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喀嚓的“建议”,奇里素来只是当作玩笑看待,就此作罢。假若放火烧林出气,先别说自己兄弟跑不跑的掉,估计太子和他的女人都要葬身火里了,还有四方赶来“围剿”的人们,要是知道了有两个混蛋发疯,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被他们追回来,送上砍头台或者干脆折磨死,那岂不是亏大发了。再说,这偌大的森林,湿气很重,他们也未必点的着火!
“那你就放火试试,说不定火一起,太子和你的美人就都给烤出来了!”奇里要和喀嚓这样的人称兄道弟,没有插科打诨的本事是不行的。
“呵呵,那可不行,万一烧到了美人,变成烤猪,就不美了,俺可不干!”喀嚓虽是粗人,却也不傻,使性子的话被奇里拿来损他,只好装傻充愣起来。喀嚓可不会说什么利落的话,他没有反驳奇里的本事,只好吃个哑巴亏。还是装傻方便,傻人有傻人的办法!
看到喀嚓的狼狈像,奇里差点儿没有笑起来。可是对于前途的过好估计,让他心里很是郁闷,又高兴不起来了。奇里走的也有些累了,再听见喀嚓不厌其烦的在耳边唠叨累死了,实在受不了,只好说道:“那就歇会儿吧!”喀嚓不客气的坐下来,脱下草鞋抠起脚上的泥来,他的脚板非一般的大,十只脚指头里挤满了污泥,这让喀嚓很不舒服,怪不得他要埋怨奇里呢。再说了,谁让他攒着金山银山、珠宝玉器,却穿着一双劣质的草鞋呢!奇里也是无奈的很:“想不到这该死的林子是如此的难走,看来自己的估计是太乐观了,抓住吉天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奇里并没有气馁,他看到了自己的失误,自然也不会忘记别人也会出现相同的情况,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谁支持和保护太子,有谁要捉拿、杀害太子,可是他相信直到现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只要自己应对及时,合理实施计划,还是有极大希望先拔头筹的!不过现在,只好听天由命了,养精蓄锐以后再说吧!
“喀嚓,趁现在有点儿时间,我和你说说咱们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办?”奇里看到喀嚓慵懒的样子,担心他没有了积极性,要是那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打算鼓舞一下士气。
“不用和我商量什么,反正俺老喀也不懂,你看着办吧!”喀嚓对于这样的鼓励方式不太适应,干脆就不愿意听了。喀嚓把脚上的草鞋使劲的往地上拍了拍,那双草鞋就四散开来,喀嚓嘴里骂了一句:“妈的,什么破烂玩意儿,一点也不经用!”说完还羡慕的看了看奇里脚上的用牛皮缝成的油靴。
所谓油靴,就是用牛皮缝好后的靴子,再不停的往上面抹猪油,直到缝住的纹理缝隙被猪油死死的粘合和塞紧,里面塞上孤云盛产的乌拉草,这样穿起来就结实耐用且保暖舒适了。只有做到这样才能称的上是不错的油靴,然后就可以高价出售了。油靴是天涯大陆上十分流行的一种靴子,有钱的江湖人士或者高等的兵士都喜欢穿这样的鞋子,穷人里有手艺的也自己做上几双,以备需用。在动荡的世界里,除了一匹上好的骏马,就要算得上这靴子最有价值了,对于逃命和长途跋涉是不可或缺的用品。不过奇里的油靴是自己做的,奇里的手是极为灵巧的,这从他用小刀杀人的手法和技术达到出神入化就可以想的到,所以他做的油靴更为结实耐用,不过奇里是只为自己做的,别人没有福气穿他做的鞋子,难怪喀嚓忍不住的眼羡起来。
奇里看到喀嚓的目光,就看穿了喀嚓的心思,既然聪明的鼓气方式不行,就只好用简单的利诱了:“现在想起我来了,当初我劝你买双好鞋,你总是不听,说什么草鞋轻便,穿着得劲儿,现在后悔了吧?”
“我老娘说草鞋好,草鞋就是好,你说什么也没用,哼!”喀嚓打肿脸充胖子,把死去老娘的话拿了出来。
“笨蛋,你小时侯家里穷,才这么说的,都几十年了,你还没有清醒呢,真够笨的,哎!”
“阿……,原来是这样啊,那……那你干嘛不早告诉我,害的我受了这许多苦,走的也这么慢,现在也没走出林子,把美人也追丢了。”喀嚓说起漂亮女人来,满脸的懊悔和惋惜,似乎就是因为这双鞋才让他追不上太子等人,尤其是丢掉了太子妃索敏儿,白白的错失了一段“桃花运”、“好姻缘”!
“行了,别为这些小事埋怨我了,等有了机会让我给你做一双可以穿到死的,呸呸,说什么‘死’呢。”奇里是个迷信的家伙,有语言上的忌讳,其实他是担心此行不利,到头来把自己和喀嚓搭进去,大好的时光,美好的未来,可是奇里不愿意放弃的。现在的奇里,是十分的珍惜自己的这条“烂命”,可是在几个月以前,他还是醉生梦死,时常想要结束一切的家伙呢!
“真的,想不到你除了杀人,还有这份手艺,你可一定要记住啊。嘿嘿,俺喀嚓也不赖,等闲下来,我给你宰头肥猪,咱们好好的吃上一顿,亏不了你小子。”喀嚓的牛眼居然有点红了,声音也是很有感情味,这在两个人之间是不常见的。奇里的冷漠,喀嚓的嘻嘻哈哈,到了今天才有了一个交汇点,在这次艰难的时段里,喀嚓变的敏感起来,感到了一丝丝危险,也就多了一点点温情。
喀嚓的老本行是砍柴、杀猪的,他在山寨里做这两样差事,奇里名义上也干这个,但他都把事情给喀嚓干了,美其名曰“对喀嚓的锻炼”,自己则整天躲在山林里练习祖传的刀技,以备将来接替老寨主,一厢情愿那种,呵呵!可是自从山寨覆灭以后,喀嚓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奇里也不提,免得都想起伤心的往事,今天喀嚓突然旧事重提,让奇里有些奇怪,不过更大的事情占据了他的脑子,他又哪里顾的上喀嚓的古怪,他站起身来,打算继续前进了。
奇里已经早就决定了前进的方向,在黑夜里迷路的时候他也是坚持着往这个方向走,现在总算看到一丝希望了,当然危险也是迫近了。没有平白得来的好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奇里最近在实践自己从书中看来的道理,很浅显的问题,但到了实际情况下,要坚持住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对奇里、喀嚓这样十数年懒散惯了、把虚度光阴当作享受的人来说。
如果奇里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搜到的《孤云水文地理志》里面是这样记载的,前面有一条小溪,过了小溪,再走不到五十里上路就可以找到通往一指峰的唯一道路了。奇里摸了摸因吃咸牛肉而干裂的嘴唇,想到别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打算,必须走那条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估计,觉得遭遇的时刻即将到来了,至于到底是哪几路人马,他可不知道,反正在他的计划中,只要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人之利就好了。
“真是失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没有想到多带些水喝呢,牛肉反倒是带了不少?,前面正好有小溪,还是先去喝上两口吧,要不等会儿杀的满地是血,水肯定也不好喝了!”想完了大事的奇里,开始关注自己的小事了,喝水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提前到达那里,做好准备,伺机给晚来的、以后“两败”,不,“几败俱伤”的人们一点打击,为自己抓吉天鸣的事情打好基础。
“喀嚓,不早天色,别歇了。前面有个小溪,喝点儿水做正事吧!”奇里不理那边正抱怨破草鞋的喀嚓,知道这个力大如牛的家伙估计也该牛饮了,就如是说到。
“可是我的鞋烂了?”
“别再提你的破鞋了,你要是不渴,我可先去喝了。”奇里已经上路了。
“哎,等等,我说……,是破草鞋,不是破鞋!”喀嚓是个在京都小有名气的“风月骄子”,对这个字眼的定义很是清楚,更正奇里的话道。奇里没有理会喀嚓,径直向前走去。
“哎……,混蛋!”喀嚓生气的扔掉烂的不成样子的鞋子,光着黑黝黝的脚板追了上去,哪里还管满地的荆棘和生硬尖锐的石块儿。
“一行又一行,何处是归程?”,奇里他们匆匆的赶路,不再去理会这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艰险之途。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山路虽难,怎比这二人追求“刺激”生活的志向之坚定,在对未来的狂热憧憬下,一行二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潜近小溪了。他们耳畔依稀可以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喀嚓直嚷喉咙已经渴的冒烟了,听到流水的声音就想要冲过去一头扎进溪水里饮个痛快,却被奇里机灵的拉住,轻声说到:“等等,好像有人?”说罢凝耳细听,眼睛也是来回的透过树木的缝隙极力的向前方望去,喀嚓见奇里如此的神秘,不由的也是依葫芦画瓢,只是形神之间说不出的古怪可笑,等奇里确信是有人在,而且还是两伙,回神过来打算和喀嚓一起潜伏过去的时候,看到喀嚓的傻样,不觉莞尔一笑,不苟言笑的奇里竟被喀嚓的举动逗乐了。危机面前,使奇里突破了以往的许多人格的桎梏,他现在试着让自己放松的面对生活起来,有时就不再是死气沉沉了!
喀嚓不理这个茬,急急问到:“怎么样,我还渴着呢?”奇里不提口渴,喀嚓一辈子也未必会想到要水喝,随时随地就解决了,可是等他知道了做人还要忙着找水喝,到比奇里还要急,似乎忍耐一会儿就要他命似的。
“着什么急,前面有两伙人要动武,咱们去看看。”
“妈的,什么人敢在俺老喀面前耍刀子,我要他的命。”喀嚓一听有人要打打杀杀就浑身来劲,激动的把他的大刀在空中舞了几舞,刀光过处,几支挡人视线的树枝被轻快的截断,随即掉落下来!
“好了,要打要杀不急在一时,等会儿甭想我动一根手指,全都归你,够你耍的!”奇里无奈的对这个爱杀人的魔王说到。
“我不嫌累,哈哈,越多越好!”喀嚓咧开大嘴,露出黄白相间的牙齿,高兴的笑道。杀人对于他来说,是件可以和睡女人相媲美的未竟事业!
“叮叮……,当当……”那边的人已经开始了战斗,两个家伙各自爬上一棵高高的大树,以自己最为舒服的姿势观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