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队长变成普通的一员,心里多少有些疙瘩。无论是谁。但我猜想他之所以选择继续留在队里是为了陆紫宇。其实我倒也很想听到他霸气地说:“没错,我就是为了她,怎么了?”但这只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句子罢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证实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某个周末。天空一如往日地下起了雨。诺大的雨。可合唱团的成员们还是外出玩耍了。无所谓这雨,无所谓它下得有多大。问题是谁都不想浪费这美好的周末。计算起来合唱团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过周末了。如今出现这么一次。实在难得。
珍惜。
可还是有三人选择了坚守。继续打卡。陈磊、陆紫宇和新晋队长。新队长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已忘了。只记得我们仅比他大一届,长得蛮讨人喜欢,仅此而已。
那天晚上,陈磊比往日来得早。他把那封信紧紧地握在手中,他不知陆紫宇看到那封信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事实上,他也不敢去想。当时他实在紧张得要命。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
来到交流中心后,他匆匆开灯。继而开空调、电脑、麦克风。他把那封信放在讲台的某处。就在这个时候,新队长来了。脸上挂着微笑。
“现在就我们俩?”他问道。
“就我们俩。”陈磊答道,“你来了刚好,帮忙把剩下的工作搞完吧。我得上一趟洗手间。”
他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交流中心。
提上裤子,洗手。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他这才想起自己写的信还在那张桌子上。该死。
他紧张得要命。万一被不该看的人看到了如何是好?得赶紧跑回去才是。他想。
“这是你写的?”陆紫宇问新晋队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敢肯定那是整个青州大学最美丽的笑脸。
那男子没作声。他把保温杯放在观众席的某处。
“那么好看的字,还是第一次见。”说罢,她仔细地读那封信。
读信读了十分钟,不时微笑,不时眨眼。这时间里那男子一直在做放松运动——喉咙以及嘴部的放松运动。
“啊,说白了,十分高兴。”紫宇重新说道,“信中提出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其实你挺好,不过我还是得好好考虑。”
那男子停下来,对她笑。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
看到这里,陈磊实在看不下去。他转过身,像个小偷似的坐在墙角那儿。他思索片刻,给那男子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不舒服,得先回宿舍休息。没等那男子回信息,他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学校附近的家。怎料谁也不在。狗的踪影也不见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和剥洋葱一样,他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往床上扔去。然后进淋浴室,开水,试图冲去半天的疲劳。
可刚才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出现在眼前。
这结果谁也不会想到。
只能听见淋浴声。
他用拳头轻捶墙壁。
深夜了,可还是没能成功入睡。翻来覆去的。他东想想西想想,他想起信的事情,这让他不好受。何以发展成那样?自己怕也搞不清楚。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他爬起床,看表。凌晨一点。哥哥和狗都还没回来。不过这是周末,这是常有的事。
坐在椅子上,他忽然想起似的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这封信与给陆紫宇的那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慢慢打开。传来细微的折纸打开的声音。声音甚是悦耳。
他把信重新看了一遍。看罢笑了笑。抽出一本《静静的顿河》,随便打开一页,夹好。再把书放在书架的一角。
一个阶段过去了。某种确定性的东西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继续睡吧。他说。明天一早就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