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拔剑
书名:无法拿刀的手 作者:断水流 本章字数:3053字 发布时间:2020-10-06

南荒的街市上。


人群围堵在街口形成一个圈,好像有人在卖艺。


蓝衣少年背着一把铁剑,行走在大街上,瞧着街旁小摊贩上的商品,他只觉得新鲜激动。惊讶和欣喜四个字就写在他的双目里,每走过一家店,他就会不由地发出“哇”的几声感叹。


很快,他抬起头看见前面簇拥的人群,于是立刻就向那地狂奔去。


挤进人群,方知这并不是有人在卖艺,而是几个横行的恶霸在贩卖两个小女孩儿,少年见状,手已握上身后剑柄,像是随时准备出手。


阮浓香也正坐在街口的房梁,抱着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事情发生。就像是在看一场戏,听一段笑话。


跪在地上的女孩儿低着头在哭泣,抽噎之声听得在场每个人都揪心难受,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要那几人一动手一抬刀,立刻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即便真有心救人,在自己都难以保全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去管别人?


倏忽,只见两片枯枝如尖针般朝那几个恶霸飞去,枯枝自后背穿透一大汉身体直钉在地上,血花飞溅,众人再一定睛,那人已狰狞着面庞倒在原地,没了呼吸。见状,人群立刻吓得四处逃散,少年拔剑而出,直刺前方。


紧接着,阮浓香就自天而落,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阮浓香道:“一群废物。你们抓了这两个人,杀又不杀,放又不放,只懂得朝小姑娘发火撒气,不觉得丢人吗?”


那剩下六个恶霸一见阮浓香便如同见到仙女似的直了眼,但回过神又看见老七的尸体,不由心生一阵恶寒。只听为首之人道:“是你杀了老七?”


阮浓香瞧了一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孩儿二人,然后笑了笑,点头道:“是我,你们该不会是想杀了我为这个废物报仇?”


闻言,那六人怒从心起,拿出武器便朝着阮浓香挥去。只听“咣”一声响,却是那旁观的少年替阮浓香挡下巨锤,少年道:“你们这些坏人,当街卖孩子不说,现在竟还要杀这位姐姐,无耻!”


阮浓香却是一声冷笑,少年只感到身后一阵风吹过,女人竟已没了身影。只见眼前唰唰几道身影略过,银光一闪,两个恶霸同时两声惨叫,接着又倒在地上。


然后,那少年看见阮浓香正站在前方,回过头来朝着这位老大笑了——她显然在挑衅。


阮浓香两指来回抚着剑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道:“你觉得现在还有能力杀我?”


少年心里也是一惊,拍手叫好的同时又在讶异于阮浓香的冷血残忍。只见他一抽剑,眼前之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年两脚已踢上他小腹,将他踢倒在地。剩下活着的老二老四老五见状,立刻变得慌乱起来,老二目光一闪,只见他已纵身跃到女孩身旁,大刀架在二人脖子上,威胁道:“你们如果还想要她们活,就放我们四兄弟走!”


言语之间,少不了几分紧张与慌忙,老二架刀的手也由于惊惧而颤抖,鲜红的血自右边女孩的脖子缓缓流下,她们甚至已被吓得哭不出声。

少年见状,更是比那几人还慌,正欲答应老二的条件,却听阮浓香上前一步笑道:“你们杀吧,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想救她们,我只是想杀你们罢了。”


她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平和的语气,没有一点儿波澜,却最是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正要破口大骂,只听老二一声长长的怒吼,然后他的刀已动——他抬刀指向天,待这声吼完,那刀便又快又猛朝女孩脖子砍去。少年向前冲去,却不想阮浓香已先一步上前,疾影掠过,一根银针打上他的刀,“咚”一声响,只见那刀立马掉在地上断成两截,随即惜别出鞘,甚至在场之人还未看清,便已听见老二一声惨叫,倒地而亡。


紧接着,老四老五也要丢刀而逃,阮浓香一声冷笑,两点寒星自袖中发出,只见刚才还在逃命的二人又是两声惨叫倒在地上。


老大见状,立马缴械投降,他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向阮浓香求饶,只求她放过自己一命。说话间,他两腿之间竟慢慢多了一滩水渍,此举引得少年一阵大笑,却是令阮浓香恶心。她看着老大,就像在看一头猪般,眼里充满了厌恶与嫌弃,道:“你对我又没做什么,你该磕头的,是这两个小孩。”


闻言,老大立马慌忙爬到女孩脚边,咚咚咚不停向她们继续磕头,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求你们饶我一命……”


少年收了剑,走上前向阮浓香行了一礼,道:“我叫李拔剑,多谢这位姐姐刚才救了这两个小姑娘,现在这人也知道错了,不如……就放过他吧?”


阮浓香瞅了一眼李拔剑,冷声道:“你是她们什么人?就能替她们做主放了这废物?”


闻言,老大更是哭着又向阮浓香磕头,却不等他转过身,她的剑已刺进老大身体,血花溅射在女孩细嫩的脸上,恶霸已没了呼吸。


李拔剑见状,大声斥道:“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即便他罪无可赦……至少,至少也不要当着她们两个小女孩儿的面……”


阮浓香冷笑一声,走上前蹲下,摸着女孩的脸,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够活下去,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欺负。你们若是想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获得安稳,就一定不能对伤害过你们的人心慈手软,明白了吗?”


女孩儿懵懂着点点头,阮浓香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就要离开,谁知她刚一站起,雪恨别便出现在面前叫住了她——“阮姑娘。”


阮浓香没留下,一旁的李拔剑见到雪恨别,却是激动地凑上前去,仿若发现宝藏般,狂喜道:“你是雪恨别雪公子?就是‘天下第一厌胜刀,名满江湖雪恨别’的雪公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闻言,雪恨别与阮浓香二人同时都停下脚步。雪恨别问道:“你在找我?”


李拔剑点点头,笑道:“雪公子,我一直都仰慕你,仰慕息花刀法!我找了你好久,就是……就是想恳请您收我为徒!”


雪恨别轻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说道:“若如此,你应该也知道,如今的雪恨别已是一个废人。”


李拔剑闻言倒是一点儿也不失望,反而挺直身子,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大声道:“我所认识的雪公子,是一个肯为朋友赴死、坚韧坚强的人物!雪公子,请您,收我为徒!”


阮浓香抱着剑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们,就像是在期待一场好戏。雪恨别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阮浓香,又挠挠头,最后,他说道:“但你是用剑的,若你想要学些什么,也该拜那边那位阮姑娘才是,她也是用剑的。”


谁知阮浓香立刻笑说道:“谁说用剑的一定要拜用剑的为师?雪公子难道要拂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雪恨别道:“阮姑娘你……”


李拔剑又道:“若雪公子不愿收我为徒,那,可否让我跟在雪公子身边?”


阮浓香又笑了笑,道:“雪公子答应他正好,这小子功夫不错,一路上有他保护雪公子,不是很好吗?”


雪恨别扶起李拔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阮浓香走去,诚恳地说道:“阮姑娘,雪某知道姑娘一片好意,可是,与闲颂诗之间的事情,是雪某与他二人之间的事。若雪某不亲自解决这件事,余生都会活在后悔之中,所以,恳请阮姑娘再给雪某一点时间,雪某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阮浓香嗤笑道:“但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事’,你身边的人因为你而死,你应该给他们交代,而不是我。”


“阮姑娘!”雪恨别继续说道:“我雪恨别在此立誓,一年后,雪恨别必将斩闲颂诗于厌胜刀下,为千岩寨死去的兄弟报仇,给张寨主、给阮姑娘一个交代。若雪恨别有违此誓,便让雪某万箭穿心!”


啪、啪、啪——


阮浓香闻言竟为他鼓起掌来,道:“那么,请问雪公子要怎么做?”


雪恨别道:“回扬州,去第二楼,请求神老板为在下接筋续脉,然后重练息花刀法。”


阮浓香忽然激动道:“你说,你要找回武功、重练息花刀法?”


雪恨别点点头,忽然向她伸出了手,道:“若阮姑娘不介意,待我能够重提厌胜,必定将息花刀法倾囊传授于阮姑娘。”


——“好。”


于是二人总算冰释前嫌。


至于李拔剑,雪恨别走过去,问道:“我教不了你什么,若你愿意,就做我雪某的朋友,或者……也可叫我一声大哥。”


听到这话,李拔剑已激动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喜悦兴奋全写在脸上,整个人好似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庆祝一样,他握住雪恨别的手,人也在激动地颤抖。


雪恨别拍拍他的肩,道:“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立刻抢道:“李拔剑!我叫李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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