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传来,夏鸣锋感觉自己眼皮沉重,像是要睡着。石像与香案在他眼中渐渐模糊,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就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看到自己身处云端,一架通体漆成蓝色的双翼螺旋桨飞机从他身边掠过,向抵处飞去。他有些好奇,于是便跟了上去。
飞机几乎是贴着那座在空中看如同大列巴黑麦面包一样的山在飞行,飞机身后突然喷出一阵白烟。飞机将速度压低,那数道白烟如同尾巴一样的缀在飞机身后,然后才向下坠去,并四散开来。
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他越过飞机,向山下看去。只见山下已经开始拉起铁丝网,还有大量身穿银白色防护服的人,手持喷雾剂在喷撒着一些白色的药剂。整个山林都被这些药剂覆盖了一层,看上去就像是下过雪一般。
地上有四辆推土机正在施工。他下降飞行高度,却看到推土机正把一堆白色的石头拢到一起。之后,八辆车开了过来,车厢上载着白色的大罐子,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将那蓝色的管道接上罐子,然后拧开喷嘴对着那些石头一通狂喷。那些透明得如水一般的液体一遇到那些石头,立马让石头表面冒出一个个的泡泡。
“你们在做什么?”夏鸣锋空中着陆,一把拉住一个人问。那人转过头,防护服下的面容却如同上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不清。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让夏鸣锋不由得睁开眼。或许是眼睛有些干涩,他眨了眨眼,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泪水一下涌出来。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着。他抬起右手一看,原来是两片交叉成“X”状的白色胶布贴在他手背上,还连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里同样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从架上子的倒挂的瓶子滴下。
“我这是在病房里?这怎么这么冷?”他左手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右手也缩进被子下。
“报告,幸存者夏鸣锋已经苏醒!”一见他醒来,旁边马上有护士打扮的人拿起对讲机通报。没多久,一名身穿绿色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姓石,大家都叫我石头!”绿大衣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他的脸棱角分明,线条硬朗,下巴宽嘴唇却有些扁。
“你好,石长官。”夏鸣锋瞥了一眼对方的肩章,很自觉地在称呼上加了“长官”二字。
石头也不纠结这事,只是拉过一张靠背椅坐下,然后摸出一根香烟叼着。
“这里不能吸烟,长官!”护士小声提醒。
“我这是仿真的,不是真香烟,我早戒烟了,不信你看!”石头将烟递给护士,护士一捏,果然是硬的,于是就把这假香烟重新塞回他口中。
“我睡了多久,怎么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也昏昏沉沉地。”夏鸣锋想坐起来,试了几次却未能如愿。
“从我们在那个水晶洞穴里发现你开始,你已经躺了三天了!”石头把假香烟抽出来夹在右手上,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说话时声音从来都在一个调上,不高不低。只是这话让夏鸣锋脸色剧变:“什么?我已经躺了三天之久?难道我在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居然花这么长时间?其他人呢?”
石头似乎并未听出“阴曹地府”一词的特殊含义,回答道:“你确实是死里逃生。因为你们探险队只有你一人活下来!”
“什么!”夏鸣锋腾地一下猛然坐起,扯得输液架子都一阵晃动,护士连忙一个箭步奔来,将输液瓶扶住。
“镇定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逆转。”石头永远是那么一脸平静,平静得真如石头一般。
“老斑鸠,艾菲儿,还有何领队,他们都……”夏鸣锋面露难受,左手紧紧握住病床银白的扶手,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艾菲儿是谁?你们队名单里并没有这个名字?”
夏鸣锋一听石头这话,眼睛立即一亮,急切道:“她是一个高个子女生,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类似体操运动员。她身穿白色防晒装,还带了白手套,周身裹得很严实。”
石头摇了摇头,命人取来一个平板电脑,调出探险队的所有女队员照片给他看。夏鸣锋看了一会,不住摇头:“这是小朱,这是小许……她们都不是艾菲儿。哦,对了,艾菲儿是编外人员来着,不在名单里。你们有无发现我刚刚说的那名女子?”
石头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片刻后就有回复:没有。
夏鸣锋神色复杂,手指敲着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石头却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见夏鸣锋抬头来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你们队请的那个向导,他是个惯犯,曾经犯下强奸、杀人等罪名,后因犯案时未成年,只是判了无期;后来又有立功表现,减了刑,前两年刚刚放出来。”
夏鸣锋面露惊讶:“牛大眼居然是惯犯?我这个侦探真是失职!”
“他不叫牛大眼,他本名朱福禄。以前也干过向导,但是是被人往劫匪窝里带的那种。”
夏鸣锋叹气地拍了拍扶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忽然,他手停在半空中,转过脸对着石头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刀疤脸呢?就是那伙佣兵里当中的。”
石头调出一张照片:“你看是不是这人?当年盗墓团伙被打掉,唯独他逃脱了,没想到他跑去了国外。”
夏鸣锋盯着照片上那人,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石头却说:“不要激动,他们全死了,朱福禄也死了,你是唯一生还者。”
夏鸣锋脸上的表情松了下来,喃喃说道:“死得好。可惜,我没能亲手给师傅报仇。”说着,他突然神情一顿:“石长官,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呢?”
石头正要回话,却被一阵隆隆声响打断了。夏鸣锋有些好奇,扶着扶手站了起来,走向门,护士连忙推着输液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