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想来想去,杀通兴的事就得外人来办,这人非得武功高强之人不可。他定好计策后问马大花谁能入城帮忙,马大花想来想去,最好的朋友除了高林没有第二人。
他对高林也有印象,这人功夫不错,还会剑诀,杀通兴应该不费什么劲,属于上佳人选;只是不确定人能不能来,如今看见对方答应,心里到有几分佩服。凭友人一顶帽子入城,这种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想到此处心生感慨。马大花不像自己,自己师父师叔和师兄没交下一个。
师父暗中投靠小凌王,竟然最后告诉自己,开始说的是反出府地,坐享其成,安治各府;师叔引尘更是担心事情败露想结果自己性命,要不是命大,早就死了;两个师兄也没和自己说。
要不是父亲赏银下来,两个师兄师恐怕不会来救。拿赏银时还装相,说什么不好意思抬手,结果一两没少拿。
看见马兄有这么好的朋友 ,产生几分妒忌。
回到城南乱坟岗,还有一小支队伍留在那。
严锤、严鼓早就等急了。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别废话,回去给你俩发银子,每人二百两,一两少不了。”
他把高林化妆成随行仆从,跟着队伍最后,走向城南。
穿过黄沙兵守卫,来到城门前。
守城军卒看见是严冰,心里纳闷,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严爷,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出殡那天啊,怎么忘了?事得给人家办好,要不老百姓戳你脊梁骨。”
小卒没在意,放人进城。高林就这样顺利通过盘查。
往城里走六七里,严冰说道:“这家许家老店的掌柜和我爹是旧相识,你随便住,全都免费。五天后我把马兄带来,你们哥俩团聚,这五天,不能乱跑,尤其不能让当初去过天晨县城的人看见。”
高林嘴上答应,心里不这么想,进了城能不四处探探吗?
转眼两天,这两天四处打探消息,除了看出这里比其他府地和平一点和了解这一带地形,没有特别有用的。主要一点,不敢查的过深,要是真让以前的人看见,会带来麻烦。
想想百姓该是如此,相比其他地方能安居就够运气了。还哪管谁占府地,谁领县城。
第三天上午和平时一样,吃完早饭在城南闲逛。开始没什么,午时后出现异样。主街上走来一队特殊人。人总共六个,是清一色的和尚。和尚个头差、身型不多,年龄也差不多,都在二十往上,三十往下。
要知道眼下正时战事,人都想着往城外跑,这些人居然往城里走,不知是何目的。
高林对和尚道士颇为敏感,认为来者不善,不是郑泽龙请来的帮手就是过来帮忙的,也有可能是严冰找来的。究竟那种情况,不如一探。
和当地人询问,本地人对附近庙宇很熟悉,没人认识这些和尚。
跟在几个和尚后面一路走,来到一座宅院。宅院不大,算上外院,只有三套院子。门上两个大字:卢宅。
其中一个上去叩门,不一会大门打开。高林觉得有意思,因为里面又走出一个和尚。
趁人没注意,纵身跳到隔壁房上,观察院里的一举一动。
院里有座三尺石台,石台长宽约两丈。中间放有铜鼎,大鼎长宽越五尺,高有半身。
七个和尚来到此处各有分工,有的进屋拿东西,有的到旁边劈柴还有的沟通事宜。
时间不太长,木柴放到铜鼎下。四个和尚分东南西北坐在石台边上,一个和尚把屋里搬出来的经书放在铜鼎里,一人和尚挑来水倒入鼎内,一个和尚高举火把,准备点燃木柴。
其中一个说道:“师兄,开始吧。”
火把扔到柴上,木柴燃起。分坐在四方的和尚开始诵经。其他三个和尚还有分工,一个负责劈柴,一个负责添柴,一个负责搅水。
高林大吃一惊:“这是熬经书汤?”
铜鼎渐热,经汤渐温。坐在北方的和尚看时间差不多了,脱下僧袍,身上一丝不挂。其他六个和尚找来水舀,往他身上泼洒经汤。
之后又是添水又是添柴又是熬汤,直到七人身上全部泼洒过。事完,天色已黑,六个和尚告别卢姓和尚,一同离院。
本宅和尚又收拾一阵,回到房里。
高林想一问究竟,拿出随身黑布,蒙好脸,趁人不备轻身跳到院中。抽出匕首刀,轻步来到房前,舌尖润湿窗纸,手指轻轻捅破,眼睛往里看。不看还好,看了又是大吃一惊,里面和尚变了个人,屋里站的是个短发年轻公子。
观察这么久,知道这里只有和尚一人。脚下用出流虹急步,来到房间里,匕首刀顶在对方腰间,轻声说道:“别动。”
里面和尚吓一大跳:“大爷,我就一百多两,能买活路吗?”
在屋里搜一阵,找来绑绳,把人绑在椅子上。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说实话要钱不要命,没实话要命不要钱,听懂了吗?”
“懂……懂……”
“先说说你自己吧,是僧是俗,是僧什么法号,是俗叫什么?”
“小人名叫卢威,法号是彦威,是俗人也是和尚。”
“卢威……哪的人啊。”
“沙印府冈岩城外冈岩寺的,现在叫善恩寺,我是那的弟子。”
“沙印府?在哪?”
“瞧您问的,指定是考我,就在黄沙府南面,紧挨着黄沙府。”
“看来没说假话,我再问你,经书水洗澡是怎么回事?”
“大爷,原来您都看见了。那不是洗澡,那叫经汤洗浊,也叫经汤拭身,目的是洗去身上罪恶。”
“你们都是犯戒和尚?”
“也可以这么说,不管什么原因,手下都有点事,不过没沾过人命,我们都是良善人,善恩寺现在供奉千悔贤者,主持方丈广贤大师继承贤者仁慈,特意想出这么一招,供我们底下僧众洗涤尘埃。”
高林听完脑袋发涨,先有敲千撞百,后有经汤洗浊。不用说善恩寺里面都是恶人,方丈广贤大师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你这么晚要出门,去干什么?”
“去彩云楼见画雨姑娘,她能歌善舞,我可喜欢了。”
听到这话,想到以前,气更不打一处来,刚经汤拭身完就去妓院,真不是个东西。
“说的不错,银子我拿走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今天谁来过?”
卢威想了一会:“就我几个师兄弟还有您,向来都是我去找通兴道爷,从没见他主动找过我。”
他本想走,没想到和尚说出关键人物,通兴这个道号很熟悉,难道会是布阵的道士?
“和尚道士组团嫖?生活不错啊,谁是通兴?”
“大爷您肯定知道城外都是黄沙兵,通兴就是布阵人呀。”
高林暗自高兴,着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知道他住哪?”
“知道,我们都住城南,道爷地方挺幽静,我经常去;我找画雨姑娘,他找书兰姑娘……”
他让卢威详细说明道士住处,做到心里有数。
最后问道:“用你的脑袋好好想到,今天到底谁来过?”
卢威恍然大悟:“啊,没见过您,银子自己长腿跑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高林为了更像一点,拿走一百多两银子。走之前,在人旁边留下铁片,供人划断绑绳。
还没出院,听见屋里传出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