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面的时间很少。
程斯耀一开学就开始军训，常给他哥发信息，但很少见回复。
郑以卓工作忙，消息从未及时回过。程斯耀的消息他有意不回，但都细细看过。
知道他第一天转校园，把脚磨了个小水泡。
知道他参加了校篮球队，每天训练很累。
知道他舍友两个本地人，两个外省人。
知道他喜欢去吃学校虎跃餐厅的黄焖鸡与中和食堂的梅菜扣肉包。
知道他在队伍中当了个小领班，每天嗓子喊得都哑了。
郑以卓忍住了每次想要回复他消息的冲动。
程斯耀在军训第二天就出名了，因为他那张脸。
学生会拿着相机来拍摄他们的军训画面。他的舍友赵毅刚好参加了摄影社团，也拿着摄像机满操场转悠。
赵毅拿着相机通通一顿咔擦，将他的身姿映在了小框框中。
休息期间，赵毅拿着相机来找他。
程斯耀在手机上给他哥抱怨S市的天气。
程斯耀：哥，我好像要中暑了。
郑以卓知道他爱出汗的体质，记起S大军训时每个班级都会买些抗暑药。
他回道：多喝水。
程斯耀没想到会收到回复，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开心。
程斯耀：哥不在忙啊。
他打字过去。
“程斯耀。”自开学到现在，赵毅从没看到过他笑过，他举着相机想把这刻记录下来。
程斯耀抬头，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
咔嚓。
赵毅放下相机，挤在他身旁，看着程斯耀又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心虚道：“生气了？”
他们宿舍四个人，程斯耀是话最少的那人，他们都不敢与他搭话。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帅哥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哦，是他说的。
程斯耀把手机屏幕按灭前看到他哥没回复他，他摘下军训帽，说道：“哪有，拍的怎么样？”
赵毅调出拍他的照片，“可帅！”
程斯耀偏头看过去，确实有那么点小帅。
“我可以发到我们的社团推送图里吗？”
“我没意见。”程斯耀答道，他转念一想，又说道：“回头发我一份。”
“好嘞，高清无水印。”赵毅开开心心的收起相机。
军训快结束时，赵毅与七连的男生起了冲突。他踢正步时踢到了那个男生的臀部，看到的人都在笑。
赵毅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的道歉。
那人捂着臀部，气恼地喝道：“没长眼啊你。”
“对…对不起。”
“对不起个毛线，娘娘腔。”
赵毅浑身一颤，手指攥在手心里，越缩越紧。
因为那人的话，周身一下子静了下来。
“对不起……”赵毅的声音越来越小。
从小因为营养不良，他身子又瘦又小。到现在也只有167的身高，皮肤又似婴儿白，脸上有些婴儿肥。娘娘腔这个称呼就没远离过他。
“七连教官，你们连有人对我们进行人身攻击。”程斯耀从队伍中站出来，向七连教官那边喊道。
队伍是分散训练的，教官都恰巧不在这边。
“就是，怎么能人身攻击呢。”
“侮辱人呢，这是。”
因为有人带头，连队里陆续有人开始抱不平。
那人脸上也挂不住，开始叫嚷着说：“算我自认倒霉。”
两个连队的教官都赶到，听到那人这样说，想要拉自己的队伍去另一面训练。
程斯耀手搭在赵毅右肩上，说道：“教官，这个人还没给赵毅道歉呢。”
“我凭什么！”那人简直要跳起来。
不用他说，队伍里七嘴八舌说道：“你人身攻击！”
教官吹响了胸前的哨子，人群安静下来。
赵毅紧张地看着程斯耀，小声道：“我没事。”
最后那人给赵毅道歉，这事才算结束。
程斯耀那张图片一发出，在学校小热了一把，都在问这人是谁。
直到军训结束开始上课，还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
程斯耀设置了不允许被添加好友，托辞是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奈何他们以为是假的，以为只是敷衍的借口。
赵毅看到程斯耀为此苦恼的样子，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
程斯耀背上书包，准备去上课，问道：“什么？”
“就我拍的那张图嘛，害得你生活被打扰。”
“多大点事。”程斯耀毫不在意。
赵毅为此忐忑了好几天，一直在想如何与程斯耀开始这个话题。结果刚开头就结束了。
他性子弱，又是个敏感的人。以往碰到程斯耀这般的人，他都不知道如何相处。
看到赵毅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程斯耀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说道：“没事，走走走，上课去。”
另外俩人是高中同学，平常形影不离。谢沐泽是个外向的人，相比来说林豪则有些闷。但俩人总是腻在一起，谢沐泽嘴叭叭不停，林豪则是耳朵接收不停。听烦了，林豪就抬头看他一眼。谢沐泽立马意会，做一个闭嘴的动作，低声笑起来。
俩人早就去了教室，也就他俩还在宿舍。
路上赵毅问他，校篮球队还招不招人，他也想进。
每天晚上程斯耀篮球队训练到十点多才结束，回来匆忙洗漱又上床睡觉。
赵毅参加的社团事情少的可怜，他呆在宿舍都要成一把小蘑菇。他觉得程斯耀人很好，更喜欢和他呆一块儿。
“以前打过篮球吗？”程斯耀问。
“打过，我前…任是打篮球的，教过我很多。”赵毅说到一半，嘴巴里拐了弯儿。
“行，今天晚上你和我一块儿过去。”
“好！”赵毅挺挺胸膛。
郑以卓前几天收到程斯耀一张照片，他把它用在了qq里，反正也不常用，正好掩人耳目。
S市春秋很短，总在人不经意间就过渡到了夏冬。
他军训的时候正是秋季雨水最多的时候。郑以卓上学校论坛一看，大家都在说程斯耀这一届是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也有心酸点，他们下着雨也要训练。
一天晴天，一天雨天。冷热交替。
过后，程斯耀说自己中暑。
郑以卓打过电话，问了几嘴才知道是发烧。
“你生活常识哪去了？”
“哥，你凶我。”
还真不怪郑以卓凶他，程斯耀一直以为自己是中暑，闷头喝了两管熏香正气水，风扇对着他吹了一晚上。
不加重才怪。
郑以卓喊了同城急送给他送去了药。
程斯耀也因此获得了郑以卓的几天问候。
赵毅看着他耍手机，嘴角噙着笑，问道：“干什么呢？”
程斯耀收起手机，笑道：“和我哥聊天呢。”
赵毅被这个笑脸晃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