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玉殒
他细声细语地拍着她的肩膀:“她喜不喜欢你无所谓,表哥喜欢你就成,”面对方轻言,周放又变成了冷酷的模样:“进门后你只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就成,别的就不要管了。”
本以为她会伤心欲绝,没想到方轻言还是镇定地问他:“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呢?”
周放:“不过是父母之命难违罢了。”
方轻言看向那被唤作是雅儿的女子:“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抬为平妻?”
雅儿怯怯地回答:“我腹中已有了表哥的孩子。”
周放看到表妹这么伤心心疼坏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欺负雅儿。”
方轻言直接笑了:“你们两个人站在一处,却说我欺负她,周放,你那么在乎她,就娶她为妻啊。”
周放:“你以为我不想吗?”
方轻言:“我会回去叫我娘退了这门亲事,成亲你们这对鸳鸯。”
雅儿:“不可以。”
方才还柔弱不能自理的雅儿却大喊了一声:“表哥,不能退亲。”
雅儿清楚地知道,即便方家和周家退了亲,表哥也不会八抬大轿娶自己过门,姑母不会答应的。
雅儿:“姐姐莫生气,是雅儿不好,表哥,姐姐肯定是生气了,要不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周放:“你说什么呢,别说她还没过门,就算她过门了,她也管不了我。”
方轻言倒是冷静下来了,想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你说你们,我都愿意成全你们,你们为何还要抓着我不放呢?”
雅儿:当然是为了你的嫁妆啊。
她家没有多少家产,而周家,即便她进门了也不会让她管家,更别说姑母根本看不上她的家世。
该死的,这么在意家世为什么不肯帮一把,姑父只要说一句,爹也不至于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九品的芝麻官,有跟没有有什么两样。
方轻言要不是之前听过她的豪言壮语,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我见犹怜的女子会那般心狠。“是为了我方家的嫁妆吗?方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嫁妆定是丰厚,等我进门后郁郁寡欢,你就能得到周二公子的后宅管家之权,以后若是分家了再寻个理由,不,设个局叫周二公子将我休了,嫁妆不就是你的了吗?”
周放气极:“你在胡说什么,雅儿不是这样的人,你少编排她。”她口中说着周二公子,听起来格外讽刺。
方轻言:“这可不是我胡说,她说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周放转头看向她:“雅儿,是她说的那样吗?”
雅儿支支吾吾:“我只是开玩笑的。”
周放想等回去再教她:“雅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当真。”
方轻言:“都要做娘的人了,还年纪小?再说,你跟我解释有什么用,我不妨告诉你,我,方轻言,当真了,她说的每个字,我都当真。”
方轻言看了他二人一眼就想走,却被雅儿拉住,下意识想抽出来,没想到雅儿直接顺势向周放身上倒去。
周放被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雅儿你没事吧?方轻言,你怎么这么恶毒!”
方轻言:“我说我没有推她,你信吗?”
周放:“我亲眼所见,你休想抵赖。”
方轻言:“好啊,我这是碰上讹人的了,你们两个在这唱大戏真是屈才了,都可以靠这个发家了。周放,你别读圣贤书了,你读不出个花来,改行吧,说不定你还能赚得盆满钵盈、名扬天下。”
周放:“方轻言,你等着,你进门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雅儿:“表哥,你别生气,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周放:“就你还傻得一口一个姐姐,人家都推你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方轻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傻得还会嫁给你吧?”脑子被驴踢了吗?
周放把雅儿抱起来:“你没的选择,你别忘了,被退亲的女子,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方轻言:“那也比你好。”
周放:“我可是御史家的公子,我爹是周御史,风闻奏事,只要我爹一个折子,方胜商行就等着关门吧。”
方轻言:“我方家买卖向来清白,就凭你还想泼脏水,做梦。”
周放:“你太天真了,人言可畏,只要是我周家放出的风声,谁还会娶你。”
女子最重要的是名节,只要名节坏了,看她怎么嫁的出去。
方轻言:“周御史就放任你这般肆意妄为?”
周放:“我爹最疼我了,这些小事一向由着我娘做主,再说你家就你一个,难保不是方夫人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让你爹一个孩子都没有。”
方轻言一巴掌挥过去,周放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动手冷不丁被打个正着,左脸一下子就红了,只抱着人他不好还手:“你等着,我会找出你家的把柄,让方家名誉扫地,而你,乖乖带着家产求着嫁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轻言直接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香兰从外头跑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方轻言刚想说没什么,只觉得喉间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香兰:“小姐!快来人啊!”
门外的小二连滚带爬地跑去找掌柜。
自家女儿在金缕阁出事,风声一下子就传到了方老爷的耳朵里。
待方老爷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女儿虚弱地躺在床上。
“言儿这是怎么了?夫人。”
方夫人在一边哭得泣不成声:“还不是周家欺人太甚。”
香兰一回来就把看到的听到的,包括后来小姐和周放雅儿争吵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
方老爷直接把桌上的杯盏砸了:“他周家这是欺我方家软弱,言儿,你放心,爹绝不让你跳这个火坑。”
方轻言气若游丝:“爹……御史……”
方老爷:“不就是一个御史,还能只手遮天指鹿为马不成!”
方夫人:“一旦退亲,言儿以后怎么过?”
方老爷:“大不了老夫养女儿一辈子,为她招个上门女婿。夫人,咱们明日就去退亲。”
香兰:“可是周公子说要毁了小姐的名节和方家商行的名声。”
方老爷:“毛头小子,口气倒是大得很。”他的眼前突然一阵晕眩。
方夫人急忙扶住他:“老爷,你消消气,坐下来休息一下。香兰,大夫呢?”
香兰:“大夫就在旁屋,奴婢这就去叫他。”
方老爷休息了一会儿好了点:“言儿,有爹在,你别怕。”
方轻言闭了眼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原以为她休息一晚就能好了,方夫人没想到深夜香兰急匆匆地跑过来:“夫人不好了,小姐一直在呕血,大夫的药也喂不进去。”
方老爷方夫人穿着中衣就跑了过去,灯火通明了一晚。
大夫摸着脉微微摇头:“急火攻心,心脉已经断了。”
方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方老爷:“小姐做了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香兰哭着拿出一沓带着血印的纸:“小姐强撑着写了这个。”
方老爷一看,是今日周放那厮的昏言昏语,以及他们两家的恩怨,还有她的诉求无门满腹委屈。
女儿写的时候是多么绝望!
“周家,我要你们赔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