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订单多,生产忙不过来,厂里决定这个月不转班,不盘点,不休息。听到组长刘洪军宣布这个消息后,我们一次铜几个人气得忍不往骂了起来。
我们没有星期六、星期天,一个月就盼着这一天休息,厂里说取消就取消。下这决定的管理层似乎生产忙不忙跟他们没关系,照样有午休和周末。
你不能对他们要求什么,他们却可以对你有很多要求,即使是无理要求你也得认。
牢骚归牢骚,什么时候上班,该干什么事仍是半点都不含糊,这个月,我们一次铜有两名员辞工到期,新招了两名员工,一个干了十几分钟就走了,组长就将我调了过去和李海波、杜友缘一组。又从二次铜抽调人过来临时顶替我原来的空缺。
杜友缘也没来多久,试工期的工衣还没换,二十七岁,湖南人,个子挺高,一米八、九,和宋间之不相上下,脸上身上没什么肉,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下巴光秃秃的,使得一张脸很是清秀,远远看去像个大男孩。他没架子,人随和,爱聊天,不拿人取乐,这使我很高兴。没几天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他也很讨厌我不关计时器,害得他也一起受累,但他从不跟我为难,照样和我聊天说笑。
“你以为你不关计时器上面就会表扬你,你以为那样做厂里就会给你加工资,你以为那样做就觉得很高尚……”他喋喋不休的说出一大堆‘你以为’并为此自鸣得意,脸上还露了几分笑容。
“你以为我想那样啊?”我叹了一口气,“我是在求个心安,像我们这些个没地位的普工,就是看你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你炒掉的,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劳动法有用的话我们也不用一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一个月连一天休息都没有。”
他不以为然:“这又是个什么好事啊?好希罕。我没打算干多久,拿一个月工资准备走人?”
他用门胳膊捅了我一下,问道:“你打算做多久?”
我摇摇头:“不知道,先攒点钱再说。”
我和杜友缘两人上下铜槽,李海波负责上挂角,因他总是带着防毒面具不方便说话,所以大多数时间是听我和杜友缘两人聊,偶尔也会摘下面具和我们谈论几句。我们三个还比较谈得来,这让我在繁重的工作中感有些许的轻松。
李海波也是湖南人,个子不高,体形微胖,尽管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衣服,做着相同的事,还戴着个防毒面具,但给人的感觉很斯文、讲究。他已结婚,老婆在修一做质检员。
李海波进厂快一年了,早已穿上正式工深蓝短袖工衣,在和他有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对这个厂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扬宣厂成立于1992年,目前有超过一千人,主要生产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的电路板(即PCB),老板王三峰,台湾人。据说还是当地台商商会会长。扬宣在茶山横江有四个分厂,总厂、二厂是主要的工作场所,三厂与总厂隔一条马路,是饭堂,女员工宿舍、干部宿舍,仓库。四厂则是男员工宿舍和原料仓,也安置了一些机器切割板材和CNC(钻孔),是线路板生的的第一道工序。
“我们那里有一首很有名的歌,里面有一句是:你挑水来我浇园,是个什么歌?”杜友缘聊着聊着让我猜歌。
“天仙配吧,”我笑着指出:“里面没有这一句,应是:你耕田来我织布。”
“对头,就是这首歌。”他高兴的说:“我们就住在离这个地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