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中考
半期一过,年级开始分班。所有本校直升的同学被整合在一起,打乱分班。那些没有本校直升的同学聚在一起,从新打乱分班。年级上那些成绩好的差不多都签约本校了。有几个壮士看宗清和学校硬干,死活不签本校便一同不签了。
他们人不多。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我后来问宗清有多少兄弟和她一起水波梁山考五中的人。宗清说她也不清楚。学校把那些人打散了,她也不清楚。故而,这件事,又只能留白了。文末也没有解释,因为作者也不知道。
半期以后,学校基本上不上课了。
就放电影,或者上自习之类的。过了,几个星期,组织本校直升的同学提前预习了一下高中的内容。那个时候,我也没怎么听。玩游戏,没空上课。
最后,手机被老师收了。哎,这个事搞得我有一次觉得“人生如此艰难。”
那个时候,没了手机,我就喜欢到处晃悠。我想知道宗清在哪个班。晃悠了好久,好久。我发现她在9班,还是学习。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喜欢她吧。但是,人家要学习。我不想学习。学习好难,五中就算是送我五十分,多给我两个月也考不上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中考前,七中基本没有课。没有老师给他们那些要用心参加中考的同学复习。上自习的时候,初三没有一个班级是安静的,很吵。
“喊魂啊!安静点!”这种话一般是初二的班主任跑过来吼的。叫我们不要影响初二的同学学习。
明明从常理来说,我们才是那个应该学习的年级。明明,初三的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相应班级的附近。
这是我头一次被学校重视。原来,有一个地方为了得到我这样的学生,是这样费尽心机。那些,原来可能有机会考上高中的同学。他们的人生,在岁月的流逝中,变成一条小溪,从大江中悄悄溜走了。
当我高一的时候,何老师又回来了。
当我高三时,有的初中同学已经开始工作了。赵艺妍也回来看老师了。我敢说,宗清绝对想不到赵艺妍多好看。真的很好看,波浪头,长长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睫毛下好像还有眼影之类的东西。脸上抹得白白的还有点红,那是真好看。
我就一身校服穿的很死板了。
宗清更朴素。西瓜头,头发的长度和我差不多了。但,我当年就像瞎了一样,就觉得她棕色的眼睛,素面黑眼圈,发杂不秀气的样子真好看。
现在,我也无法评判到底那种更好。在学校里,为了一纸录取通知书,蹉跎光阴吗?在普通高中里,那些奋笔疾书的学子真的爱学习吗?但,他们都相信老师和家长以及整个社会倡导的“读书考学有出息”的论调吧。
中考的时候,下雨了。
下的是小雨。学校包车把我们接到考场,天气阴沉沉。
我那个时候心情也是阴的。人群乌泱泱的聚在一起。那些老师,非常严肃的清点着每一个学生。人群中,没看见宗清。我有点难过。她在那里呢?这可能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毛主席保佑,我也考不上五中。
我看啊,看啊。在一花坛那里看见了她。花坛旁边还有一棵大榕树。榕树很高。她还没有树干的一半高。怎么会有人中考的时候穿校服。但宗清就穿的校服。她穿这全套校服,人群中很扎眼。扎着马尾,站在树下,看花。手也很不规矩,折花玩。
她花坛边上站了好久,手抬了又放抬了又放。最后择了一朵映山红,折下,撕着映山红的花瓣。最后,映山红的汁水染红了她的指间。我别开眼,走开了。
中考,就是走个过场。
中考是两天还是三天,我记不得了。但就记得映山红真红,那花应该是映山红了。要是赵匡胤是赵匡胤就好了,我可指点江山,可钦点状元。
那时候,我的手机还回来了。那时候在玩游戏吧。中考的时候好像是在打王者还是英雄联盟,记不清楚了。
我直属上级,也就是赵凡意同志,就是我老爹。不在意这个事,不管我。我间接上级,我妈孙琴芳同志对赵凡意同志的命令就是让我考个高中就行。
所以,签约以后,我就嗨上天了。
最后,考完后。我们整体回到原班级聚了一下。宗清也去了。班上也有了些忧伤的气氛。几个女同学还伤心的抱团哭了起来,一个安慰,一个哭。不吵。
分明信片,分小礼物,分吃的。宗清开始还在,后面被校方叫出去了。年少时,我们大概了解分别是多么伤心的事情。我还好,我的兄弟伙都在七中读。大多数同学,我也不是很在意,分开就分开吧。
聚了好久,应该有两三节课的时间吧。宗清还是没有回来,也没人去找她。
我悄悄溜出去一会想知道她在哪?后来,发现何老师回来了,她专门被叫回来劝宗清。宗清的家长也来了。
那些大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没有结果,很久很久。时不时,宗清也说两句。其间,还夹杂这何老师的咳嗽声。
她到底要读那所中学啊?我最后没有去问,也没有去打听。
在家长群里,我老爹得知她考上五中了。把我好好洗涮了一遍。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眉毛一挑,脸上的肥抖
两抖,混沌的双眼麻木还是麻木。平时,他总喜欢看别人的朋友圈,尤为关注老师的动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那里晓得。好像是我初二的时候,也好像不是。记不得了。习惯性的鞭策一下他平庸的儿子,可他儿子就不是学习的料。
我中考考了多少?
不知道。
他们好像是忘记这个事情了。忘记,有一个孩子,他虽然成绩一般,各个方面都很一般,但是他也参加了中考。他参加了一场考试,一场全国初中生升学的决定性考试。
是忘记了吗?
没有成绩,没有收到成绩。世界上的事有那么多,那么多事关国防民生的大事,事关财产安全的大事,一个孩子的中考成绩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学校的老师,改卷子的老师,统计成绩的老师,升学考试的相关人员忘记了有一个人的卷子。
但那个人,也就是我,也忘记了这个事情。
考完以后,我有一个漫长的假期。一个两个月的长假,一个没有作业的长假,一个快快乐乐的长假,一个没有忧愁的长假。
凡是不需要马上完成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也许有的人在利用这段假期“弯道超车,提前开跑”,但是我不是这种人,我是快乐人,不是学习人。那两个月,我犹如神助,游戏上分极快。“得意的我,我的得意。”让我忘记了那两个月有什么要事发生。
但,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哪怕是现在,我也会想。如果,我当时没有一心扑在游戏里。如果,我当时去想一想宗清。好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好多事情都来得及。小时候想成为那脚踏凌霄宝殿的悟空,年少时成了迷路的羔羊。悟空,做不成。
两个月后,我胖了。
本来弱不禁风的我,在两个月后像气球一样吹了起来。明亮的双眼也有些看不清楚了。高二的时候有三百度了,现在还行500度。那是没去验光,高一体检的时候有几度来着,应该没近视。
悠闲的岁月里,太阳无比热情,七八月的天气让我和我的兄弟伙“聚在家里,相约峡谷,谱写传奇,也是逍遥。”拆一根棒冰,盖一席薄被,吹着标准温度27度的空调,躺着或坐着,与我的新手机在一起快乐着。至于那个被老师收缴了的,我赵匡胤前世也是帝王就大气的“不要了。”
上级领导,我老爹没有空理我,他和我们家总指挥孙琴芳女士一起度蜜月去了。独留他们14岁的儿子一人在家。
两个月,很短暂,短暂得一刀割裂了一个人的记忆。
从七中的办公室里回去以后,宗清就和七中的同学散了。可能也不是散了,但那种感觉就像是散了。没有谁去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别人。
灰蒙蒙的天盖着一些云彩,天是蓝的,蓝的有点灰,有一些些阳光透了出来,不太亮,总是有些光的。城市的车水马龙就这样存在着,和宗清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一样,和宗清走的时候一样。
那天,就是我们4班散伙那天也是这样的。说一句不严谨的话,我记不得那天的天气。宗清告诉我的。
那天,她和她父母从七中出来。天就灰蒙蒙的,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宗清一个人回去,她父母去银行取钱。宗清初中入学的时候好像就有一份合同了,一份她需要在七中读6年的合同。
合同的重点是她在七中读书学费减半,合同的要求是违约补齐学费就好。
她从学校走回家,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拿着一堆别人都已经丢掉的卷子。卷子很重,抱起来和她的肩膀一般高。这是宗清初三做的卷子,比别的同学厚很多。不想丢掉,就一个人自顾自的抱回去了。
路很长,大概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有车,但她不想坐车,就走回去了。因为,她和王国庆要去打篮球。当然,还有原来的一些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