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一课课长王文胜请大家吃饭,地点在总厂旁的悦客来饭店,我也在邀请之列。
悦客来饭店,陈设比菜场铁棚小吃店要体面,离厂也近,一般课长请客,组长聚餐都会选这里。
大厅连着厨房,厨房靠近路边,在路上就可看到排风扇出口下端流出的黑污垢。大厅摆四张大圆桌,有两张都座满了人。往里走就有两个单间,左间已是杯盘狼籍,想必刚吃聚完餐不久,还来不及收拾。
我们选靠右的一间,人座满,菜还没来,大家在一起聊些见闻,一只苍蝇在王金面前飞来飞去,停在王金手上,麻麻痒痒的,王金赶了几下赶不走,不禁皱着眉说了句:“讨厌。”
一旁荣绍民见状,笑问:“如果我把它拍死了,你能陪我看场电影吗?”
苍蝇这么灵活,怎么拍得到,王金不信,说:“你拍到再说。”
荣绍民不再多言,屏声静气,专注那只在桌上的苍蝇,慢慢摊开双手,靠得差不多近,双手猛的一合,苍蝇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他双掌之间飞出去,还眩技似的在他头顶绕了几圈再停到他前面桌上。
那苍蝇也不知怎么回事,总爱停在那个地方,逃走了又飞回去,荣绍民拍了几次都没成功。有一次刚要拍,碰到服务员上菜,那苍蝇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荣绍民有些失望,不想苍蝇转了一大圈后又停在他面前的桌上。
“来得好。”荣绍民轻叫一声,双掌十分小心的靠近它……啪的一声脆响,也不知有没有拍到,荣绍民也不马上摊开,笑问王金:“你说我有没有拍到?”
王金摇摇头,荣绍民把手伸到她面前摊开,这只苍蝇没像上次那么幸运,死在他手掌靠大拇指处。
荣绍民有些得意:“怎么样。”并对旁边的同事说:“这个星期天有人陪了哦。”
“我又没答应你,”王金笑了,的确,是没有答应。
荣绍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甚在意,开玩笑似的说:“约你看场电影怎么就这么难,你说吧,要怎样你才答应。”
王金笑道“我还没想到。”
荣绍民也笑笑:“等你想到再说,我不怕等。”
“当着这么多人公然谈起了恋爱,要不要这样啊,要注意场合啊!”何红芍酸溜溜地说。
菜上了一部份,倒满酒,大家举杯。喝了第一轮后,王文胜举筷示意大家吃菜。
中途上了一盘干扁豆角,王文胜吃了一筷子,皱了皱眉,说:“太淡了,一点盐都没有。”
我也伸筷偿了偿,可不是。我端起那盘干扁豆角,穿过大厅来到厨房,对正在炒菜的白帽白衣厨师说:“师傅,麻烦你加点盐。”
说是白衣白帽,其实满是油污,厨房热,厨师满脸是汗,一手掌勺一手正抓各种作料往锅里撒,两个手都油腻腻的,不时用搭在肩上的脏毛巾擦脸上的汗。
这么不讲究,我一阵恶心。
厨师见我要加盐,很不高兴,好象对他的手艺是一种侮辱:“我道菜就是这样吃的,你不懂吃就别点……”语气不善,竞骂骂咧咧。
加点盐还听这么多话,我也很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嘛,加点盐这么啰唆……”
老板娘听到争吵,过来问怎么回事,了解情况后,跟厨师说:“听他的。”
厨师很不情愿从我手里接过盘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接下来出现子让我吃惊的一幕,当着我和老板娘的面,竟用手抓盐然后直接在盘子里抓豆角用手来拌着,抓着。
“你们就这样子给客人炒菜接拌菜吗?”我很恼火。“这道菜我们不付钱。”菜也没要回身就走了。
老板娘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感觉她好象怕得罪厨师一样。
我回到桌子上跟大家一说,大家炸开了锅,食欲顿减,其余菜也没胃口吃了,王文胜说,算了,以后别在这家吃了。
回到宿舍,我跟李镜同说这事,李镜同很平静的说:“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以前在餐馆做过,那厨师直接拿汤勺偿菜味道,偿完后把残烫倒回锅里。有的服务员不给他小费或是挨了骂会朝汤里吐口水,让顾客吃他们的口水。我不知道其它餐馆是怎样的,反正我去过的餐馆很多厨师、服务员缺乏职业道德。”
他并告诫我:“餐馆吃饭,两种人不能得罪,一个是服务员,一个就是厨师,少在餐馆吃,不然怎么得病都不知道。”
我很震惊,这样的事都有,以前从未听说也从未亲眼看到过。
是我太简单还是生活太复杂,要处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