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他们拜堂成双对
书名:还魂 作者:丝路花雨 本章字数:2560字 发布时间:2021-10-14

村东头,第一家,屋后青山送流水,门前桃花灿彩霞。


“这就是了,欧阳没骗我,真的很好认。”霜华心里默默道。


心中小鹿微撞,有几分忐忑不安,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期许,霜华两眼放光唇含笑意,步履轻快地穿过桃花林,推开小院的篱笆门


最先扑入眼帘的就是那大红的灯笼和那大红的囍字,院子里十几桌酒席排开,高朋满座,杯盏交错,一派喜气洋洋。


霜华楞住。谁?谁和谁在办喜事?


一个中年美妇迎了上来,热情地道:“这个大姐,已经开席了,您请这边坐。”


霜华强压下心中慌乱,淡淡问道,“欧阳呢?”


“吉时快到了,新郎在陪新娘子呢,等会他们出来拜堂,你就看见了。”


霜华身形晃了晃,恰好身旁有一个高脚凳,便顺势重重坐下去,一动不动,仿若一尊泥塑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


忽听见傧相一声高喊:一拜天地,一拜天地育万物,三生石上佳偶天成。


又听见傧相高喊:二拜高堂,今日成亲立家业,感谢父母养育恩。


霜华蓦地站起,冲至堂前。


只见新郎新娘相对而立,那个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新郎不是欧阳却是谁?那个杏眼桃腮顾盼神飞的新娘,也是面熟得很,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又听见傧相高喊,夫妻对拜,红花并蒂心相印,白头偕老比翼飞。


二人便相对跪下,互相叩首。礼毕,新郎先抬头,把新娘盈盈扶起。二人深情凝视,旁若无人,多少柔情蜜意,悉堆眼角眉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两行珠泪在霜华脸上无声流淌,然而欧阳眼里只有他的新娘,已经看不见她了……


众人又要闹洞房。


先是让新郎背着新娘绕着院子走十圈。新郎一口答应了。新娘便娇笑着跳上新郎的背。霜华远远地看着,有些替新郎担心。新娘体态丰满,新郎又稍嫌清瘦了些,


一圈一圈又一圈,新郎累了,脚步有些踉跄。“多少圈了?”他问。


“八圈了。”有个小伙子答道。


“不对,你记错了,才七圈。你记错了,罚酒三杯!”新娘脆生生地笑着反驳。


众人也笑着起哄,对对,才七圈而已,拿酒来,罚他!


小伙子被逼着喝下三大杯白酒,新娘伏在新郎背上坏坏的笑,“你方才敬我一杯白酒,嫂子现在还你三大杯。”


小伙子苦笑,“一小杯换三大杯,弟弟真是赚了。谢谢嫂子。”


十圈走完,欧阳又坚持把新娘背进洞房。


继续闹洞房,又有了新节目。


一根绳子绑着一颗软糖。一个人拿着绳子的另一端站在一张高凳子上,把糖吊在半空,让新郎新娘一人咬一头。


新郎新娘准备咬中糖的时候,那绳子突然一抽,两人就碰了个嘴对嘴。


大家便哄笑起来。新郎腼腆,脸红红的。新娘却是个泼辣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粉面含威,似笑非笑的扫了那人一眼,又轻轻地踢了一下板凳脚,“再来一次。”


那人怕新娘发狠,真敢踢翻凳子让自己摔下来,不敢再搞怪。新郎新娘顺顺利利的咬中了糖,新娘还嘟起的嘴唇,趁机亲了的新郎一下。


“很甜!这糖味道不错!”新娘一边咬着那半颗糖,一边笑着向众人道。新郎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霜华远远的站在一傍看着,心如刀割。


又有人想了一出,蒙上新娘的眼睛,十几个和新郎差不多的小伙子和新郎同时伸出手来,让新娘摸手猜新郎,猜到哪个,要先亲上一口,才能摘下眼罩。


新娘笑着把那些小伙子的手一个个的打了个遍笑道:“都摸过了,你们可以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刻千金啊,你们陪得起吗?”不由分说就把人往外轰。


众人笑嘻嘻的散去,霜华也麻木地跟着移动了脚步。


残阳落尽,暮色四合。霜华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昏暗的桃花林中穿行,脑子里乱槽槽的,失了方向,不知要往哪里去,只是乱走。


“霜华,霜华。”突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霜华心里一阵恐慌,加快了脚步。后面那人亦疾步紧追,一下子就拦在了霜华面前,关切地道:“霜华,天马上就要黑了,你要去哪里?住一晚再走吧。”


霜华定睛一看,依稀可辨来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我不认识你。”霜华道。


“我叫青青,是欧阳的朋友,欧阳让我来寻你。天黑了,夜路危险,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是吗?”霜华冷笑,“欧阳为什么不来?我凭什么相信你?”偏了偏身子,欲越过青青继续往前走。


青青一急就伸手去拉霜华的胳膊,霜华奋力地甩开她,青青又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急道:“你相信我啊!我真是欧阳的朋友!天黑了,外面危险!你来都来了,就住一晚吧,明天我们会送你回去的。”


霜华嘲讽道:“这位小姐姐,你要拦路抢劫吗?钱没有,命倒有一条。”


“霜华,这里没有谁要伤害你!但是你现在在外面很危险。跟我回去,回去再慢慢和你解释!”


“你别拦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不想听什么解释。”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几度拉扯不下。青青急眼了,硬拽着霜华往回走,她力气极大,霜华怎么都挣不脱她的钳制,心火一起,便抡起拳头对青青一阵乱捶。青青吃痛,却不放手,只恨恨道:“果然脾气爆得很,你打你打,这笔账我自会和欧阳算。”


霜华气苦,“他是他,我是我。关他什么事?”突然悲从中来,泪水滚滚而落,抽抽咽咽的尽量压抑着哭声。”


青青突然伸手向前一指,“霜华你看,欧阳来了。他果然……呵,他来了也好,我也没力气拉你了。”


霜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向这边行来。霜华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恨恨地咬牙道:“谁要见他?”奋力挣脱青青的手,拔腿就跑。


“青青你拦住她啊!”欧阳急嘁道。


“有本事你自己去追啊!”青青插着腰有些兴灾乐祸地道。


霜华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被树枝藤蔓绊跌了两次,又马上爬起来继续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来。


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那熟悉的气息和味道,霜华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霜华扑在那怀里闷闷地哭道:“你个坏蛋!混蛋!王八蛋!你个负心汉!你还来管我做什么?”


清朗依旧的声音在霜华耳边温柔地道:“是,我是坏蛋,混蛋,王八蛋。我来请你回去喝我一杯喜酒。你来都来了,何必那么小气,连祝福都不留一个就走。”


霜华推开那温暖的胸膛,向后退了一步,冷笑:“你要我回去喝你的喜酒,你还希望我祝福你们?你给我发请帖了吗?”


昏暗中欧阳的面容是模糊的,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深注视霜华良久,幽幽一叹,“天那么黑,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你第一次来我家呢,又正巧适碰上我的、我的好日子,连一杯酒一口茶都不肯赏光么?以后……以后……,”语音转低沉,语气逐渐枯涩,“以后怕是想见也难了。”


霜华凄然,是啊,这一去就是山长水阔永不相见了。喝一他一杯喜酒又如何?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霜华,跟我走吧。”温温柔柔的语气,就好像从前约她去散步一样。


霜华任欧阳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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