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才不道歉呢!”少女皱着琼鼻,鼓着嘴巴别过头去。
薛赞面露难色,连忙将剑递还给陈冲还拱手道:“小师妹年幼不知轻重还请道友多多包涵。”
“道兄言重了,一场误会而已。”陈冲笑道,心里长出一口气,想来不会有交手之危了,还可以借机打听打听。
只是陈冲不知薛赞虽然满脸堆笑,但他早已传音给身后师弟让他一会儿出结界后立刻告知门中长老。这抓捕灵兽事小,强闯结界事大,以剑宗霸道的行事风格定然有所图谋,薛赞不得不多加考虑。倘若此人真是从空间乱流中掉入此地自当不必追究,结个善缘也是好事。如果真是强闯结界那么定然不能善了,当需早做防备了。
“在下不慎落此,还请薛道兄引路。”陈冲言简意赅。他不敢多说什么,对方并不是普通人,心思缜密,说多了很可能会被他们抓到破绽,正所谓言多必失。
“那是自然,道友请随我来。”薛赞很是爽朗,伸手一引,示意陈冲跟上。
薛赞走在前,陈冲紧随其后,那几个弟子则散乱地跟在后面,这样的站位显然还是对陈冲保持着警戒。对此陈冲并没有什么表示,完全视而不见,怎么说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先离开再说。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一处边缘地带,薛赞取出一块玉质令牌向空中一抛,口中默念难名的咒语。顿时前方出现一片类似半透明的墙壁,说是墙壁却没有厚度,似乎只是一片光幕,只是随着令牌的加入变得可视了,端的是神奇异常。
眼前的神奇光幕让陈冲内心一叹:“修士的世界果然神奇。”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强作平静。
一行人顺利穿过了光幕。如果说那光幕还能让陈冲保持镇定,那么光幕之外的世界就真的让陈冲再难平静了。
踏出光幕的一刻,入眼的尽是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点缀在山峰之上,飞瀑流泉从山顶一泻千里。群山之巅,风回云绕。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地投射下来,碧蓝色的天空中居然还悬停着几座岛屿。几行仙鹤在那天空的岛屿之间穿行飞舞……
尽管陈冲强压着心中的震撼但脸上依旧流露出一丝惊容。若说这里不是仙界那么仙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薛赞瞥了一眼陈冲,他的惊容自然也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想必贵宗景色必是更加气魄雄浑。”
一听薛赞此话陈冲立刻恢复平静暗道很可能露出了破绽。想来剑宗作为一方巨擘,什么样的景色没有,身为剑宗弟子自当见识广博怎么可能被别的宗门景色震撼到。
“世界之大,风景无数,各有各的妙处。想来在虚空中不知困了多久,再见此景,一种归乡之感不禁油然而生,不免有些失神,还望道兄莫笑。”陈冲当下搪塞一番。
“哪里?哪里?恭喜道友摆脱空间乱流,既然来到我御龙门就是有缘,正所谓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在我宗门小住几日,也好让我等尽下地主之谊。”薛赞出言挽留陈冲。
只是陈冲一时判断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考量,便推辞道:“误入贵宗结界已是无礼,岂敢再有叨扰?在下还有事在身,还请道兄指条出山的门路。”
“道友客气了,我御龙门向来广交天下英豪,喜结四方宾朋,道友身为剑宗贵客自当受人礼遇,若让道友就此离去,天下修士岂不是要笑话我御龙门照顾不周,与人无礼了?况且道友的衣服已经破损如斯自当先沐浴更衣,洗去风尘才是。既然道友再入天地是在我御龙门,那这接风之事自当由我们来操办,也不失为一件善缘。”薛赞侃侃而谈,言语流畅,却又无懈可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冲颇感无奈,这样的口才直接让他不知如何回绝了。而且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若自己还执意要走难免不让人心生嫌隙。而这是陈冲不希望出现的局面,于是便应了下来。
“哈哈,如此甚好,道友请随我来。”薛赞哈哈一笑,伸手一引。
陈冲跟着薛赞来到一处房间,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在忙前忙后地准备热水,见到二人到来立刻匍匐在地以示尊敬。
陈冲见状不禁暗道:“这修炼界的主仆之分未免过于苛责了。”在他们那里虽说也是主仆有别但也没到这种程度,仆人见主只需弯腰行礼便可,这里居然还要匍匐在地,真是有些费解了。
陈冲稍微释放一丝神识探查那几个下人,立马明白了缘由。他发现那几个下人都没有灵脉,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凡人。回想此前剑宗之人对他的“蝼蚁”之称,陈冲不禁攥紧了拳头,想来在修士的世界里凡人跟蝼蚁真的没有区别。
“道友先请沐浴,待会儿自会有人送来衣物。”说罢薛赞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陈冲浸在水中,洗去污垢的舒爽并没有让他有多少快感,相反他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他想着那几个凡人,回想当初莫弦音所说的封界圈养凡人之事,那时他觉得封界中的凡人就和牲畜一样,此时再看,陈冲觉得哪怕不在封界或许凡人依然和牲畜没什么区别吧。
“凡人的命运,牲畜的命运……”陈冲喃喃自语,更是在自嘲,尽管他现在是修士,但在他心底永远把自己打上了凡人的烙印,他来自于凡人间。
正当陈冲思绪万千之时,一股雄厚的神识钻进了他的体内。陈冲立刻警醒,显然有人在探查他。
“果然没安好心!”陈冲心里咒骂,都说江湖险恶,恐怕这修炼界更加险恶。陈冲没有轻举妄动,这探查之人显然修为高于他。那雄厚的神识不是他能比得了的。
让陈冲惊奇的是,当那股神识扫过他的仙台时,那神识之力居然都被那阴丹吞噬了。这让陈冲有些惊喜,想来这阴丹应该还有妙用。
那神识扫过之后,一股雄浑的灵气便钻进了陈冲体内,这股灵气比之那些弟子要强上太多。显然对方神识探查发觉有异,此番再以灵气刺探或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陈冲对此视若无睹,既然对方敢如此肆无忌惮,必是有所倚仗,反正无法避免,不如随他去了。
稍倾,灵气便退出了陈冲的身体。随后房门轻启,两个小厮捧着崭新的衣服唯唯诺诺地走了进来。
“师叔,可有发现?”在一处密室内薛赞对一个中年文士询问道。
“有些诡异。”中年文士小声嘀咕,面露思索之色。
“哦,有何不妥?”薛赞倒也好奇了起来。
“我查过,结界并无波动,他不是闯进来的,而且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闯进师兄布置的结界,依我看他的确是从空间乱流中坠落此地的。”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如此甚好,只是师叔所说的诡异是指什么呢?”
“我之前用神识探查他时居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什么?这岂不是说他的神识之力与师叔不相上下?可他只是金丹后期修为,这怎么可能?”薛赞很是震惊也很不解。想他师叔已是半只脚踏入了第五步的修为,以这样的层次去探查一个第三步修士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这岂不是说此人的神识之力跟他师叔有着差不多的水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止如此,当我扫过他的仙台时,我的神识之力居然被吞噬了。”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什么?吞噬神识?这是什么秘法?”相比中年人的震惊薛赞简直要跳脚了,这种事情他闻所未闻。
“我也不知有什么秘法能够吞噬神识之力,有些得道高人能够做到神识屏蔽,但吞噬神识应该不行,或许那些炼药师或者阵法师之中有人能做到,毕竟他们素来以神识强大著称。”中年人对此也颇感费解。
“难道他是阵师,或者是炼药师?”薛赞怀疑道。
“不能确定,但此人绝对是符阵师的好苗子,只是更加诡异的是他的灵脉。”中年人眉头微皱。
“灵脉?此前我以灵气探查过,发现他修为高于我便没敢深入,此人灵脉难道有古怪?”薛赞不解,为何师叔会觉得此人灵脉更加诡异。
“我探查了,他的确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可是他的灵脉却只有半截,而且他的经络根本没有打通,灵气无法顺畅运转。”中年人轻声说道。
薛赞一听此言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世人皆知修炼的第一步就是疏通经络,怎么可能出现结了金丹而经络不通的情况?何况他还是个只有半截灵脉的残废。
“剑宗挑选弟子向来以严苛著称,这种资质怎么可能入得了剑宗的法眼,莫非他不是剑宗弟子?”薛赞分析道。
“的确如此,可是他确有过人之处,或许他还有其他什么手段也说不定。单凭他那神识之力就足以让那些阵法师大感兴趣了,如果能得人赏识他自前途无量。不过我更想知道他是如何将残脉修炼至金丹期的,如果他能传授经验,灵儿或许还有希望,如此一来我倒不希望他是剑宗弟子了。”中年人慢慢道来,提到灵儿时还皱了皱眉头,似乎颇为伤脑筋。
“师傅为小师妹的事已经寻觅了几年,可是依然看不到希望,难道此人真有什么办法?而且我觉得此人可能是初次进入灵域,我怀疑他可能来自封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薛赞这话一出让中年人都颇感兴趣。
当下薛赞便把陈冲惊异于这里风景之事告知了中年人,中年人双眼微眯,沉吟道:“的确反常,此人古怪颇多。”
“师叔,要不要我去向他索要秘法?”薛赞提议道。
“不可,此人身份未定不可妄动,万一他真是剑宗之人岂不是落人以柄,而且就算此人不是剑宗门徒我们想要秘法也不可用强,一切还得让其心甘情愿,况且此人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结恶实属不智,结善方为上策。”中年人嘱咐薛赞,无形之中还有押宝的意味。
“我明白了,是师侄鲁莽了。”薛赞点头称是。他小师妹的事让他有些操之过急,乱了分寸,正所谓关心则乱。
“暗中观察此人,必要时给予一些帮助,我去找掌门师兄,他应该快出关了,此番不知能否突破,剑宗最近越来越霸道,我们还需早做打算。”中年人忧心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剑宗虽强但我火洲之地也不是他剑宗一家独大,想要称霸火洲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薛赞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单凭剑宗自然不能独霸火洲,只是剑宗的背后还有五行宗的支持,这就不单单是火洲一洲之事了,暗流涌动啊!”
薛赞听罢,咬牙切齿吐出了五个字:“原洲,五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