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羽来喊明深吃晚饭,明深揉了揉支浅的脸,可支浅一点醒的意思也没有。夏之羽见状就说:“让姐睡吧,这一路上也挺辛苦的,给她留点,等醒了再吃。”
明深心神不宁地吃着晚饭,不时瞟一眼房间门。夏之羽说:“姐姐缺的是好好睡一觉,她离家出走那些天肯定一天都没睡好,这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汽车,对她来说很累的,还要倒时差,好不容易睡这么熟,就让她好好睡。”
“我还真不知道支浅睡眠这么好,这么生的地方她也能睡这么香。”秋怀卿感慨,“我刚到这里,好长时间都睡不好。”
“姐是鬼迷心窍,她应该是因为有某人在才会这么安心地睡。”夏之羽揶揄。
“你是说因为我在?”明深震惊,那支浅在外睡不好因为没有他?她在想他?
“要不然呢?你连这都没发现吗?姐很信任你!因为有你在,她才觉得安全,才这么肆无忌惮地睡,她根本不想离开你,离开你她很难过的。”
明深吃完拿了杯牛奶回房间,将支浅托在臂弯里,轻声道:“小月,喝点牛奶再睡好不好?”
明深将牛奶杯托在支浅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支浅居然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喝完了一杯牛奶,夏之羽听说支浅在睡着的状态下喝完牛奶,笑道:“我姐真是个高人!”心里却对明深有了认同,能这样照顾支浅,支浅以后会幸福的。
明深给支浅换了衣服,擦洗了身子,给支浅涂脸的时候看着这些瓶儿管儿罐儿不知如何下手,请教秋怀卿和夏之羽,秋怀卿表示他不懂,夏之羽说:“随便吧,都差不多,这么多花样都是商家想办法骗女人钱的。”
明深觉得有道理,好在支浅的护肤品不像丁怡那么复杂,也没几个,就挑了个他闻起来味道比较熟悉的给支浅抹了抹脸,反正支浅皮肤好,这一夜不保养没关系。
夜里,明深感觉支浅动了一下,他开了灯,支浅闭着眼睛轻声呓语:明深!
明深应了一声,支浅却没有反应,等了一会儿,支浅依然闭着眼睛。明深关了灯,支浅又喊:明深!
明深再次打开灯,轻声问:“我在,怎么了?”
“我找不到卫生间。”
明深差点儿笑出声,这是睡得有多沉,晚上给她换衣服,擦脸,她一点都没醒,他就想起很小的时候,支浅夜里乱踢被子,那时她睡觉就挺迷糊的。现在要上卫生间竟然也醒不来,若他不在她是准备尿床吗?他抱起支浅去卫生间,都已经坐在马桶上了,支浅还迷迷糊糊抱着明深脖子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明深的脖子被支浅勾住,没法直起身,只好弯腰将就着她,这个姿势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支浅衣服内的无限春色,明深闭上眼,给她换衣服时纯洁得很,现在反而觉得她在挑逗他。将支浅再抱回床上,支浅依旧缩在明深怀里呼呼大睡,明深难以入眠,很想将支浅就地正法,可是支浅睡得太香了,他真不忍心惊扰她,就悄悄抓起支浅的手放在蠢蠢欲动的小弟弟上。
天已大亮,支浅还是没醒,明深已经醒了很久了,为了让支浅睡得舒服一些,他就一直抱着她,直到有人敲门。明深一手轻轻托住支浅的脑袋,再轻轻地将一只胳膊从支浅的脖子下面抽出。赤脚走过去开门再轻轻地关上,是秋怀卿和夏之羽,他们来告诉明深他们要出去一下,等会就回家去看秋语卿。
夏之羽看着明深连拖鞋都没穿,有些动容,放低声音,问:“姐姐还没醒?”
明深点头,有些担心,问:“她最近特别容易睡着,会不会有什么事?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不要,最近太累了,一路上奔波,很累的。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担心她醒不来,试了好几次她有没有呼吸了。”明深也知道支浅应该没事,可是这也睡得太死了,要是遇到坏人岂不很危险。
“杞人忧天!”夏之羽气笑了,“我姐我不担心?”
“厨房里有早饭。”秋怀卿过来拉走夏之羽,俩人在门口说话会吵醒支浅。
明深跑去厨房看了看,早饭还算丰盛,恰好手机响了,是明家兴,夏之羽就站在门口没走。
明家兴果然有好消息来了,颜嫣是去看妇科病的,她有很严重的妇科病,并拍了一张诊断单传了过来。夏之羽看了看,立刻就说,别说明深可能没有跟颜嫣发生什么,就是有关系,颜嫣也不可能怀孕,因为很多妇科病都影响女性怀孕。再说,女人的排卵期就那么一天,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虽然对妇科病不是很精通,但是了解一些。
明深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支浅最在意的事情总算解决了。只要没有所谓孩子的存在,一切问题就好解决了。当即喜滋滋地拿了一些食物到房里去,这样支浅醒了就可以吃。
大概是食物的香气太诱人了,明深看着支浅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似乎在艰难地挣扎,不会又找不到卫生间了吧?正要抱起她,支浅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好香!”她嘟哝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有十二个小时,她是被自己饿醒的,实在太饿了,饿得都闻见食物的香味了。她睡得有些糊涂,发现明深在床边温情脉脉看着她,就嘟着嘴,撒娇:“我饿了!”
明深立刻从床头拿过一杯牛奶,一些点心。支浅饿得发慌,坐起来一口喝下牛奶,拿起点心就吃。明深见她吃得很香,就出去又端了一些早点进来,支浅顾不上形象,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支浅忽然停了下来。明深柔声问:“怎么不吃了?还有很多呢!”
“我……”支浅这时才想起来他们还有问题没解决呢,她怎么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他的服务了?她是如此享受他的照顾,肚子也快吃饱了,她也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再吃点!”明深柔声劝,他看出了支浅的变化,但他真的很喜欢支浅依赖他时黏糊糊的模样。他把装点心的盘子托在手上,柔声劝着:“你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再吃点,这点心味道还不错,是夏之羽为你买的。”
支浅忍不住又吃了一些,直到连打了几个饱嗝。吃饱后,支浅觉得自己精神大好,充足的睡眠让她心情都好了。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很想在明深怀里再赖一会儿,还是算了吧!就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抬头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披头散发的疯子样,吓坏了,再看看,眼角还有眼屎,又想起来自己是哭着睡着的,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低头看看身上的家居服,看来明深帮她换了。而她一点都不知道,刚才就是这样一副丑得要命的模样在明深的眼皮下毫无形象地吃喝,脸蹭一下烘了起来。多丢人啊!明深该有多嫌弃啊!
明深见支浅半天不出来,又听不见水响,担心她出事,进去一看,却发现她对着镜子脸红。在镜子里看见明深进来,支浅慌乱地打开水龙头洗澡,明深拉住她说:“慢一点!”
支浅甩掉明深的手,红着脸让明深出去,明深有些不放心,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什么都没做,低声问她:“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支浅推着明深出去,心慌意乱地把自己洗干净,从包里取出小圆镜,把眉毛画好,把头发扎起来,换上清爽的衣服。又照了一下镜子,才走出卫生间。
明深坐在床边等支浅,看见支浅出来,眉眼神色红润润的,浑身上下一股子沐浴后的娇艳,就有些口干舌燥。
支浅为自己的形象全无羞意未消,略有些扭捏地问:“语卿呢?”
明深看见这样的支浅就觉得好玩,大方的时候他都被她镇住,他还记得支浅在赛课时,参加他们的年会时,那不疾不徐优雅得体的样子。可她若是害起羞来,没什么事都能面红耳赤,现在也是这样,他什么都没做,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自己就红了脸。他拉着支浅在自己身边坐下,握住支浅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支浅脸更红了,没法说自己的感受,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化妆,但是一向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不会这样不修边幅,刚才那样也太丑了。
明深见支浅如此模样,也就不再追问,告诉支浅,“语卿去接受治疗了!”
“她怎么样?”支浅想起语卿,忘记了自己的羞涩。
“她因为长期不正常的夫妻生活,以及流产,产生了心理问题,因为没有及时疏导,精神状态就出了问题,不过,可以康复的。”明深看着慢慢恢复正常的支浅,有一点猜到了,他才不在意她披头散发的样子,他比较在意的是支浅那次被丁怡打扮成画里的人,这也不能摸,那也不能碰。“语卿已经住院了。”明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支浅。
“都怪我!”支浅说:“语卿出事的时候我不该让表哥来处理,这样他们就不会认识了。”
“我也有责任,她要离开咱们家的时候,我应该留住她。”明深难得的肯认错。
听见他们俩的说话声,刚回到家的秋怀卿推门问支浅想吃什么,支浅说自己刚刚吃饱。
“怀卿,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语卿。”支浅看见秋怀卿就道歉。
“语卿又不是小孩,要你照顾什么。你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秋怀卿虽然心疼秋语卿,却已经冷静下来,“语卿的事谁都不能怪,缘分这个事情本来就说不清的。人是语卿自己选择的,目前,先让语卿康复!至于秋致卿,他如果不能康复,等语卿好了,我会劝她离开他的。”
秋怀卿神色很平静,语气却很坚定。
支浅说她想去看看语卿,秋怀卿说可以,他和夏之羽等会儿也去,可以一起去。可是夏之羽他们并没有买车,俩人坚持不肯接受明深的帮助,支浅给他们的钱也没用,坚持自食其力,夏父的帮助夏之羽也拒绝了。看着他们一人一辆自行车,支浅为难地问她怎么办。这几个大男人难道是想让她一个人去坐车吗?语言不通,路又不熟,不怕她会走丢吗?
明深拍拍自己的后座,支浅站着不动,她没见过明深骑车。“上来吧!”明深喊她。支浅迟疑着坐上去,她还是小时候坐过支敬衡自行车的后座,后来她自己会骑车,就没有坐过自行车后座了。她很怕自己会摔下来,要是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在乎,摔就摔呗,现在肚子大了,她也不敢儿戏,紧紧抱住明深的腰。明深带着她,跟在秋怀卿和夏之羽后面,他感觉到支浅的紧张,转头安慰她:“不会摔的,我会很小心,你抱紧就好!”
“你骑过车吗?”支浅还是有些不安,她可没见过明深骑过自行车,李林森给她的照片里和视频里,只见过明深骑摩托车。
“你说有没有骑过?”支浅这话问得没脑子了,没骑过车他敢带她吗?他会冒这险?
“我怎么知道?”支浅反问。
“没骑过,你小心会摔倒!”明深逗她。
“你多少年不骑车了?”支浅看出来明深会骑车。
“好多年了,记不清了。”
“我会不会很重?骑得动吗?”支浅还是有些担忧。
明深没有说话,只是稳稳地骑着,感受着支浅抱住他的温暖,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他和支浅可以认识得早一些,他一定有很多机会这样带着支浅去兜风。他可以每天送她去上学,再去接她回家,反正那时候他有的是时间。
支浅慢慢放松了,没有想到明深骑车跟开车一样,很稳。微风暖暖地吹过来,心情也好了起来。那些不愉快暂时就抛在脑后,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欣赏着一路上的异国风光,仿佛他们就在老家的街道上行走,支浅把头贴在明深的后背上,享受着明深后背坚实的温暖。
明深感到支浅的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支浅整个人都软软地贴着他的后背,他不想惊扰这难得的温存,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乱动。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因为语言问题,明深和支浅什么都听不懂,没想到秋语卿的主治大夫竟然是个华裔,也会说中文。秋语卿看见支浅很高兴,拉着支浅的手问东问西,大夫说她这是暂时的,有一点刺激就会不认识人。如果大家都很关心她,她主动配合治疗,应该能够很快康复。
医院不是很大,但是条件很好,很干净,尤其是秋语卿没有伤害别人的行为,所以她不需要被单独隔离。医生说观察一周看看,如果状态好也可以不住在这里,每天有人送她来就可以。
秋怀卿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跟医生商量好每天的探视时间。
离开了医院后,夏之羽和秋怀卿还是在前面先走,支浅让明深停下来。明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支浅待他停下,也没有从后座上下来,轻声说:“你事情那么多,先回家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着语卿。”
明深摇头,说:“有秋老师和夏医生,你跟我回家。”
“不,他俩都很忙,你也忙,我反正也没事,语卿也需要人关心。我留下!”
“你自己还需要人照顾!”明深忍耐地看着她的肚子。
“我没有那么娇气!我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娇气!要不,你让小安留下!”支浅决定退一步。
“你!”明深头疼,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看了秋语卿又变脸了。面对支浅,感到整个人智商都不在线了,难怪夏之羽说他笨。“坐好!”明深沉声叮嘱,沉默着向前骑,心里不痛快,骑车的速度就快了一些。支浅感觉到明深的不愉快,但还是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贴在明深后面再次说:“小添还在家里,你回去看看小添,还有爷爷,你事情那么多,没有必要把时间总耗在这里,语卿好了我会回去的。”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有多长时间要生?”明深语气里有了怒意。
“这里有医院呀!何况夏之羽还是医生呢!”支浅一点不觉得哪里不好。
“我呢?”明深想起那一屋子全是男人,房子又那么小,虽然他相信这些男人都很爱护支浅,但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在别人家生活,他为什么又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坚持道:“要不你跟我回去!要不我跟你留下!”
支浅无语,虽然她内心深处无比渴望明深陪着她,但是她清楚明深的责任不是她一个人,他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人,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他处理。于是赌气道:“回去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跟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明深当然不会说自己在支浅住处装满了监控,只说:“爸爸已经查到颜嫣有妇科病,应该不会怀孕!你不信可以问之羽!”
听见颜嫣的名字,支浅立刻就更没劲了,勉强说:“生孩子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她总不会弄个孩子来骗你!”
明深心念一动,拼命回忆着颜嫣住在他家里的事情,他想起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给颜嫣时,颜嫣说她在生理期,不能喝冷的。当天就发生了那件事,怎么会怀孕呢?好像经夏之羽一提醒,脑子也渐渐清楚了,何况现在还有医院的诊断!这么一想,心里就敞亮起来,跟支浅说话底气也就足了。就停下车,问支浅:“如果她真弄个假的来骗你,你这样不正合她意!”
“她为什么要骗我?”支浅觉得简直明深是在为自己寻找侥幸的借口。
“她说她要做明太太!”
“是吗?”支浅很想说,人人都稀罕你吗?
明深停下来,扭转身体,说:“是真的,她真的这么说!”
“那你离婚娶她好了!”支浅低头,别扭地避开明深的目光。
“如果我真的娶了她,你不怕她对小添不好?”明深决定换个方法。
“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她能把小添怎么样!”支浅的声音低下去,小添的身影立刻跳了出来。
“你都这么容易被赶走,何况小添还是个孩子!爸妈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吗?”明深不依不饶。
“还有你呀!”支浅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你会对小添好的!”
“你知道,我很忙,还有,如果她带着孩子来,爸爸妈妈同样会喜欢,我当然也会喜欢……”
支浅的脸色惨白下去,声音低得不再可闻:“那我把小添带走吧!”
“爷爷怎么会同意,小添可是长孙!”明深看着支浅的脸色,不忍心再逗她,但是,要想让她回家,大概药还是要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