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
“怎么样了?还在闪吗?”欧阳妍问沈博远,刚才静书的魂玉闪光闪地厉害,他们都很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博远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闪了。”
欧阳妍松了一口气,坐在女儿身边,拿着毛巾为她擦脸。
沈博远:“看来她那边已经安全了。你别多想。”
欧阳妍看着她:“我怎么能不多想,魂玉闪着蓝光,说明她的魂体不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女儿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沈博远自己内心也很慌,只不能表现不出来,不然媳妇儿就真的崩溃了。“你再去爸那边看看手札,上次你不是没看完嘛。”
欧阳妍也知道欧阳卿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手札,却还是去了。
沈博远坐到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就这么看着女儿。
打地鼠机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开过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没有了小主人的临幸,也就没有了叮叮哐哐的声音和笑声。
欧阳老爷子坐在院子外和村里的人唠家常,村子里的人隐约知道他家的小外孙开学了还没去学校上课,猜测是出了什么事,可没好意思对着当事人家说八卦,总不能对着欧阳老爷子直接来一句:“你家外孙女是不是有什么病?怎么没去上学。”欧阳卿能直接把椅子扔过来。
李老今天也在,就问了欧阳卿一句:“还好吧?”
欧阳卿知道他在问什么,就回了一句:“还好。”
就听到一个婶子在那边说着:“舒玉和老钱的离婚判决下来了,老钱这回事损失惨重了。”
边上一个婶子接口:“切,他损失个啥,要不是舒玉聪明找了人调查他,大伙儿还都不知道那鳖孙在外边还有一个怀着孕的三儿。呸,就该净身出户。”
“话是这么说,但是婚烟法不是这么规定的啊,不能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什么,李老,你给大伙儿说说那个婚姻法是怎么规定的。”
李老默默掏出个老年人专用智能手机百度了一下:“一方的婚前财产、一方因身体受到伤害获得的医疗费、残疾人生活补助费等费用、遗嘱或赠与合同中确定只归夫或妻一方的财产、一方专用的生活用品这些是夫妻一方的财产;夫妻可以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共同所有或部分各自所有、部分共同所有。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约定,对双方具有约束力。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约定归各自所有的,夫或妻一方对外所负的债务,第三人知道该约定的,以夫或妻一方所有的财产清偿。”(摘自百科)
“啥意思?”
“我刚才说的一方的财产就是婚前财产,老钱的钱还有房子都是婚后赚到的,属于婚后财产,理应有舒玉的一份,再加上舒心,现在是双方协商不成,由人民法院根据财产的具体情况,按照照顾子女、女方和无过错方权益的原则判决。”
“听不懂。”
“嗐,你听懂做什么,反正舒玉和小舒心没吃亏就行了。”
边上有一个婶子是大嗓门:“这边的房子判给了舒玉,这样也好,那个鳖孙,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他,老娘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这又不是你家老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个汉子在那边大笑。
“这要是我家那口子,他还能活到今天?做梦。”
“哎,你不行啊,你瞧你媳妇儿凶悍的,你得那什么,哦,重振夫纲。”
另一个汉子抬头看了一眼,大嗓门的婆娘是他媳妇儿:“我耙耳朵,你行你来。”
汉子一脸讪笑:“我不行,我打不过她。”
——
欧阳妍坐在阁楼里看着手札。
“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街上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尽管我们都不懂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无产阶级,这些是阿哥捡柴回来对我们说的,而我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劲,近来总觉得困倦,可是我没有生病,阿妈很担心我,只是没有医生。我们搬回了村子里,因为山里土地粮食产量太低了,阿爸试着种了两亩,脸色有些不好。阿妈倒是觉得山里的日子过得清净又自在。”
“听说有学生罢课了,不过我们都不在意,穷苦人家的孩子几个是认得字的呢。只是有些奇怪,最近我睡得时间越来越多了,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
“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哪里都有战争呢?我想不明白。”
“看到这本手札的,应是我欧阳家的后人,你或许在感到不解,我,一个生在战乱时代目睹大清覆灭民国成立的村姑,怎么会识字的。这个秘密只有欧阳家的后人才知道,因为我的阿爸阿妈阿哥都不识字。”
“我很早之前就经常会做奇怪的梦,梦到那个地方很多人都穿着长衫,留着长发,而我不是一个村姑,我是一个家族的族人。那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我的族人们识字会武,也种田种菜,在那一方天地算得上是一个大家族。而更奇特的是,我是家族少族长的童养媳,少族长,不过八九岁。”
“八九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初见时我看着眼前这个绷着脸的男孩子,像我欠了他钱似的给了我一方帕子,我先前不小心跌了一跤。原来他都看到了,看来他是一个好人。”
“我没有对阿爸阿妈说起过我做的梦,它是我的秘密,何况我也不是经常可以梦见他。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沈泽教了我读书写字,还带着我在沈家到处逛,我其实很迷惑沈家这样的大家族为什么要找我这样一个童养媳,可是我没敢问,我怕我问了他们会不高兴,然后把我赶出去。我在沈家虽然身份尴尬,却不愁吃穿,沈泽时不时会来找我。后来我们长大了,反而不会经常见面了。”
“我时常觉得这个梦荒诞,又忍不住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很困惑,也很迷茫。阿爸阿妈也很担心我,我偶尔会一睡就睡个两三天,可是我的面色看起来很好,就像正常人一般,阿爸不敢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怕有人会说我的闲话。这些我都知道,后来突然有一天,我萌生了一个念头,我要把我的梦境写下来。”
“纸张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从别的地方找来他们不要的旧报纸,阿哥看到了,以为我想学写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为我找来了一些破旧的纸张,我把纸张的边缘裁整齐,然后用阿妈纺的线将它们装订在一起。说来也有些担忧,我写的字和报纸上的字有些不同,也不知道后人能否看懂。”
欧阳妍想着,正是因为文字不同,才有了后来的云间集(厚书),用来翻译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