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婻荞,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与你商量就回来了,可我的确有我的原因!”
“长姐,婻荞不是在气你不同我商量,我是在气长姐何时变得这般傻,竟然听信了文永希的话,现下还住进了永乐侯府,这无疑是将你自己置于是非之中嘛!”
孟欢长已经料到,婻荞一定会因为她随文永希返回都城之事大为不悦,但她有此决定并不是因为受了文永希的唆摆,而是为了小至的将来打算!
婻荞的心思一向单纯,自然不会考虑的那般周详,倒是孙英奇很是明白孟欢长的用意!
“婻荞,长姐既已亲自登门,你怎好再为难!你一向善解人意,怎的就钻了牛角尖呢!”
孙英奇的话,婻荞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能让孟欢长脱离王室,与孟良划清界限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夏春风可是为此搭上了性命的,如今孟欢长就这般轻易的放弃了,这便是辜负了她的心意!
“英奇,不是我钻牛角尖,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让长姐与小至摆脱王爷,还有夏姑娘,她可是为此搭上了性命的,可现下长姐却这般轻易的说放弃就放弃,婻荞当真是替夏姑娘感到不值!”
“婻荞,你已为人母,难道不能感同身受吗?长姐她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小至,否则她何苦要以身犯险答应入地宫守灵!”
孙英奇的话算是说到了孟欢长的心坎里去,她做这一切的确都是为了小至,可婻荞却想不明白,她只以为能让小至平安长大便是对他最好的安排,可她不懂身为母亲,怎会甘愿子女一生平庸,孟欢长与天下的母亲都一样,除了替小至的安全着想,她自是想将最好的都给小至。
“小至?”
“婻荞,你真的认为小至跟着云泽一同学医便能平安无虞了吗?他毕竟是王爷的儿子,即便我们能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可那高慕卿呢?以她跟王爷现在的关系,一旦被她发现小至的身世,那还了得,长姐如此行事真真是用命在博,如果她能从地宫内顺利走出,那她就不单单是长公主,而是整个王室的功臣,到时谁敢轻易动小至分毫!况且小至已经缺失了父爱,若再要与生母长期分离,这对他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些,我们即便待他如亲子,终究是不能取代亲生父母对他的爱!”
孟良一番话彻底解开了婻荞对孟欢长的误解,孙府之内,这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的二人重又对彼此敞开心扉!
“长姐,是婻荞狭隘了!你原谅婻荞吧!”
“傻丫头,说什么!我感激你夫妻二人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你,我今日前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想托付于你和英奇!”
“长姐,婻荞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但英奇刚刚也说过,我们再疼爱小至也替代不了你对他的爱,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们等着你!”
“婻荞,这王室的功臣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此行我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若是我没能活着走出地宫,你要替小至求一份哀荣,要大王封他个虚爵,如此便可保他平安长大,我的孩子不需要富贵荣华,只要平安喜乐便是,到时我也能闭上眼了!”
“长姐…”
此刻的婻荞已泣不成声,她不得不承认,这一趟孟欢长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并不大!
离开孙府后,孟欢长便入了宫,她心里清楚,现下整个王室的主人是王后李氏,只有得到她的首肯,她为小至所计划的一切才能成真。
“长公主今日怎得闲来本宫这儿了,明日便是大王的入殓大典了,不知长公主可准备好了?”
“不瞒王后,我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可是有何难处?长公主尽管直言!”
王后还以为孟欢长突然反悔,不愿入地宫,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王后明鉴,我虽为长公主,可人人皆知,我不过是先帝义女,并不是王室的血脉,我虽诚心想为大王做好这最后一件事,但宫中的流言想必王后也听闻了,以我的身份入地宫守灵实属有些牵强!”
孟欢长这话一出,王后心里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孟欢长若是临阵脱逃,那明日被送去地宫送死的定会是她,不管怎样她都要想办法稳住孟欢长才是,只要过了明天,她想反悔也不成了!
“长公主与大王姐弟情深,这是人尽皆知的,无人敢非议,流言无稽,长公主实在不必放在心上,若再有人无端诋毁长公主,本宫定会严惩不怠!”
“多谢王后,其实…说到大王的至亲,自然是王后与皇长子,可蜀国不可一日无主,入殓大典过后,这大位还要皇长子来继承,而王后又身为一国之母,即便王后与大王夫妻情深,大祭司也不会要国母以身犯险!”
王后一下子便听懂了孟欢长的弦外之音,原来她一早便洞悉是王后想要她代替自己与皇长子去送死,可王后却不懂,孟欢长既然明知山有虎,又为何偏向虎山行呢!
“长公主的话,本宫听得不是很明白!”
“王后只要明白,我与您,与蜀国未来的王上同心同德便是!”
王后已经被孟欢长绕迷糊了,不知她到底想怎样!
“长公主的意思是…?”
“为大王守灵的人是不是我孟欢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若能替皇长子尽孝替未来的国主尽忠,此行才有价值,不知王后觉得如何呀!”
王后是聪明人,孟欢长如此说便是要她领这人情,可人情是要还的,她自然懂得该如何做才能令孟欢长心甘情愿的替她母子前去赴死!
“本宫觉得长公主所言极是,本宫这就下旨封长公主为护国夫人,以皇长子姑母的名义前往帝陵替大王守灵!”
“如此便多谢王后了…”
护国夫人的尊位对女子来说可是极大的荣宠,自蜀国开国以来,只有一位亲王的夫人曾因替夫上阵杀敌而获此殊荣,可那也是死后追封的,真正享受此荣耀的活人可是从未有过,孟欢长算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这护国夫人虽比不得王后地位尊贵,但却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普通王室成员无法企及的权力,王后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就将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誉给了孟欢长是因为她确信孟欢长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地宫,既然她早晚是一死,这封赏也是迟早的事!
孟欢长被封为护国夫人的事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宫中,先帝在世时,她便多次随孟良出征,此次又为了使蜀国免遭厄运而以身犯险,朝臣们对此自是无争议。
孟良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就跟着凉了大半截,他明白,护国夫人的封号一出,便意味着孟欢长已然成了王室献祭祖先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