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明深打电话回来告诉支浅,他在外面定了晚餐,汪昱说那家餐厅是新开的,很好吃。支浅最近饭量增大,胃口也好了很多,明深就热衷于带支浅去各处品尝美味。
支浅以为只是她和明深两个人,去了才发现“七剑客”又聚在一起了。不过,只有“六剑客”,因为没看到李林森。支浅看了看手机,群里没说他们今天聚会啊!
看见支浅大着肚子,老六眼珠都要掉了,“老七,你这是什么速度啊!”
“光速!”明深给支浅拉开椅子,“羡慕我就早点结婚!”
老三挪到明深身边,狐疑地问:“老七,结婚真的没事吗?不会很可怕?”
老四:你不觉得老七很享受?
老二:看老七这样子,好像结婚还不错!
老六:老七,改天我们去你家,把你家大宝给我们看看,听森哥说你家大宝在幼儿园可厉害了。
老四:我们多久没去老七家了,哪天去闹一下。
老五:怎么能只去闹一次,老七欠我们好几次呢,订婚一次,结婚一次,大宝出生一次,大宝满月一次,大宝百日一次,大宝周岁一次,老七结婚一周年一次,两周年一次……
支浅不能相信这是群三十出头的男人,幼稚,跟在这群人后面,明深怎么会长大?支浅摇摇头,不理会他们,她是来吃东西的,她要专心看菜单。
“我们二宝满月邀请你们!”明深发话,一群人才嚷嚷着开始入座,吃东西。
支浅点完菜,听见手机响,原来是老二在群里呼叫李林森,让李林森过来。支浅看见明深也看了手机,明深也知道了,她有些不安,希望不会闹起来。上了几个菜,李林森就到了,来了就说:“人这么齐,怎么不叫我?”
老二给李林森倒了酒,说:“咱哥们今天吃饱了去老地方,别老悬着了。”
李林森没说话,明深面无表情地应声:“好!”
李林森也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支浅拉拉明深的手,明深扭头柔声道:“你不是要去的吗?”
“会不会……”
“不会,他们在群里逗你的,别当真!”
“你不要受伤!”支浅还是很担心,她只见过明深投飞镖,陪儿子打球,他会不会吃亏呀,要不要喊小安过来呢?
“放心,你看着就好!”明深捏捏支浅的小手,“菜好吃吗?”
菜很好吃,支浅略有一点点担心,因为“七剑侠”都很兴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她真怕他们喝醉了胡闹。
“他们怎么都没有带女朋友,就我一个女生!”支浅问明深,感觉跟着群男人好没有共同语言。
“我们说好的,是老婆才可以参加我们的聚会。”明深小声在支浅耳边解释。
“不许说悄悄话!”老六用勺子敲了敲明深的碟子。
“要说什么大家一起听!”老四附和。
“不许在公共场所秀恩爱!”
“撒狗粮的人罚酒!”
“我老婆问为什么你们都没结婚,谁来回答一下?”
“是啊,你们有女朋友吗?”支浅跟着问。
“不是说好了老婆才能来的嘛!我那女朋友又没打算结婚。”老三先说话。
“那你们是为什么要在一起?”支浅好奇死了,谈恋爱是可以谈一辈子的吗?
“弟妹,我觉得这道菜比较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老三把自己面前一盘菜端到支浅面前。
看来是不想回答,支浅闷头吃菜,明深告诉她,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有人是没遇到合适的,有的是因为家长有合适人选,他们不喜欢,有的是因为没追到,有的是因为对婚姻没信心,也有人时因为怕麻烦,他们虽然换女朋友,但都是你情我愿,不会勉强对方。
“又说悄悄话了!真讨厌!”老六又敲了一下明深的碟子。
“你再敲!”明深瞪着老六,他跟支浅说话都被打扰。
“明深在帮你们说话,不是悄悄话!”支浅解释。
“切!”没人相信。
李林森原本坐在明深对面,这会儿端了酒杯过来,先看着支浅,说:“又换手机啦!”
“是啊!我说不用换!明深一定要换!”
“我买的手机呢?”李林森此话一出,其余五个人顿时放下筷子和酒杯,在这里就打起来不合适啊!森哥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真的想死啊!天下女人那么多,挖朋友墙角可不对,他们也不能帮他呀!
“给公司员工了。”明深面无表情。
“也没浪费,明深说他早就想奖励一下那个员工了。”支浅跟着说。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扔了呢!”李林森揶揄。
“他是准备扔了,这可不行,太浪费了,还是新的呢!”支浅义正辞严。
“对不起!”李林森忽然严肃起来,向明深和支浅鞠了一躬,正色道:“对于往事,我郑重道歉!”
“这么多人呢,你别这样!”支浅也站了起来,明深拉她坐下。
其他人只知道李林森帮支浅离家出走,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事情,李林森如此郑重道歉,明深又约了大家,显然有大家不知道的事情。老二在群里问老三:你知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三:十有八九是跟苏姑娘有关。
老六:告诉你们一个爆炸的新闻,苏姑娘不是森哥妹妹。
老四老五问号脸。
老六:苏姑娘找过我,说森哥不要她了,森哥不是一心撮合老七和苏姑娘的吗?老七儿子都那么大了,好乱!
其他人催促:说详细点。
支浅看见群里这么热闹,他们人都在呢,公然就在群里这么说话,当他们不存在呢!
李林森回到座位,自然看见群里各种疑问,举杯又起来,说:“各位兄弟,听我说几句!”
大家安静,看着他。明深专注地给支浅剥虾,支浅抬头看着李林森。
“我有意无意做了一些对不起老七小俩口的事情,错得很厉害,也很难弥补。具体什么事,我就不说了,老七愿意说你们就听他说。至于苏雯利,她不是我妹妹,我喜欢她,可是我觉得她不够喜欢我,就离开她了。如果她去找你们,不要告诉她我在哪里,我想见她自然会去见,她需要反思一下,她做错的事情则由我来承担。”李林森坐下,扶额。
“森哥你完了,你动真心了!”老三给李林森倒上酒,“少喝点吧,喝多了更打不过老七了!”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老五接茬,“来,为我们即将有人步入婚姻殿堂干杯!”
“你说谁?你吗?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老四好奇极了。
“森哥呀!我们当中,下一个结婚的当然是森哥呀!”
“为什么?”老四还很迷茫。
“来,我们赌一把!认为森哥会结婚的下注!”老五来劲了。
“我们赌什么?”明深问支浅。
“我赌他们会结婚!不会拖太久!”支浅当然清楚李林森对苏雯利的情意。
“那我跟你一起!”
“你不应该跟我投反的吗,这样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有输有赢。”
“我要跟你一样!”明深坚持,“管他输赢!”
“我快不认识老七了!”老二在群里呻吟,“老七可是个最在乎输赢的家伙!”
第一次聚会时,支浅因为喝了酒,那时心情又乱,后来提前离开,这次心结打开,安心待产,吃得很开心。酒足饭饱,嬉笑打闹的七个人都安静下来,各自结伴前往目的地。
路上支浅问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明深微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就不能透露一点点吗?”
“没什么特别的!”
所谓老地方名叫东方红馆,支浅看见门口的宣传,什么太极、击剑、跆拳道、散打、拳击都有,招收学员的年龄居然下至三岁幼儿,上至六十的老者,花样齐全,老少皆收。支浅很是好奇,明深告诉他,老板的名字叫方东红,所以干脆就起了个这名字。
“你们常来?”
“以前常来,最近几年遇到烦心事会来发泄一下!来得很少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像是教室的大房间,有个年轻人过来叫了明深一声“师兄”,明深挥手示意他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七剑客”和支浅。
“你是大师兄还是二师兄?”支浅很是好奇。
本来绷得很紧的另外几个人撑不住,全都笑了起来。
老五:大师兄,不好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老六:“二师兄,不好了,师傅和大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大家笑成一团,支浅很无辜,拉着明深胳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我去换衣服!”明深自己也觉得好笑,拉着支浅去更衣室,老六在后面喊:“换衣服也要跟着吗?二师兄,我也要看你换衣服!”“我也要!大师兄!”老五还把嗓子捏起来喊。支浅红了脸,明深没理哥们,捏了捏支浅的脸,说:“你只要看着就好,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许喊停!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只能打一架解决。”
“你受伤我也不能喊停吗?”
“我不会受伤!”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他们出来后,李林森已经换好衣服站在中间。大家已经又严肃起来,老二喊:“老七,下手也别太狠了,都是兄弟,手下留情吧!”
明深没说话,走向李林森,支浅看见明深瞬间变了眼神,凌厉而凶狠,满脸肃杀,感觉冷气有点太冷了,她不由自主地抱住胳膊,要是明深面对她也是这样,她大概是不敢接近他的。
眼看着李林森接连被摔在地上几次,支浅才知道他们在群里并非夸大其词,她看着其他观战的五个人,问:“你们不去拉一下吗?出事了怎么办?”
五个人脸上都很严肃,只有老六回答她:“他们自己知道。”
支浅看着李林森鼻子里,嘴里都流出血来,开始李林森还能招架,很快连支浅都看出来李林森只有挨打的份,可明深一点住手的意思都没有,支浅站了起来,明深这样会打死人的,她张口想喊停,却被老六捂住嘴巴,“别喊,老七会分神!”
“老六,拿开你的手!”明深突然冲他们这边吼了一声。
支浅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老六的手,急道:“出人命怎么办?”
“不会,快结束了!老七手下留情了!”老六解释。
观战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老六,老六挠挠头,“我看弟妹要劝架,就顺手阻止了。”
“你手太快了!”老五幽幽地说。
“没有老七快!”老六丧着脸。
支浅看见李林森倒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明深蹲立在李林森身侧,等待李林森再站起来,李林森向明深伸出手,明深抓住他的手拉起他,李林森挤出一丝笑意,对着明深弯腰,说:“谢谢!”
这边老五快速跑过去,扶着李林森坐下开始检查伤势,他还真带了急救箱。明深回到支浅身边,温和如旧,柔声问:“害怕吗?”
“害怕!”
“怕我会输?”
“怕你打死人!”
一旁的老二老三听见很不厚道地笑起来,老六也讪讪地笑着,明深冷不防一伸手,扯住老六的胳膊就将老六摔在地上。
“明深!”支浅喊,“六哥只是让我不要打扰你!”
“我也没做什么啊!六哥?”明深问老六。
老六含泪哈哈哈,没什么,明深闹着玩呢!
老四则过来提议,“反正今天都来了,我们去飞镖室玩一把!”
没有人有异议,飞镖室有人在玩,老六和老四先乐颠颠地跑去挑战,连赢了几把,其中有高手出战,老六和老四都输了,老五不服,和老二去应战,还是差了一点点,李林森据说技术也好,可惜不太方便,自然把明深推了出去,明深看见支浅很期待地看着他,就捏捏她的脸,说:“叫声哥哥,我就赢给你看!”
“哥哥!”支浅勾住明深脖子,在明深耳边轻呼。
“哎呀,牙倒了!”老六酸。
其他人纷纷表示有同感。
第一轮,十把镖,看谁投中红心次数多,第二轮,镖盘旋转起来投掷红心,第三轮,镖盘旋转,盘面用点拼出图案,看谁最快把图案上的所有点用飞镖投出来。支浅没有见过这样的比赛,激动得小脸通红,靠在明深身边一直在兴奋地拍手。明深很意外支浅会喜欢看他玩这些,自然就想赢给她看,结果当然也毫无悬念地赢了。支浅崇拜地看着明深,明深揉揉她的头发,他赢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可是对方也是个硬茬,提出了新玩法,要求将自己的女友站到镖盘下,在女友头部四周用飞镖飞出一个爱心。
对方女友兴奋地跑了过去,支浅正准备过去,明深一把拉住,摇头,说:“我们不比!”
“不比就认输!”对方叫嚣。
“输就输!”
“老七!”旁边几个人叫起来,这个对老七来说一点都不难,他们以前玩过,不过站在镖盘前的是李林森。
“换其他人我就玩,我老婆不行。”
“换其他人就不好玩了!”对方阴恻恻地表示。
“我们走!”明深揽过支浅往外走。
“想走?”对方呼啦啦一群人围住了他们。
支浅拉拉明深衣袖,“要不你就比一下,我相信你的技术,我不害怕!”
“我害怕!”明深搂紧她,“我怎么可能让你参加这么危险的游戏!”
老五竖起大拇指,“老七,你是不开窍,开窍了比谁都厉害!哄女人我就服你!”
“我不是哄,是真话!这是男人的游戏,为什么把女人拖进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了,总而言之一场混战,支浅一直被明深护在身后,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她也没怎么看见双方怎么交战的,没多久地上就倒了一片。最让支浅惊奇的是李林森也加入了混战,他不是受伤了吗?
等他们从馆里出来时,先前喊明深师兄的那个年轻人过来打了几声招呼,他们也就离开了,下一站竟然是去KTV唱歌。
“你们以前就是这样玩吗?”支浅问。
“以前生活的一部分,不全是这样。”
“你们几个人全是家庭条件好的吗?”这么玩也得有经济基础。
“不是。森哥、老二老三和我,家庭条件还可以,不过我们很少用家长的钱玩。我在刚才那个武馆做过教练,森哥做外语老师,老二老三摆过摊,老四和老五在宠物医院打工,老六在酒吧驻唱。挣了钱暑假和寒假我们就出去玩,七个人为了省钱,只住一间房,睡觉前抽签,抽到床的人才有床睡觉,倒霉的臼只能在地上躺一躺。后来,森哥买了车,我们就带帐篷出去玩,有一次夜里下雨,差点儿任何帐篷都被水冲走……”
“好羡慕你们!”支浅倚在明深怀里,“那样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相比还下,她的大学生活就很枯燥了。
“你喜欢等你生下孩子,我带你去玩。你不是怕高吗?”明深意外,明家兴和丁怡可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哥们的前女友们也不喜欢,她们就喜欢逛街。
“看着你玩我也开心啊!”
明深摸摸支浅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我去哪里都带你去!”
到了KTV,大家起哄让明深和支浅对唱情歌,支浅问明深会唱什么,明深微笑,“你随便选吧,反正我都不会!”
支浅以为明深说笑,就选了个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看见歌名,支浅就看见所有人都在笑,她茫然问:“这歌有问题吗?”
老二笑着说:“歌没问题!你哥哥有问题!”
支浅看明深,明深走过来,说:“别理他们!”
待到明深一开口,支浅才知道大家笑什么,原来明深跑调,跑得支浅根本都找不到调,偏偏明深还一本正经把歌全部唱完了。唱完了还对着支浅煽情:“月亮代表我的心,你是我心里的小月亮,我爱你!”
支浅涨红了脸,明深搂着支浅回到座位上,支浅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我不会啊!”
“我以为你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他们故意要看你出糗,你还唱?”
“无所谓啊,我又不喜欢唱歌,干嘛要唱那么好。打架他们也打不过我,不也陪着我!”
“你厉害!”支浅很佩服,“要是我唱成这样,我就没胆量去唱了。”
“听他们嚎吧!”明深搂住支浅,“你喜欢唱就自己去唱!”
老二过来邀请支浅一起去唱,支浅正要去,被明深拉住,眼里柔情款款,语气却不容商量,“不许跟他们对唱情歌!你自己独唱!”
“弟妹愿意唱也不行啊!”老二很扫兴。
“不行,谁唱我打谁!”明深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所有人都不再来邀请支浅对唱。支浅自己去唱了一首歌,明深从头到尾都在鼓掌吹口哨,支浅唱完回到座位,明深夸:“你唱得最好!”
一旁的老三问明深:“老六在呢,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明深答。
大家就在群里讨论:这是老七吗?
除了支浅,所有人一致认为,馆里的那个明深是老七,这里的明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老六果然不愧曾经是酒吧的驻唱歌手,一开口就把众人都比了下去,支浅好震撼,挽住明深胳膊,问:“六哥这么好的唱功为什么不去做歌星?”
“这得问他自己。”
老五唱歌也一般,支浅看着魁梧的老五又问:“五哥比你高,比你壮,也打不过你吗?”
明深勾起嘴角,“打架他最菜!但是投资他最厉害!老五很聪明。”
支浅四下扫了一眼,李林森一人落寞地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唱歌。“森哥要送去医院吗?”
“不用,有老五。”
“他看起来很可怜!”
明深扫了一眼李林森,“他在想心思,说不定想苏雯利。他可怜什么,你一个人在老镇的时候才可怜。”
“我都说了不能全怪他,我们都有责任。”
老二和老三在扮情侣对唱,老二装模作样学女生,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走小碎步,支浅笑得不行,说:“他不去演小品真是浪费人才!”
明深懒懒地靠在沙发里,搂住支浅的腰,看着支浅笑得花枝乱颤,她的笑容终于又回来了。如果他们遇见得早一些,她一定会喜欢跟在他后面玩,想象着支浅像个小尾巴跟着他,心里就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