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文作为前部先锋一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哪里有贼兵负责打散，哪里有匪患负责剿灭，所过之处，不踏青，不毁田，百姓无不称赞。同时挽回一点凌朔官的官声。
先锋部队五千人，后面元帅本部军卒二万五千人，两队始终保持三十里的距离，确保消息畅通。
四月初一天没亮，先锋队伍依令开到青鹰府北，军卒支营立账，埋锅造饭。
火光四起烟雾缭绕，引起当地百姓注意。有些敏感的人已经预料到不好，连夜叫醒妻儿，收拾行囊。
最近一阵谣言四起，有说山贼想攻府，有人说郑泽龙要盗卖青鹰府，献给小凌王，还有的说他想自己当家作主。不管说什么，大多数人隐约感觉出青鹰府要出事，只是亲朋好友都在附近，逃又能逃到哪呢？
此时山边蒙蒙亮，一个哨兵来报：“启禀先锋大人得知，清仙府方向狼烟燃起。”
不多时，又一个哨兵来报：“启禀先锋大人得知，甘泉府方向狼烟燃起。”
没隔多长时间，第三报到了：“百亭府方向狼烟燃起。”
“报！红霜山上狼烟燃起！”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红光所照之处，大地焕然一新。抬眼望去，本是红光的天空多出一片晴蓝光。那种蓝是日出东方时，天不该有的颜色。
起初蓝光是柱形，慢慢地往两边扩大，直至燃起烈焰形状。远远望去，蓝火焚天。它的下面似乎有燃烧不完的薪柴。
屠高格当日所叙一一应验，梁迹，祈武阳已然动手，巴亮信号打出，郑泽龙已经点燃武库，说不定现在红霜县城已被攻破。附近七府免不了这场兵灾。
高林斜视一下：“阮兄，你在等什么？”
“令，元帅将领和廖大人的府令。”
这么说也没错，没有这两样东西，分不清谁是盗府贼谁是救府兵。
天到中午，传来第一支大令，这支大令来自正汇府，上面内容写着郑泽龙和巴亮汇聚清仙府。让他们暂时别动。
天到下午，第二支大令传来，这支大令来自张珍元帅，让先锋大军开进城里，清扫贼寇，清扫完毕，汇兵清仙府外。
令已到，将士依令行事。
地形早已打探清楚，众人各按路线去往自己负责的县城。
娇女县、花林县好一些，这两县城离阮希文大军近，还没怎么被波及，锦盆县、望霜西县的百姓已受刀兵苦，郑泽龙带上他的人先打反抗他的势力，再打良民百姓，目的就是能得到充分补给。没有充足补给，无法站立脚跟，想要站立脚跟，必须给来人迎头痛击。想要正面临敌，必须会兵一处。
巴亮点完狼烟就攻红霜县城，县令没做什么反抗，开城投降。这帮山贼进入府地先算旧账，凡是之前和他们结仇怨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仇没怨的开始烧杀抢夺。
百姓走得走逃的逃，凡是能带上的，全都带上，带不走的只好丢下。
东街一家想携老，西街一家要带幼，南街一家想抛妻，北街一家想扔子。
刀碰铁器一声“当”，枪戳人身一声“噗”，剑划脖颈一声“啊”，孩童吓得一声“哇”。
哭爹声，喊娘声，嚷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城里打砸抢烧接连不断，开始只是山贼，后来还有当地百姓参与，这也是被逼无奈，不去抢别人，自己也得被抢。
城外村落几天内炊烟断去大多半，外面树林、沙土地。村外坡前、观庙，都有可能是战场。
阮希文来到这一代时，都不知道打过多少场仗了。
其他军卒各有百夫长调配，散而不乱。
高林寻看各地，曾经的闹事，曾经的酒楼店铺多数残破不堪，街道上横躺三种人，其一当地无辜百姓，他们手无寸铁，只能任人欺凌；其二凌朔贼兵，他们为财而生，为财而死；其三，不愿投降的府兵、差官，他们至死都没扔下手中的武器。
街道上竖立的也是三种人，第一是他们这种军卒，有脸上愤恨的，有满腔怒火的；其二是侥幸活下来的青鹰府百姓，他们满脸憔悴，满眼绝望；第三是贪得无厌的贼寇，他们目光如鼠，偷偷摸摸。
军卒看见余贼，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重新回到望霜县，同样惨不忍睹，多日下来，无人收敛的尸体已经发臭。
这天他来到望霜县武库，眼前十几库军械全被燃尽，没留下一点。流火萤疫似乎几经燃尽。
抬头寻找正好看见雨初晴。
“大姐，你也来这了？”
雨初晴漫步走上前：“贤弟，你看看，满地豺狼咬痕。这就是小凌王要做的事。”
高林听后满目哀伤。
这些百姓虽不属燕腾，可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三十余府，能免几府？”
两人相互无言。
四月十二，接到命令，先锋部队重新整塑，开往清仙府外。
清仙府还算好一点，城没破，道路没被毁，桥梁安好。只是附近没有住户，全都逃到外面。
有探马来报，郑泽龙伙同几火山贼汇聚清仙府上清县城。
高林听过这个地方，此处就是严兵老家。
先锋部队驻扎在城门西面，张珍带领的本部人们分别驻扎在其余三面。
上清县城真不小，是清仙府最大最富的县，里面粮食充足，加上之前抢的，至少够吃半年。打持久战绝非易事。
两军相对之时，城墙走上一个秃脑袋，尖下颏，豹头环眼的精悍武将。
雨初晴一眼认出是郑泽龙。
只见郑泽龙捋着小胡，笑盈盈地走到墙上。
“我说姓阮的，就你还当先锋官？连爷爷放的屁都闻不着。”他说完，墙上军兵武将一阵大笑。
阮希文号称雷里豹，外号和名字都是急茬的，听不了这个。
“呀呀，呸，姓郑的你来下，看我不把你锥子脸拍地里！”
听到这话，不少人憋的喘不过来气。
郑泽龙摸摸下巴，对自己人说道：“谁下去教训教训他。”
梁乔抱拳：“郑将军，我去吧。”
一旁梁迹说道：“儿啊，千万当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