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程一结束,大家都跟凶手似的,迅速逃离作案现场。那群人路过林麦麦时也只是吹胡子瞪眼,冷哼几声,林麦麦也以牙还牙。
不过,彼此再无早上的干劲和心情继续纠缠她的话题。
教室里终于一片空落落的。只剩下莫如烟和林麦麦。
“欸,”莫如烟戳了戳林麦麦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真想死吧?”
“随便说说。你觉得我是会‘为爱自杀’的人吗?开什么国际玩笑?那是白痴才会干的事。”林麦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走吧。”
“回去吗?”
“老地方坐会吧。”
她们坐在学校城墙外的角落里,这个角落没有花也没有草,没有凉亭没有石凳,什么也没有。但是她们喜欢这个地方。理由就是鲜少人经过。
在这个寥寥无几的清幽里,她俩的出现总显得太突兀。
“你…”莫如烟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清楚,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到底怎么回事?”
“一年多了。”
“什么一年多了?”
“跟他在一起,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莫如烟想起今天林麦麦的精神状态,大抵明了事由,“这么个大美女,难道他没长眼睛吗?”
她不想看到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林麦麦变得一脸憔悴,就像条任人踩踏的毛毛虫。
“那种感觉让人崇拜,无法自拔,无法离开。我那么爱他…用生命痴迷…可他…”
说到这些的时候,林麦麦就像荒原上一朵暗淡的玫瑰花,还倔强地抬头仰望,泛滥着一脸的天真,待等到真相之时,却泪水纵横。
“想哭就哭吧,”莫如烟抱着她安抚道,“男人就像这泪水,哭完就过去了。”
林麦麦如此娇艳,她从未见其如此伤心过。看来,她真的是有多爱那个男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她变得如此软弱?
这难道就是爱吗?
就像莫离也令自己如此这般难受过。
‘男人就像这泪水,哭完就过去了。’可自己还在这冠冕堂皇地说着违心的话。
“你还不熟,你没经历过,你不懂爱。”林麦麦哭得更凶了,“一旦爱得深了,你就懂了。”
莫如烟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或许这个点上,越是安慰痛苦就越大。
所以她只是抱着林麦麦,任由她靠在肩膀上哭泣。
她相信这时高时低的哭声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你说得对,男人就像这泪水,哭完就过去了。”终于,林麦麦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掉眼泪,用力吸了吸鼻子,“我跟他发生过那种事。”
“那种事?”听到这句话,莫如烟的眼睛放大两个号。
“你有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和别人睡来的……”莫如烟想起那个女同学说得话。
不会是真的吧?她摇摇头想清醒一些,尽量不让自己把林麦麦往那种肮脏的地方想。竹马之交,她相信林麦麦不会是这样的人。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在爱情里头,这种欲望是永远存在的。和喜欢的人一起做那事是很浪漫的事情。当然,即使现在你不懂,总有一天你会懂得。”
林麦麦说出这些话时并不因此感到羞愧,就像在说着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
莫如烟怎么会不懂,史华英和那个丑陋男人,她什么都看见了。
“在这21世纪最初的时间里,我给了他最初的美丽。但我不后悔。不爱一个人,你还会把身体奉献给他吗?不会的。除非…”
林麦麦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道,
“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或者肉体交易。但是我才不是这种堕落的女人,我是真心爱他的。莫如烟,你相信吗?”
“当然。”莫如烟一脸郑重,“我相信。”
“真的吗?”
“真的。”
“发自内心的?"
"发自内心。”莫如烟手指挺立,三位一体, "我发誓。”
“莫如烟......"
"嗯?”
“谢谢你。”
这一解释完全肯定了莫如烟刚才的想法:竹马之交,她相信林麦麦不会是这样的人。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麦麦了,妖娆性感的外表下永远藏着一颗少女心。
她会对学校食堂的洗碗阿姨报以亲切的称呼,甚至帮忙时不惜掉落刚刷得指甲油。会买瓶装水递给大街上的清洁工。会为天桥上的乞丐奶奶乞丐爷爷奉上十块钱的钞票。
自摸良心,别说你也会。
她会因为一只受伤的鸟儿而不知所措,泪流满面。
自摸良心,别说你也会把它带回家养。
林麦麦虽长得是女人妒忌的美,但是也并没有男生向她表白或者发起爱的进攻。因为那些男生是根本不会懂得的。
他们在乎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