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艾菲儿都绝口不提上次的事,好像她真的不知道夏鸣锋曾经潜入过她房间一样。每天,吃的不是芝麻糊,就是玉米糊,或者别的什么糊,总之一切都是糊,似乎她只会煮这个。但夏鸣锋不敢有怨言,毕竟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地仙娘娘”,能够给自己煮东西吃已经是烧高香了。
这天傍晚,夏鸣锋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清美古镇上逛。艾菲儿戴了副黑框眼镜,头上也戴了顶棒球帽。两人路过上回那家小吃店,却见店面紧闭着,上面用白漆漆了几个大字“铺面转让,请致电XXX”。
“看,都是被你吓坏的!”他打趣地转头跟艾菲儿说,她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那个人个子好矮,比女孩还要矮!”
夏鸣锋顺着艾菲儿的手指之处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行人里边有个个子矮小,头颅向前凸出的怪人。这怪人身背一个比他本人还大一些的藤斗笠、以及一根与他本人差不多一样长的紫檀木拐杖。看他的模样,如果要拍科幻片,请他演外星人估计都不需要化妆的。当夏鸣锋笑着把这话告知艾菲儿时,她却一脸不解:“什么是外星人?”
“小夏,是你啊。这么久没看到你,听说你的侦探事务所都搬了,原来是搬到这镇上来了?”
夏鸣锋一听这声音,马上又惊又喜:“老斑鸠!”
夏鸣锋与老斑鸠寒暄了一番,看他们一行人都大包小包的,显然是没找到住处。于是他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帮对方找地方住,哪知老斑鸠摆了摆手,表示不必了。
清美镇招待所食堂不大不小,里面摆了六张圆桌,四壁被漆成上白下绿。四台老旧的壁扇在“呼呼”的扇着,但并未让人觉得凉快多少。这里的一切摆设都有种八、九十年代的感觉,就连服务员也像从上世纪穿越过来的。服务员把油腻腻的菜单收起,过了一阵子,一盆盆菜接连端上来。
“这的老面馒头是最正宗的,连南江市都没有这么正宗的。”老斑鸠咬了一口大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确实,这馒头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旧食堂,是那种儿时的味道,好怀念从前啊!”夏鸣锋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幽幽地叹气。他吃得很用心,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脸上神圣得仿佛朝圣一般。几粒雪白的碎屑如细沙般从嘴角滑落,落进那早已褪色成褐色的松木饭桌上。他将馒头屑一粒粒全夹起,再一口吮下。
老斑鸠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咬了一半的馒头往小米粥里一放,然后两手在衣背后搓了搓,然后站起来介绍道:“对了,小夏,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的何领队!”
那名留着寸头、古铜色皮肤的中年人起身点头算是回应。他穿着迷彩服,身形偏瘦,但关节凸起,手指如同老树根般粗壮。
“何队,这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小夏,夏鸣锋,他是老谢的关门弟子!”
何领队本来已经坐下了,但听到“老谢”二字又重新站起来,猫一样的圆眼睛里绽放出异样的光芒来:“原来是谢前辈的高徒,幸会幸会,家父与你师傅也算旧相识,我们俩算平辈。我年纪虚长几岁,你叫我一声‘何大哥’即可。”
“好的,何大哥!”
夏鸣锋很快就与大家熟络了,拉起了家常来。说着说着,话题不免转到老谢身上。老斑鸠击节叹道:“当年老谢为护国家文物周全,与那些盗墓贼子舍命相搏,最终竟不幸命丧宵小之手!老谢这一生,真当得起‘英雄’二字!”
那名身材矮小之人一听“盗墓贼”三字,眉头一皱,但也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喝着粥。
说到师傅,夏鸣锋像是又勾起了痛苦的回忆,他眼睛有些发红,一言不发只是猛灌几口米酒,却又被呛得不断咳嗽。艾菲儿连忙帮他拍背顺气,却被他摆手制止。
“咳咳,要你帮我顺气,咳咳,怕是能把我肺都拍出来,咳咳咳!”
“小夏啊,不会喝酒就别逞能嘛。这次我们来,可不是观光旅游的,是有重要任务的。现在我代表我们考察队,正式邀请你入队!”老斑鸠连忙递过一杯蜂蜜水来。
“来,喝这个可以解酒。”
夏鸣锋一听话,马上来了精神,咳嗽也止住了,忙问道:“是什么任务?为何要我入队?”
“这个……”老斑鸠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艾菲儿。她倒也机灵,连忙说:“我上个厕所!”就离席而去。老斑鸠看了看她离去的背景,有些意味深长的捊了捊下巴那一缕山羊胡子,说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先前是那芸妹子,这么快又另结新欢了……”
“我说老斑鸠,能不能别转移话题!”
老斑鸠连忙停止这种发散性思维,转向正题。只见他一脸神秘地凑过头来悄悄说道:“你可知道十方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