最终，俩人还是在浴室呆了许久才出去。
出去后，程婉与张智平轻咳一声。
程斯耀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便听到张智平说道：“年轻人也是要节制一点。”
这话一说，郑以卓一乐，然后抓住程斯耀的手笑得腼腆，“张叔，谢谢啊。”
谢什么谢！程斯耀在内心咆哮。
不过，程斯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张叔，你……”
程婉赶紧让他们入座，说道：“你什么你，你张叔早知道了。”
“啊？”直到坐下，程斯耀还处于震惊中。
原来，张智平早在程斯耀入伍后，就知道了事情原委。
这其中还要加上周母与郑爸。
周母自知道自己儿子喜欢斯耀后，准备先从攻略家里人下手，频频来找她说有关话题。
程婉自是一头雾水，被试探多次后，她问道：“周姐，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哎哟，这可是你问我的啊。”周母乐呵呵的说道：“你觉得我家以卓怎么样？”
程婉以为周母想要自己给郑以卓相亲，想到斯耀对他的喜欢，不知道该怎么讲。于是中规中矩的说道：“还不错。”
“那斯耀和以卓，你看合适不？”周母乘胜追击，话说的直白。
程婉逮住机会，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连忙说道：“合适啊。”
周母这么一听，“那就撮合撮合？”
俩人在一起讨论了许久。
“敢情斯耀也喜欢以卓啊，那咱俩担心什么。”
“我以为以卓不喜欢我家斯耀，俩人差的有些多嘛。”
“欸，差什么差。那小子人模狗样的，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程婉点头，想到上次看到郑以卓援疆回来那模样，赞同道：“那孩子瘦的哦，我看着都心疼。”
“对啊。哪里像斯耀，独立又能干，我都想要这样的一位儿子哦，圆满了圆满了。”
“什么圆满了？”张智平在此时回来，听到这话，问道。
周母与程婉对视一眼，程婉做口型道：“我来做工作。”
张智平先是好好感受了下美人温柔乡，然后程婉才与他谈起这事。
他倒吸一口凉气，开口道：“我如果说不反对，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爸爸，所以这是不在意的表现。”
程婉听后，捂住他的嘴，道：“掌嘴。”
“你作为一位父亲，很合格。谢谢你对斯耀做的一切。”
张智平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然后牵起她的手，说道：“都是一家人。”
“我在警局见到形形色色的人，我深知这世上的恶有多令人胆颤，也深知善在这世上的珍惜。斯耀的性取向是他自己的事，不能单纯用善恶区分。而且，从法律上讲，他不触碰任何一条法律法规。”
“斯耀又没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我又反对什么呢？他喜欢，我应该支持才对。”张智平说道。
“所以，你认同了。”
“当然。”
俩人的手从刚才牵上就一直没松开过。
听着程婉与张智平的描述，俩人也渐渐趋于平静，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那是对于父母理解的不可名状的感动。
程斯耀脸皮薄，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去见周阿姨和郑叔叔。
遂罢。
念着俩人一个工作一个学习，在家呆了一晚。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俩人就启程回了S市。
双方家长都早早起来给他们准备早饭，热气腾腾，驱赶早起的寒气。
一出门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郑以卓以及他身后的家人。
程斯耀脸色腾红，戴着口罩呼吸略微不顺畅。
“周阿姨，郑叔叔。”程斯耀开口。
“欸。”周母脸上乐呵呵。
郑爸脸上也带着笑。
直至坐进车里，程斯耀紧绷的神情才松懈下来。
郑以卓给他摘下口罩，擦去鼻尖上细小的汗珠，宠溺的说道：“至于吗？”
程斯耀拉住他的手，来回摇晃，嘿嘿一笑：“至于。”
“而且。”程斯耀又说道。
郑以卓好整以暇地看着下，等着下文。
“谁知道你一点也不紧张。”
还没紧张呢？那天他紧张地抠自己手心，手心的汗全都抹在裤腿上。
“嗯，没什么好紧张的。”郑以卓面不改色地说着。
偶尔也是要装一把大人的。
路上程斯耀想从郑以卓嘴里套出些话来，奈何某人的嘴严实得厉害。
“你真不说？”
“不说。”郑以卓目视前方，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
吊足了胃口。
程斯耀泄气般的靠到椅子上，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斯耀。”
“嗯？”程斯耀把头转向他那边。
“你只需知道，我会一直爱你。”郑以卓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的深情一股脑全扔给他。
程斯耀眨眨眼睛，语气软软的，道：“看路啦。”说完将脸埋到羽绒服高领下，耳尖可疑的红了一片。
同居计划被提上日程，一是因为两边来回跑实在是浪费时间；再是先前程斯耀一直拒绝搬到一块儿，现在好不容易才同意。
俩人呆在一起总会忍不住黏在一起，和亲近的人做些亲近的事，总是无心学习。
这下不是程斯耀撒娇卖萌什么手段也使出来了，是郑以卓。
他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在耳边吹着枕边风，程斯耀一个不小心妥协了。
也还好，离考试还有二十几天。他复习时间很长，基础很扎实，目前也没什么担心的。
郑以卓工作又忙，虽然是在一块住着了，平时也不怎么见到。
以往郑以卓下班晚时，会直接在值班室凑合一晚。现在不同，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家，因为他知道有一盏灯是给他留的。
程斯耀会督促他吃一小碗饭，让饿扁的肚子得到救济。然后他去洗漱，程斯耀去书房整理自己的资料，今天的学习也就到此为止。
房间开了一展暖色夜灯，程斯耀半躺在床上，看到他后掀开被子说道：“快来。”
被子里暖暖的，是程斯耀的温度。
俩人身上的香味都是同一种沐浴露，睡前俩人都会得到一个黏糊糊的吻。
第二天郑以卓要早起，程斯耀在被窝里睁不开眼睛。
他往旁边一摸，扑了个空。
费劲巴拉睁开眼睛，郑以卓已经穿好的衣服，此时正在打领带。
“哥哥。”早起人的声音别有一种性感，再加上勾人的叠音词。
郑以卓停下动作，半蹲在床边，说道：“乖，我要去上班了。”
“快亲一个。”程斯耀仰着脸，露出白皙且又修长的脖颈。
未刷牙时，程斯耀从不许郑以卓亲嘴。
他低下头，吻上那诱人的花儿。
一吻上，就停不下来。
程斯耀好不容易挣脱他，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实。
头发炸炸的，“快去上班。”
“再亲一下，就去。”郑以卓讨价还价。
“不行。”程斯耀笑的得意。
郑以卓无奈起身，然后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任务——打领带。
程斯耀慢慢蠕动到原来位置，看着郑以卓的动作，痴痴地笑着。
郑以卓也看向他，找准时机在他锁骨上快速亲了一口。
程斯耀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破坏那人弄好的发型与衣服。
完全也生不起气来。
一想到每天都会是这样：匆忙但又有着缓慢漂浮的幸福因子环绕在周边，俩人总会迎着对方的目光傻笑。
至于程斯耀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呢？
是郑以卓在书房与他父母的谈话。
郑以卓说道：“叔叔阿姨，我比斯耀大很多，既是哥哥也是爱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对斯耀的后半生负责。我会用自己三十余年的人生经验，用我积攒的感情，爱他呵护他。”
“说句强势的。如果有一天斯耀不喜欢我了，嫌弃我年老色衰。”
他还未说完，被张智平打断，“欸，怎么会。”
郑以卓笑道：“我知道，但我总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些。毕竟斯耀还年轻。”
“叔叔阿姨，那时候如果斯耀不喜欢我了，我是不会放手的。因为，好像是我更离不开他。”
他在新疆那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个人。
想念那个人笑起来的小虎牙，那人清澈的眼睛。还有，他不止一次想，如果他就在他面前，那该有多好？
但，呈在眼前的只有一轮孤月，格外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