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么多遍，一次都记不住！静下心来，静下心来！”
“我知……”
“你知道什么，你知！练火诀最忌心浮气躁，你懂不懂？！”
“你确定？”
文清岚不服气的看着烛照，心中恼火。
“当然。”
烛照坐在幽荧树屋前的摇椅上，轻抚了一下衣袖。
“可是，可是你知道么。”文清岚嘟着嘴敛起气息，“现任火神炎，那脾气，炸起来没几个人愿意靠近他。”
“哈哈哈哈，汝只是不知。他也曾是温润君子，翩翩少年。”
“怎么可能。”文清岚随手打了个火诀。
“是汝不知道而已。毕竟……这世间之事并不是年年如此，事事如此。”烛照似是想起什么，轻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文清岚一翻手，收起火诀。一脸怀疑的看着烛照。
“呵，汝想吾知道什么？”
“比如，五十年前伐逆之战；比如，四百年前的……”
“吾可不是阿荧，你再比如吾也不知。”
“你真不知？”
文清岚向烛照走近了几步，眼神有些凌厉。
“不知，不知。在汝没有最后强大之时，吾可什么都不知。”
烛照站起身看着文清岚，眼里带着几分深意。
“我知道了。”
文清岚转过身，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如何变得强大，我也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每一天，阿弟不在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得得过且过。炎叔叔曾说我天赋极好，让我一定不要放弃。那时，我在想没了仙凝丹的我，到最后已经没得选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恨我的父亲、母亲为何生下我。恨他们为何生下我却又不要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什么都不是。”
“问这世间，又有哪方天地是真的属于我的家？”
文清岚说着，不自觉得红了眼眶。
“…………”
“汝又怎知，这太极山又是吾与阿荧的家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年千年只有吾二人而已。”
“汝不必如此叹息，汝……终会找到的。”烛照安慰道。
“你也不确定吧。”
文清岚叹了口气，笑着转过身，轻挥了一下手。
“罢了，不提了。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吧。”
“汝真的没有想过强大这件事么？吾以为汝会在经历这些以后，会有所反省。”
文清岚听着烛照的话，手指紧紧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我又该怎么做呢？”
她望着烛照，眼里满是迷茫之意。
“吾如果有办法呢？”烛照挑了挑眉。
“你？你有什么办法？”
文清岚冷“哼”了一声。
“你能让我在阿弟苏醒以前有足够平复魔界的能力么？！还是……”
“你可以让我报复我的仇人！”
文清岚死死的盯着烛照，仿佛是想把他看穿。
“当然，都可以。”
！！！
“都可以……”
文清岚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只要你愿意，都可……”
“我愿意！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不论是什么！”
文清岚着急的打断了烛照的话。
“那你听好了。”烛照缓缓开口道，“这个办法，就在魔、神两界里。”
“什么？”
“你可知魔界北夷山？”
“当然。”
“魔界北夷山在万年前，曾被称为穹渊山。但其实，这穹渊山是座山中山。”
“山中山？！”
“对。这个秘密，其实也就在万年后才成为了秘密，万年前人人皆知，这穹渊山是藏于北夷山中。那山内，有尔等六界之人都想要的东西，所以也曾有无数人去过那穹渊山，但是……”烛照故意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文青岚一脸着急地催促道。
“但是，没人出来过。”
“……”
“一个都没有？”文清岚不相信的重新问了一遍。
“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
看着烛照那么肯定的眼神，文清岚自觉已经没有信心听下去了。
“那……那穹渊山到底有什么？”
“穹渊山里，有一只上古神兽螣蛇。他在那里守护着一件破碎的武器。”
“上古神兽？武器？什么意思？人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件破碎的武器去送死？”文清岚依旧不解的看着烛照。
“那件武器，可凶得很。别看它现在很碎，在上古时期，可是曾斩杀过上百只妖兽的。那件武器名唤‘九幽赤骨’，乃是烛龙之骨化就，手柄处附有蠕蛇凝丹。大则用来可呼风唤雨，小则绞杀六界生灵于无形。魂飞魄散~”
…………
“……六界生灵？……包括神……神么？”
“是的。”
…………
恐惧瞬间弥漫了文清岚整颗心。
“可那‘九幽赤骨’不是上古神兽之王犼的武器？！”
“汝怎知？”
“传闻。”
“那汝可知，这上古神兽之王名号的由来？”
“嗯……一半一半……你说来听听。”
“好。”烛照轻笑了一下。
“那时六界未分，天处混沌，吾父盘古开天辟地。才有了这山川湖海，而吾和阿荧亦是那时出世。而也就是在那时，上古神兽吸纳天地精元纷纷现世。”
“嗯嗯，这个我在书本上看过。那时，上古神兽出世，为争一席之地天地大乱，无人可收复，后来还是依靠女娲神和伏羲神才有了如今之和平。”
“呵，女娲大人？伏羲大人？现世的书本都是如此？”烛照似有些嘲讽的问道。
“对啊。”文清岚点点头。
“愚蠢至极。”
“哈？”
“吾在说，尔等愚蠢至极！尔等根本不知道真相！”烛照有些气愤的甩了一下衣袖。
“当初，是上古神兽之王—犼王镇压了数百只异兽！不然，又怎会以为有如今的太平盛世？是，吾不得不承认，当初女娲大人和伏羲大人的好。可他们亦不能磨灭掉犼王的过去！”
“他们，又怎么可以！”烛照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眸里满是愤怒之意。
“你是说，他们所传后世关于上古之事全都是假的？那原来是怎样的？”文清岚自觉不可思议的问道。
“曾经的‘万兽之战’里，犼王独自镇压数百异兽，虽是元气大伤，但也不曾在战场上有丝毫畏惧。而自那一战以后又有多少异兽和神兽拜服在犼王座下。”
“也是因此。平息了战乱后的犼王与女娲大人、伏羲大人、昊天大人并列为四神。”
“是‘四方封神？’”文清岚忽然眼睛一亮，兴奋的问道。
“正是。自封神后，犼王便立于穹渊内，封十大神兽于座下，却也不问世事。可是，万万没料到的，突然有一天一份食人的罪名到来……那三神进了穹渊山，只问罪名不闻辩解……最后……便是……”
“便是，其他三神将其……”
“将其，杀之，碎其血契之武器；并封犼王之魂魄，永不得见于世。”
“如今细想起来。其实只是因为那可怕的战力，不是么？”烛照喃喃道。
“……”
！！！！！！
文清岚的心，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传闻，上古神兽之王“犼”，性暴戾，曾食人千万，被三神封印。
竟是……竟是假的？！
“犼王之英姿，这世间再无人可比。”烛照缓缓说道，那语气满是敬佩。
文清岚看着这样的烛照，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还能是什么？
该是那上古时期的万兽对犼王从内心里的爱戴。
“那你们呢？犼王死后，你们又是……又是……我是指……”文清岚不敢问，但又很想知道。
“吾知汝想问何。犼王座下神兽如何了？吾等十兽被重伤。可大概是吾与阿荧的父亲是盘古神，所以他们放过了。只是其他八位，有的被封印于各地，有的散了音讯。而恰好螣蛇这家伙被封印在了穹渊。大概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烛照轻轻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更多是难过。
“女娲神与伏羲神早已羽化，你们可曾有过再相聚？”文清岚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是羽化，可上古之力还在。吾与阿荧曾尝试多次，后来无果，便不得不放弃。”
“那意思就是，没有办法解除封印？”
“有。”
“……”文清岚揉了揉眉心，“你说话能不大喘气么？”
“可以。”
这一次，烛照竟好脾气的没有反驳她。
文清岚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天虞之凝丹，可化万物之气。”
…………
“我想起来还有事！告辞！”
文清岚说着转身就想走，却又被烛照拎着领子揪了回来。
“我就是和你炼个火诀，你非得和我东拉西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干嘛呀！”文清岚翻着白眼，抱怨道。
“非想听的，是谁？”烛照依旧不放心的扯着文清岚的衣领。
“我不想听了，我要回家。”文清岚小声嘟囔道。
“怎么？这回不是，无家可归了？”烛照松开了文清岚的衣领嘲讽道，“罢了，不想听就算了，也不强求。可怜呐，万年独留吾二人；可叹啊，兄弟再见不知何时；可悲啊……”
“哎？不是，不说了你别走啊。不是，这脾气到底随谁啊？！文清岚！思漓！”
烛照看着文清岚真的捻起飞御术离开，一时着了急。
早知道，谁放她啊！
“不是，至于么？就是说着玩的，别走啊~”
“走了，吾如何向青鸾交代啊！”
“她是和阿荧采药去的，如果回来告诉她直接回玄镜天就好！”
文清岚调皮的声音回响在烛照耳边，只是那天空只可见一点亮光，由近至远。
那亦是烛照心头的一点光，万年难忘，亦不敢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