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别名英雄树,攀枝花,是广州市花.四季变化不同,特征明显: 春天,一树红花;夏天,一树绿叶;秋天,枝叶萧条;冬天,一树残枝。
我对木棉花感到很新奇,我生长在江南却也很少看见开满花的树,记忆中只有梨树稍能比肩,“一树梨花压海棠,”梨花开时也有叶。没见过这么纯粹的只开花,不见叶的。远远看去就像一大束鲜花。总厂路旁有几株,在充满水泥大楼的环境里,显得很显眼,所以时时留心它的变化。
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人,珍惜身边的幸福,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那时一切已晚。
这也正是它的特点,花期短,易凋零,稍纵即逝,再看等来年。花可年年发,人无两度春,所以要惜福惜缘。
此时又是繁花落尽叶满枝的时节,扬宣人又穿起了短袖蓝衫衬衣,忙碌在自己的工作岗位。
无尘室因要保持温湿度,一年四季开中央空调,所以在室内常年恒温,为什么同样的温度,在冬天和夏天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冬暖夏凉。
在尘室工作的空隙我就会想些无聊的问题:我也有两小儿辩日的疑惑,夏天,没有太阳仍感觉热得透不过气,冬天,艳阳高照仍是冷得直打哆嗦。冬天,皮肤是热的但却感到很冷,夏天,皮肤是凉的却感到很热;现实的一切太不可思异了,宇宙的空间呢,宇宙之外又是什么呢,但空间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时间也是太神奇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之前呢……
正当我神游物外时,进无尘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伏在办公桌上号啕大哭,十分伤心。
无尘室有三张办公桌,呈品字形靠在一起,王文胜正好在其中一张桌上写什么,见状停笔,问:“王艳娥,怎么啦?”
那个叫王艳娥的女孩喝了酒,满脸通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呜呜……呜呜……,杨明不要我啦!阎万木也不要我啦!都不要我啦……课长啊,我该怎么办,我不活啦,呜呜……呜呜……”
“你喝醉了,赶紧到宿舍休息一下,”王文胜叫打电话到曝光组,叫来一个女工,扶她回宿舍了。
待课长王文胜去生产部开会,干膜组杨明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爆发,冲到曝光组二话不说,两脚把正在工作的阎万木踹在地上。不是被曝光组长王绍军和几个男员工拼命拉住估计当场就得让阎万木见血。
阎万木看这架式也不上班了,赶紧请假。
原来杨明前段时间和王艳娥因小事闹别扭,说了句带气的话:“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那就找别人去好了。”两个打了一个月冷战,赌气谁也不理谁。阎万木见他俩没再来往,问王艳娥是不是分手了,王艳娥气杨明不理她,想让杨明着急一下,就点头。
阎万木对王艳娥心幕已久,于是便对她展开了追求,王艳娥正陷在感情悲伤中,有个人嘘寒问暖,鞍前马后,自然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中假戏真做,就和阎万木在一起了。
杨明是个狠角,与外面小混混有来往,平常在厂里都是不怕人的,组长也给他几分面子。看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横刀夺爱,这口气如哽得下。自己动手有可能被开除,打算找人打他一顿。转念又想:“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不要也罢。”但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好好羞辱这两个人。
主意一定,也不顾场合,工作时把王艳娥叫在旁边,王艳娥本不想去,但见他凶巴巴的样子,还是怯生生的去了。
杨明朝阎万木招招手大喝一声:“喂,过来。”工作间很多双眼睛看了过来,阎万木明知不是好事,见王艳娥在一旁也只有硬着头皮来到他面前。
杨明指着王艳娥对阎万木大声说:“她被我干过,你既然喜欢她,拿去好了,我不要了。”他故意说得恶心,无耻,让她难堪。并用手指着阎万木威协他道:“对她好点,否则,我把你屎都打出来。”然后抛下这两个人,忙自己的事去了。
两个人立在地上,一个满脸羞愧,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个低着头,一言不发。干膜组和曝光组人员都听见了,有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有的笑得阴阳怪气,杨明就是要让这些人听见,让他们以后抬不起头来。
阎林成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想了又想,几天后下班偷偷找到王艳娥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王艳娥很伤心,她想不到这个男人这么没用,她担着多大的脸面,每天忍受异样的目光和他在一起,他没一点安慰,现在提分手,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是他把她的生活搅乱了,让她背叛杨明,到手后又像垃圾一样把她扔掉了。唉,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他。
爱不仅是两情相悦,还需要有勇气面对流言蜚语,她能做到,而面前这个男人做不到,在流言面前成了逃兵。
“滚!”她朝面前这个畜生怒骂。当时她还不知道,阎万木已背着他偷偷辞工了。
所托非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再回到杨明身边是不可能了。
她恨阎万木,没有担当,也恨自己,好好的爱情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最后一个也没能留住。现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没读多少书,也不知道怎么办,买了一瓶酒,猛灌一气,然后上车间,找课长,她觉得,当官的总不会不理,就借着酒气找王文胜哭诉,希望课长能帮她处理这事。
感情的事,父母都没法子,作为课长的王文胜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批几天假让她休息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把阎万木单独叫到办公室,问他的想法。阎万木坚持要辞工走人,王文胜也没办法。
杨明很平静,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做他的事,聊他的天,说到好笑的地方照样哈哈大笑,仿佛这事压根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阎万木走了。王艳娥却不能走,她学历低,家庭贫困,还有弟弟在读书,一家人收入就靠她一个人。她担心出去后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这么高的工资,她只有继续含羞忍辱的待在这里。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头蒙在被子里哭。
时间是治愈心灵伤口的良药,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尽管她走出这段感情的困境很艰难,但必竟走出来了。她让课长王文胜把她和杨明调班,一个在白班,一个在夜班,这样避免尴尬。
她也不准备在这个厂再找人了,好好打几年工,把弟弟供出来,然后回家乡找个人,安安静静过日子。
下班,她走在总厂路旁,无意抬头看看头面前,这几株每天司空见惯却又视而不见的木棉树,此时正绿叶成萌,随风起舞。
是啊,她每天都忙于工作,行色匆匆,很少停下来看路旁的风景,她依稀记得之前是满树红花的呀,怎么转眼间全变绿了。看着树在风中摇啊摇啊的样子,觉得好好看,她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不管如何艰难,日子还得过,不管你情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