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羽接过花球的那一瞬间,支浅也被惊到,听着别人善意的祝福,她只能继续伪装什么也不知道。看着秋致卿和秋语卿在一起,俩人看起来很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支浅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想到自己为了秋致卿,主动跟明深提出离婚,如果明深同意的话,现在挽着秋致卿胳膊的就是她了。没想到时间也不长,一切都改变了。
支浅没有问秋致卿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要跟秋语卿结婚,这已经不是她应该多问的事情了。她以前对秋致卿印象很好,觉得他稳重成熟,尤其是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特别好听。不能跟明深离婚,支浅曾经对他感到愧疚,但一切在他那一晚的鲁莽之后彻底改变。现在,只愿他能好好对待秋语卿,让这个单纯的姑娘幸福。
婚礼结束回家,支浅是跟夏之羽一起走的,因为秋怀卿还要送亲友。夏之羽干脆就把支浅一直送到家门口,正要离开,远处有汽车开过来,夏之羽故意搂住支浅的肩膀,站在灯光里。
果然,车至脚边,明深探出头吼:“夏之羽,你几岁了,还老抱着你姐姐!”
夏之羽笑着转身抱住支浅,嚷道:“谁让姐姐小时候没有抱过我,我现在要抱回来。”
支浅笑着推开夏之羽,“别闹了,之羽。”
夏之羽松开支浅,飞快地跑走。明深已从车上下来,气道:“离他远一点!”
“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是已经长大的弟弟!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秋怀卿呢?”
“秋怀卿有事。”
“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身的烟酒味?”搂住支浅往屋里走的明深很是不满。
“秋语卿今天结婚了。”
“结婚!这么突然,没听你提起呀!”
“这个星期你不是出差了吗。”
“那你电话里也没说呀!”
“你又不是亲友。”
“我是你家属呀!”明深心里很闷。
支浅没有让明深陪她来参加秋语卿的婚礼,是因为她自己不喜欢置于一群陌生人当中的感觉,这里的人明深都不熟,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是她的好心显然没有用,某人很不开心,很“委屈”,他毫不客气问支浅:“我很见不得人吗?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在公开场合出现。你的闺蜜也不多,我目前知道的也就是这个秋语卿,新郎还是曾经追过你的男人,你都不要我去陪你参加婚礼!”
“你不是出差吗?”
“可是你没有问我有没有时间?”明深指控。
“我想你够忙的了,这些事就不打扰你了。”支浅看着孩子气的明深,啼笑皆非,一会儿很大男人,一会儿又像个孩子,他是精分吗?
支浅倚在明深身边坐下,告诉他秋语卿和秋致卿因何认识,从而快速闪婚的。
明深听后,“嫉妒”而“委屈”的问支浅,为什么秋语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反而要去找秋致卿?是不相信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吗?要是五六年前,他有可能处理不当,现在的他经过几年磨练,他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还有,秋语卿的婚礼为什么一点都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带他出席?
支浅看着明深,真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幼稚啊,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他着想吗?一笔糊涂账,有什么好掺和的?一群陌生人,有什么好见的?一场不相干的婚礼,有什么好参加的?
“我不介意,我不要你为我着想,我要你不管什么都要想到我!我做不到自然不会逞能!”明深的确很受伤,他希望能成为支浅的依靠,但是这个女人总是让他置身事外。
“那又不是我有事,如果是我的事情没有告诉你,你再生气好不好?”
“不好。那个秋致卿本来是想做给你看的,只是不小心发现了秋语卿,他这是歪打正着。”
“明深,他们已经结婚了。”支浅叹气。
明深抓住支浅的手,要求道:“小月,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让我知道,不管有你在,就是你的事情。”
支浅看着眼前这个又在撒娇的男人,怎么也没法跟那个在厂房里犀利而严厉的“明总”联系起来。不过,她心里很暖。她把头倚在他肩上,柔声道:“好,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明深习惯地搂住她,忍不住又控诉:“这是什么饭店,烟酒味也太大了。”
支浅不理他,故意把头蹭进他怀里,明深一边嫌弃,却一边搂得更紧,好几天没见着真人了,只能在手机上见,所以一回来就赶紧飞奔过来了。
支浅感觉到明深很粘她,几乎是一有空就跑到老镇这里来,不过学聪明了,经常让司机开车,他就在一路上睡觉或者通过电话处理事务,这样精神也好,对工作影响也不大。今天可能时间匆忙,一个人过来的。
“累了吧!”支浅看着明深风尘仆仆的样子,问道:“吃了晚饭吗?”
“不累,看见你就不累了。晚饭也吃了,就是因为吃了晚饭才来晚了,不然就可以早点儿来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参加婚礼了。”明深还在耿耿于怀。
支浅踮起脚,亲了一下明深,明深不满:“就一下?”
“你不是嫌弃烟酒味难闻么!”
“我不嫌了。我受伤的心灵需要安慰。”
支浅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深也笑了,好吧,他只是有点生气,他没那么脆弱。
现在每到星期五,支浅会在中午就看到司机在门口等,所以,她干脆一早就收拾好东西,下午一上完课就跟着司机走。同事也知道她准备离开,有时会主动跟她调课,让她上午上完课就可以离开。
明深知道以后,为此特地把支浅的这些同事都请到附近的Z市吃了一顿,玩了一晚。大家对明深已见过一次,但是却也没有人敢问明深为什么这五年没有出现。因为明深虽然看上去微笑着,却是只笑给支浅看的,对于其他人,他温和的态度里是很疏离的。不仅如此,碰到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巧妙的用外交辞令避开,如果有人不小心提到他不想听的往事,立刻就肃杀起来。只有面对支浅,他的柔情才会呈现。而支浅,更是别想从她嘴里挖出什么秘密。所以,大家也就尽兴的玩乐,不再试图八卦了。
时间很快,转眼间就是圣诞节了,为了儿子,支浅硬是下班后还赶去了S城陪儿子过圣诞,因为每年过圣诞她都没有跟儿子分开。
明家没有过圣诞的传统,因为很多年没有小孩了,但是为了明添,每个人都愿意好好过一次节,丁怡请教了很多家长,把家里打扮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所有人都悄悄给明添准备了礼物。支浅回到明宅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整个院子都像商场那样布置好了,走进屋内,生生被一楼那个硕大的圣诞树给吓了一跳。
明添拆礼物的时候特别激动,他已经悄悄向圣诞爷爷许了愿,每年他的许愿都能变成真的,但愿今年还能实现,以往只有妈妈、秋叔叔他们几个会给他礼物,今年礼物特别多呢!
明添决定从最大的开始拆,明添打开包装纸,哇,他惊叫起来,是一个精致的航拍飞机。明添就依次顺着大小拆下去。第二个是一套限量版的动漫手办,第三个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第四个是超仿真的手枪,第五个是一套精美的图书,第六个是一套新衣服,第七个是什么呢,他满怀希望的拆开,结果,却是一盒进口巧克力。他立刻就扁起了嘴,眼泪盈盈欲滴。
“怎么了?宝贝!”丁怡慌了。
“为什么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继续拆呀,还有礼物呢,说不定在剩下的礼物里面呢!”明家兴也凑过来。
“不会的,这么小,不会有的!”明添真哭出来了。
这下全围过来了,明添自打来到明宅生活还没哭过,也很少提要求,乖得让人心疼,到底想要什么会让他这么伤心呢!老爷子电话抓在手里,安慰道:“小添,你想要什么,太爷爷立刻让人去买了送来!”
明家兴一听,也把电话拿了出来,就等明添开口。不就一个圣诞礼物吗,就不信还买不到了。
支浅觉得很愧疚,是她告诉儿子只要向圣诞老人许愿就可以实现的,以往儿子许愿她都在旁边偷偷听着,可是今年因为没跟儿子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儿子想要什么,看见儿子失望的表情,她很难受。搂过儿子,问:“小添,你想要的是什么?”
“妹妹呀!”明添看着他的爸爸妈妈,说:“爸爸说会有妹妹的!”
老爷子和明家兴尴尬地把手机收了起来,这个真没法买。
支浅看着明深,明深解释道:“儿子说他想要个妹妹,我就说会有妹妹的!这个不好当成圣诞礼物吧?”
丁怡给了明深一个大白眼,明深装作没看到。不过,怎么哄孩子呢?老爷子和明家兴在看着他呢!他蹲下来,看着儿子,想着怎么才能让儿子开心。
“小添,妹妹跟你一样,是一个人,要在妈妈肚子里住很长时间才能生出来。”支浅把儿子搂在怀里,开始给明添讲道理。
“那你现在肚子里有没有?”明添眼巴巴地问。
“生命是很神奇的,妹妹需要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有多爱她,她才会来到妈妈的肚子里慢慢长大,这个愿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要慢慢来,让妹妹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很爱她,她就会来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很爱她的。爷爷奶奶,太爷爷,你们爱妹妹吗?”
一群长辈正紧张着呢,听见明添这么问,一个个连忙点头,纷纷表示,很欢迎明添的妹妹来到明家。
“妈妈,你说妹妹她会看到吗?她会知道我们很爱她吗?”
“会的!”支浅摸摸儿子的头,“还有,妹妹和你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她是不能当成礼物随便送人的。”
“我知道了,我会慢慢等她,不会把她送给别人的,我会像妈妈一样爱她的。”
“怎么会想要妹妹了?”
“嗯,我有个同学,最近有了妹妹,天天说他妹妹有多好玩,多可爱。”
“小添,不是别人的有的我们一定要有。”
“我知道,我问过爸爸,有妹妹要花多少钱,爸爸说不要多少钱。”
看着有些人的目光,明深很无辜,他说错了吗?
“不仅是因为钱,不要总是觉得别人好的东西就想着自己也该有。”
“妹妹是钱买不到的。对吗?”
“钱买得到的东西也不能跟别人比。”支浅语气严肃了起来。看来自己不在,明添是被宠坏了。
“妈妈,别生气,我知道了。”明深小手拍拍支浅的脸。
“也不能随便的闹脾气。”支浅脸色稍松。丁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么乖的孩子能不能别训啊!
“去把其他礼物拆开,好好谢谢送你礼物的人。”支浅松开儿子。
明添依言,继续拆礼物,拆着拆着,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知道了,就像我去年的愿望一样!是需要时间的!”
支浅赞许地亲了一下儿子:“是的,真聪明。”
明深好奇的问:“小添去年许的什么愿望?”
支浅却将话题扯开,问明添喜欢不喜欢这些礼物,明添点头,“我都很喜欢。”
此话一出,围着的一圈人立刻都舒了一口气。支浅看着儿子的收到的礼物,好像有点奢侈,别看后面的盒子小,价钱可不低。明深拆好礼物后一个个的试用。明家兴和丁怡赶紧在一边帮忙,明添很快就高兴起来,说:“妈妈,这架飞机很神奇,比纪承祥的飞机还要好玩!”又赶紧补上一句:“妈妈,我这不是比,是这架飞机真的很有趣!”丁怡跟在后面念叨:“不是比,这怎么是比,就是爷爷飞机买得好!”明家兴乐得眼珠都要消失了。
支浅无可奈何地退到一边,看着明添开始捡起地上已经装好的玩具手枪,发现手枪是配了子弹的,明深就指导他怎么瞄准,他居然打中了圣诞树上的一盏灯,兴奋得跳了起来。
试过礼物后,明深就按照妈妈说的一一去道谢。明深很羡慕儿子,要是是他小时候也像明添那样哭着说自己想要的礼物没有得到,明家兴肯定是一巴掌回过来,然后丁怡会帮腔:不喜欢都别要。绝不可能还有机会在妈妈怀里撒娇,也绝无可能听到支浅那样和颜悦色的解释。他儿子真幸福,有这么好的妈妈!
晚上,回到清安居的家,明深问支浅儿子去年许了什么愿,明添说需要等待,他以为支浅是因为经济问题没有能给明添买,如果是这样他要给儿子补上。
支浅看了明深一眼,略有一些伤感,说:“去年他上了幼儿园,同学都有爸爸,他想要爸爸!”
明深语塞,抱住支浅,说:“对不起!”
支浅看着明深,说:“我只希望这三个字是我最后一次听!”
“你有什么心愿?”明深深情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永远不要再听见你说对不起!”
“我尽量!给,你的圣诞礼物!”明深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支浅。支浅问是什么,明深笑着让支浅打开看看。
支浅迟疑着打开,看得出来是首饰盒,有些担心明深会去买什么高档的首饰,丁怡给她买的她还没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工作不适合戴很招摇炫目的东西,但如果明深送的首饰不戴似乎也不好啊。打开盒子后,她还是被震惊了,是一款泛着蓝紫色光芒的珍珠项链。明深给她戴上,推她到镜子前,让她自己看。支浅皮肤白,这款项链的珍珠颜色很特别,似乎像是黑色,却又是带着蓝紫色的光芒,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的白皙细腻。
支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小时候戴过玩具项链,长大以后,不想增加支敬衡的负担,就从来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刚上班的时候,支敬衡要给她买一些首饰,她总推说自己不喜欢。支敬衡从来都不会勉强她,也就随她去了。后来自己也攒了一些工资,也想过去买,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给耽搁了,也因为如此,她才有钱买结婚戒指。哎,她买的戒指,她生他气的时候为什么还给他,她不应该连他的一起带走吗?
明深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说:“我看还挺好看的!怎么不喜欢?”
支浅回过神,项链很漂亮,又不夸张,大小颜色都很合适。这根项链,是她第一次打扮自己的脖子。原来,自己戴项链很好看呀!
“喜欢!”支浅是真的喜欢,哪有女人完全不爱首饰呢!何况这个项链这么漂亮。她转身抱住明深,问:“你怎么会想到选择珍珠?”
明深得意地告诉他,是儿子透露给他的信息,有次儿子同学来玩,看见玉婶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就跟明深说他知道珍珠是怎么来的,明添却说他也知道。
那个小朋友说是珍珠是渔民养殖的河蚌肚子里的,明添说是因为河蚌的爱人离开了,它的心脏有一根刺,它很疼,所以就用眼泪去包裹那根刺,但还是很疼,于是它就天天流泪,一日复一日,就形成了珍珠,所以,珍珠是河蚌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