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倒霉
御书房
皇帝直接把折子扔到了跪着的二皇子面前：“你若是管不了你的后宅就赶紧娶个皇子妃帮你管，你看看你后宅的那些个女人，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妾，出门那么大排场，还有那个什么妃，仗得你的势欺压乡里，生意买卖也以次充好，皇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管管你的那些女人。管不好，朕就为你选个会管家的皇子妃。”
楚珘拾起地上的折子草草看了几眼，“贪图享乐”、“绫罗绸缎”、“出行随从仆妇数十人”、“看戏清场包场”、“当街打骂下人”，字字都在指责他的妾室奢靡无度肆意妄为。
楚珘：“是儿臣的错，儿臣只顾着朝中事，疏忽了后宅管理，惹得父皇操心，是儿臣不孝。”
皇帝见他的认错态度良好收了点火气：“皇儿，一切以国家大事为重，莫要被一些女人误了事。”
楚珘行了一个大礼：“儿臣知错，谢父皇教诲。”
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刚走出没多久就碰到了云妃的侍女，知道是母妃派她来的。
他去了一趟云妃的宫殿，云妃正担心他是不是差事办的不好，没成想却是因为后宅挨的骂。
“早与你说了，正妃未娶，妾室不宜太多，易家宅不宁。”
“儿子也没想到她们会这般嚣张跋扈。”
“她们在你的面前自然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背后一个比一个泼辣凶悍，下手都狠着呢。”
楚珘也不反驳，他本是贪好美色之人。
“你的那些妃子，母妃会亲自调教，皇儿只要办好你父皇交代的差事，旁的不用操心。”
自此二皇子后宅的女人们开始过起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
另一头的黑砂日子也过得不怎么美好。
三皇子派人围堵了他不说，还给二皇子报了信，也不知写了什么，楚珘看后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直言他不忠、一仆事二主，他跪了半天才让殿下相信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的倒霉日子洛白都看在眼里，既不出手帮他，也不趁机夺权，白无双看着比他还着急。
“教主，黑砂已经行动了，我们要不要派人阻止？”
“阻止什么？”
“黑砂得罪了朝中人和江湖人，只会给魔教带来灭顶之灾。”
“那不是很好么。”洛白牵着马悠闲地朝前走。
“教主，当真不在意教中兄弟们的死活？”
“我说我在意，我不想大家在打打杀杀过日子，我想让大家归隐山林，男耕女织，过平淡的日子，他们听我的吗？”
“教主，兄弟们是心甘情愿追随你的。”
“这个教，一部分人是二十多年前被追杀的魔教幸存者，一部分是我们这些年陆续收养和救助的人，还有一部分是为正道所不容的武者，各怀各的心思。”
“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兄弟们愿为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双，别人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吗？”
“教主，”白无双暗叹一口气：“黑砂与朝廷中人勾结，本就犯了江湖的大忌，若是引来官兵的围堵，兄弟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无双，”洛白看着眼前的人：“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洛白骑马向东奔去，白无双骑马跟在他后面，一直跑了大约几十里，前面那人才停下来。
他们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通向各个村落。
“无双你看，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他指着在田间耕作的人：“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即便有朝一日我的武功独步天下，一统江湖，我的仇人只要有一丝血脉尚存，二十年后便会卷土重来。血的恩仇只能以血终结，可真能终结吗？”
“教主不想为前任教主复仇吗？”白无双觉得自己猜到了他的想法。“前任教主都死于正派手中，教主也是被婆婆事先送走才得以活下来。”
“想，无双，我很想把四大派的掌门人都杀了，大仇得报，我就可以逍遥天地间。”
白无双不得不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只杀掌门人是不够的，他们的门下有上千弟子。”
“世人常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也说了他们的门下有上千弟子，弟子的后面还有亲人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岂是我能数清的，而我，又如何杀尽天下人？”
“杀戮是永无止境的。”
“的确如此，今日我杀了他们的门下弟子，明日他们的亲人便会找上门来，你一刀我一剑，冤冤相报何时了。”
“教主，魔教为世人所不容，我们回不了头了。”
“不，只要没有教主和护法，没有首领，剩下的魔教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兄弟们分散于江湖中，安分守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过往，他们便能平安地活着，兄弟们能赡养父母，疼爱妻儿，老来含饴弄孙，子孙满堂。”
“所以教主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一个化整为零的机会？”
“是，或许你不赞成我这么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为之报仇，枉为人子。你知道吗无双，我其实不记得爹娘的样子了，婆婆护着我离开、将我送到惊鸿门的时候，我才一岁多，我根本不记得魔教的人和事。有的时候我看着画像，问他们，‘你们就是我的父母吗？’我时常在想，若我真的只是惊鸿门的大弟子洛白该有多好。”
每日只需要练功打坐，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照顾好师弟师妹们，过着简单的日子。
白无双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渐渐懂了。
这份沉淀了二十多年的恨，对洛白来说，何尝不是煎熬。
“可你若不出手抵抗，只会死在那些名门正道手中。”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我们狠毒，是因为我们想活着。
“若一切都能在我这里终结，也是死得其所。惊鸿门之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已经够了。我厌了。”被仇恨冲昏头脑，在黑砂的怂恿下，做了无法回头的事。
惊鸿门没有了，师傅师娘都不在了，嫣儿和齐越都恨透了我，我得到了什么，我一无所有。
除了一身洗不去的罪孽。
白无双看出他的疲倦，不再继续问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