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的零点半,大家赶来到俞江港口五号码头,由于大雨已经停歇,地上的水洼正亮晃晃着反光。
跟七号码头一派繁荣忙碌的景象不同,五号码头就像是一个死了老公的怨妇,自带阴郁鬼魅的气质。
忆眼最先抵达码头的平坝上,天英则是盘旋在主人的头顶;眼见那坝子上停着一辆冷藏车,忆眼便赶忙跑了过去,可以感受从车内正源源不断所冒出的冷气。
因为眼见车门被锁上了,忆眼用力地拍打着箱门,是希望能得到其小助手还活着的相关信息。
“冰语,你在里面吗?回答我,快回答我!”
“我——在——!”忆眼将耳朵贴放在了门缝间,由于听到了冰语虚弱的气声,可以想象女孩正抱紧身体以抵御寒冷,但这至少证明了她还活着,而活着便预示着一切希望。
忆眼的心思总算是暂且放下了大半:“冰语,你放心!我马上救你出来!”
于是,忆眼用力地撞门,找来锋利的石头,并用钢筋撬门锁,但因为脚下一滑,他差点摔倒在地……总之,忆眼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那只亮晃晃的门锁上只有划痕,没有任何可供打开的缺口或罅隙。
不得已,忆眼只得从腰口拔出了手枪,他竟是照准了门锁便要开枪。
就在这时,逢慈等一行人赶来,见忆眼手中的枪械,警方纷纷吓了一跳,特别是那个刑警队长连忙冲了上来。
“忆眼,不要做傻事!”
“我要救冰语!”忆眼已经将枪孔对准了那把门锁。
“别这样!”
逢慈冲过去夺枪时,忆眼正将手指一抬,不想,由于指甲碰触到了扳机,可见一柱火苗喷出枪孔,从而燃亮了眼前的夜色。
那颗射出的子弹擦过高翔的头皮,便高速地撞在了冷藏车的箱体上,激起了一片火光,这可把现场的所有人都给吓傻了。
特别是高翔一愣神,他感觉一注湿乎乎的液体从额顶处流到了脸颊,便用颤抖的手指摸了摸,竟是满手的鲜血。
“小高,你没事吧!”逢慈蹿到高翔的面前,是在查看助手的伤势,可见其左侧的头皮处擦过了一道伤口,所幸没有造成什么不堪的局面。
“好——好像——”高翔一脸的惊魂未定,他用颤抖的唇齿回答:“只——只是擦破了点儿头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逢慈放心地大喘着粗气,且按捺住了紧张的情绪。
所幸有惊无险,没有闹出人命,现场的众人皆大舒了一口凉气,着实受惊不小。
“哈哈!”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带有挑衅气焰的机械感之声:“怎么自己人倒打起自己人了?”
袁魁正被两名警察左右押解,其举目四处寻找对方的身影,因脸色一惊,大声地询问:“主人,你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虽然那个绑匪头目并没有现身,但其语态透露出正藏匿在某处,从而以俯视的姿态取笑于众人。
忆眼冷静地望向四周:“祝仙仙——不要再装神弄鬼了,赶紧现身吧?”
喻杰也赶来到现场,由于恰好听到忆眼叫祝仙仙的名字,他的神态不免一愣:“祝仙仙?你是说仙仙乐园的那个店主?”
然而,那个机械感的声音却是质问对方:“喻杰,我不是让你——不要报警吗?”
喻杰的表情再次一愣神,因急于摆脱自己的责任,他环视了一目周围的忆眼及警察道:“没有,我没有!是他们——他们自己跟来的。”
那个机械感的声音笑言:“我知道你没告密,也清楚警察一定会跟来,但既然是违规,你们就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你要干吗?”忆眼已经烦透了这整个晚上让人当猴耍的感觉,他将胸膛用力地朝外一挺,并且回头望向身后的袁魁:“你不仅拥有女人的魅惑,还让这些男人们甘愿为你效命,你说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用在正途?”
“因为——没人给我机会。”那个绑匪像是顺嘴说错了什么,她居然承认了自己就是祝仙仙。
忆眼咄咄逼人道:“这是因为你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自己的养父——也就是祝明的父亲给强暴了吧?”
当即,绑匪陷入进长久的沉默,喻杰则是瞪大一双眼睛,其面现无法相信的神情:“什么?你就是祝仙仙?”
空气中,凝滞着湿粘且漫漫的长久等待。
过了良久,祝仙仙就像是摘下面具,她拿出了口中的变声器,恢复其本来的声音催促道:“你们还是赶紧救出冰语吧!一会儿——我还会送给你们一份神秘的大礼。”
“什么神秘的大礼?”
然而,整个四野一片死寂,祝仙仙像是隐藏在黑暗之中,她如同被分解成了空气、水分子、氢气亦或氧气,如此悄无声息,这般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可以闻到从俞江翻涌上来、雨过天晴的淤泥气息,这愈加掩盖了那个女人本应所存在的位置。
忆眼也不理会众人那副错愕的表情,而是再次回到了冷藏车的箱体门前。这次,他将手枪藏回后腰,不再显得过于暴躁,而是仔细观察着锁构的情况,其居然试着用力一掰,那锁卯就被他给打开,这惊得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你是怎么做到的?”喻杰扑上前问。
忆眼则是耸了耸肩膀,在打开车门的同时,由于面前云雾缭绕,便扇了扇涌出的那股冷气,正眼见冰语倒在了车厢内,他赶忙跳上厢体,搀扶起了小助手,感觉对方浑身已经凉透,嘴唇更是青紫,就连声呼唤道:“冰语,醒醒,你快醒醒啊!”
当下,冰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其视线逐渐恢复了知觉,嘴角露出着僵硬的笑容:“你——你终于来了!”
“嗯!”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来了!”
“我来!”喻杰生怕失去此般表现的机会,便跳上箱体,抱住了冰语,带着女孩跳下了冷藏车。
但忆眼根本就没当回事,他抬头望向车厢顶棚一角的那只微型摄像头,似乎看到了正隐藏在镜头背后的那个女绑匪——祝仙仙。
这里是一个简陋的广播塔,因多年以来没用,房间的配套蒙尘,但装配还能使用。
此时此刻,祝仙仙正坐在一只老旧的台式电脑前,可见屏幕上播放着解救冰语时的情况:云雾缭绕的冷气朝箱体外涌去,所以整个视线变得豁然且清晰,先是忆眼搀扶起了冰语,喻杰则是将女孩抱下车,两人情敌的身份不言自明。
由于,眼见对方抬头正望向摄像,女人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她望着忆眼定格了的画面,嘴角带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放心!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那台式电脑旁放了一些吃过的凉菜,以及两罐啤酒,祝仙仙拿起手边的那罐啤酒,仰头干下,便将空酒罐捏扁,随手扔在了地上。
她用手背擦抹了一下嘴巴,继续关注冷藏车内的情况。
忆眼跳下冷藏车,眼见冰语被搀扶到了一辆警车,一名随行的警医正在为她测量血压等身体数据,便稍稍地放下心来,走到了逢慈的身边。
“眼下,必须要找到祝仙仙的位置。”
但该到哪儿去找呢?众人一副为难的面色,天英正盘旋着一座不远处的高塔,大概有七八层楼高,其发出尖锐的叫声。
忆眼自是难掩一脸的兴奋:“天英发现目标了!”
逢慈快速地做出了反应:“那是码头的广播塔。”
“那我们赶紧过去!”
于是,大家便朝往目标塔的方向飞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