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浅吊完点滴,让明深带她去看夏之羽。明深从丁怡带来的东西里翻了翻,拿着什么吃的东西拆开,泡好,端到支浅面前,“吃点儿东西,吃完了我带你去。”
支浅闻了闻,不知道是什么,用眼神问明深,明深拿着勺子喂支浅:“你不用管是什么,只要是妈妈送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她其他的不会,但是买东西她很会买。”
支浅觉得明深说得很有道理,她最近用的护肤品,就是丁怡买的,感觉自己皮肤变好了,滑溜溜的。“那等会儿也带点给夏之羽。”
“万一妈妈买的是女人用的呢?”明深不乐意。
“我看看。”支浅想走过去看,明深拉住她,“好了,快点吃,不会全是女人用的。”
夏之羽睡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像是在噩梦里沉睡。秋怀卿愁容不展:“医生说,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应该会醒来。”
支浅坐在床前,抚摸着夏之羽的脸庞,明深立刻抓住她的手,很生气:“不许摸!”支浅心里难过,没理会明深的不满,夏之羽心里是有多想不开啊,这么年轻,这么能干,这么帅气,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美好的人生呢!
支浅轻声说:“之羽,你快点醒来吧!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该享受的还没有享受,夏爸爸身残志坚,你四肢健全为什么不能面对这个世界?你怪妈妈不够勇敢,你这样做难道就勇敢了?你这样除了让怀卿难过,还有什么好处?你才叫了我一声姐姐,我还想再听听,之羽,醒来吧!”
“之羽,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姐姐,而是因为感觉自己连累了你!”秋怀卿握住夏之羽的手。支浅默默退让到一边,心里默默念叨:爸爸,这是你儿子,你看他正青春年少,让他回来吧!
明深要冷静得多,他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夏之羽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可以醒过来,只是需要一个过程。果然,晚上支浅在病房跟儿子视频的时候,护士来告诉他们说夏之羽醒了。
支浅连忙跟儿子说晚安,去看夏之羽。
夏之羽脸色还没有回复正常,他看见支浅,脱口而出:“姐姐!”
支浅喜极而泣,扑过去抱住夏之羽,“真好,你终于醒了!”
明深立刻把支浅拉入自己怀里,虽然是弟弟,可是弟弟也是个成年男人。
夏之羽看见了明深的动作,微微一笑,嫌弃道:“姐,你鼻涕碰到我衣服上了。”
支浅嗔道:“怎么死到临头,又想到救我了?”
“你说得对,有勇气去死,为什么不争取一下自己的幸福,争取不到再死也不迟!”
“争取不到也不该去死,也许你还可能遇到更好的!未来是个未知数,每一天都要好好活着!”
“你那一声‘之羽’,让我想起了妈妈。我这样把你带走,妈妈不会原谅我的。姐姐,我不会介意你去找妈妈,但是,请你尽可能要瞒着夏家其他人,毕竟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不让我去找她!”支浅脸色黯然。
夏之羽拍拍支浅的手,以示安慰,明深脸黑了,这姐弟俩怎么能这么亲密,立刻把支浅的手握在他手里。夏之羽看在眼里,笑意更浓,说:“姐,我妹妹叫夏璐璐,我叫夏之羽,我明白妈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了。‘之’和‘支’同音,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的亲爸爸,所以,她一直不快乐!”
“所以,我们都要勇敢一点!他们不幸福,我们要幸福,这样他们才会安心。”支浅始终担心夏之羽还会想不开。
秋怀卿微笑着看着支浅和夏之羽说话,他知道,夏之羽的心结彻底解开了,只是,差点儿出现意外,他原本的犹豫在看见夏之羽昏迷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人生很短,眼前的最重要。
明深则挨着支浅坐着,有点烦,夏之羽是个妹妹多好,一个秋怀卿像个弟弟似的就够让人烦的,这下可好,两个大男人关心支浅,刚才支浅扑到夏之羽床上,他真的很想把夏之羽扔出去。而且支浅还跟这两个大男人眉开眼笑的说话,他也很少享受这个待遇。
支浅跟夏之羽说话,明深就无聊而警惕的看着,一边在支浅背后玩她的头发。冷不防秋怀卿喊他:“明先生,谢谢你没有惊动警方。”
明深指指支浅,意思是支浅让他不要报警的。
“还是要多谢你!”
“是小月的意思,我没有这么好心。”明深才不要居功。
“支浅的话也要明先生肯听才行!”秋怀卿永远彬彬有礼。
支浅的话他可以不听吗?目前肯定不行,以后恐怕也不行。明深看着身侧的支浅,眼睛里全是疼爱。
“支浅,你和明先生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见。”
“姐,怀卿说得对,明天我去看你。”
支浅又叮嘱了夏之羽几句才离开,秋怀卿又跟着出来说“谢谢”,支浅笑着说:“秋老师,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的弟弟。”
回到他们的病房,明深问支浅:“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支浅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明深,反问:“你看出来了?”
“你觉得他们还不够明显?”
“那怎么办?”支浅不安,“我要去提醒他们注意一下。”
“他们没有那么傻,在你面前才会这样,那个秋怀卿在外面君子得很。”
“人家本来就是君子。”
好吧,是君子,明深觉得明家兴真的很聪明,从来不会跟丁怡抬杠,还是行动更能解决问题,他把支浅圈在怀里,慢慢抱起来,再缓缓移到床边,轻轻地吻着,果然,支浅什么也不说了,而是软软地蜷在他怀里。
支浅因为这场意外,学校的课拉下不少,返校后就有点忙,秋怀卿回到学校后跟学校说好,只教到这学期结束,支浅知道后赶紧也去找校长说清楚,她也准备离开,即使在S城找不到工作,她也要去守着明深和儿子。
校长一时很难接受,两个参加比赛刚刚获奖的老师相继要离开,尤其是秋怀卿还要代表Z市参加省里的竞赛。校长也清楚,这样的小地方也很难留住人才,只好祝他们前途光明。
支浅才不在乎前途怎么样,她要抓住明深的心。她从明深肩膀上上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她决定为爱勇敢,决不能像爸爸、爷爷他们一样,任由爱人离开自己。既然自己只能爱明深一个,那就要好好守住他,她绝不再只会等待,他不能过来,那就自己过去吧。
所以,接连几个周末,都是明深来带她回S城。
这天又是周五,支浅一早就知道明深要来,所以想着把东西早早都收好,转了一圈才发现她没有行李需要带,因为两边东西都很全,她拿着手机就可以出发了。
一路上明深看着支浅微微的笑,支浅在开车,她不知道明深在笑什么,因为她要全神贯注的开车,所以顾及不到明深。现在,明深来带她回S城,都是她开回去,明深则懒懒的在一旁看着她开车,支浅开车总是很专注的看着前方,身体前倾,整个人恨不得趴在方向盘上,很紧张的样子,明深觉得特别好玩。支浅知道明深在看她,却不知道明深在看什么,开到S城后,明深却让她先去清安居。
到了清安居后,明深指挥支浅停车,等支浅停好车从车上下来,他张开双臂抱住刚刚从紧张状态恢复到放松状态的支浅,低声对支浅说:“小月,跟我来!”
支浅看着这个本该属于他们的空间,但是他们却很少在这里,她低声问:“我们不先去向爸妈爷爷他们报到吗?”
明深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说:“等会儿去!”
支浅看着明深神秘的模样,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知道一定是让她看什么。难道是鲜花红酒烛光晚餐什么的吗?她虽然觉得这样有些矫情,但是不反对有人这样去做。无论如何,还是要表示一下很惊喜的。可是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呀!
明深一直带着支浅来到他们的卧室,支浅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卧室里完全变了,她指着古色古香的床,吃惊问明深:“这,这就是老家搬来的那张床?”明深微笑点头。
“这么好看!”
“嗯!看看!”
支浅走过去,因为请人进行了专业的处理,完全看不出来是张旧床。床整体古朴而精致,整个床架都是满满的精细雕花,错落有致,疏浅得当,每一朵花都凹凸有致,每一朵花形状都不一样,或张开,或含苞,或半开半收,叶子的文理细腻清晰。要雕出这样栩栩如生的立体花纹,该有一双多么灵巧的手!这木材也很独特,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支浅伸手去抚摸,恍惚有时光交错之感。为了配合这张床,房间里重新装修了,家具也做了调整,连窗帘都换了。
“家具里面的东西我都让人按照原先的位置放好,不会有差错。”
支浅打开衣柜看了看,果然,她原来怎么放的还怎么放着。“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需要这么做的。”
“我记得好多东西是你结婚时买的,不知道你使用的习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呆在原来的地方。”
“为了一张床,你做了这么多事!”支浅立在床边,明深为他做了这么多,她为什么要怀疑他的心。
“没有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张床。”明深看着支浅震撼的样子,微笑着问:“喜欢吗?”
“喜欢!”支浅感觉似乎有泪要溢出,她走过去搂着明深的腰,伏在他怀里,低声说:“谢谢你!”
“这里再做一次我们的新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明深抚摸着支浅的头发,声音低哑。
“好!”支浅把头埋得更深一些。
明深得寸进尺,在支浅耳边低语:“那我们晚上回这里好不好?”
“好!”
他们到明家时,明家兴和丁怡都已经在餐桌边等他们,支浅红着脸,连声道歉。明家兴和丁怡看着脸色绯红的支浅,再看看满脸愉悦的儿子,心照不宣的招呼老爷子吃饭。
明深吃得心猿意马,一心想离开,他觉得支浅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而支浅的态度也让他觉得,他们是时候在一起了。他见支浅只是低头吃饭,就给她夹了一点菜,顺手拿起支浅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最近他一直都是这么做,支浅也习惯了,但是明老爷子不知道,看向明家兴夫妇,丁怡冲着老爷子眨眨眼,老爷子会意,乐呵呵的看着明深和支浅。
明深见爷爷看着他,咳嗽一声,宣布,“爷爷、爸、妈,我和支浅想住到清安居。”
明家兴、丁怡、老爷子听明深说完,立刻低头吃饭。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吗?不同意他也不会理他们。不过,还是意思着问一问:“爷爷,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明家兴面无表情,说:“你们自己的家,你们回去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老爷子:房子买了不是用来住的吗?
丁怡:还以为你有什么劲爆的事情要宣布!
明深不是很想跟自己的家人说话,耐着性子说:“我以为你们会舍不得支浅去那边嘛!”
明老爷子嗤笑:“你们是准备一直都不回来吗?白天还不是来蹭饭!”
蹭饭,你以为我们想来蹭饭吗?还不是你们喜欢人多热闹!明深心里埋怨,却在儿子面前保持着孝顺的样子:“我看你们一直都让我们住在这里,以为你们希望我们在这边嘛!”
“我们有小添!”丁怡告诉她儿子,孙子比他这个儿子重要,最近丁怡非常热衷于接送明添上下学,风雨无阻,谁也别想代替她,每天很早就起来化妆,只为了能准时送明添上学,大家都只是以为她疼爱孙子。
“那真是,小深,你不知道你妈现在都为了小添不睡懒觉了,晚上也睡得很早。”
“小添这么厉害啊!小添都治好了小丁的赖床症啦!”老爷子慈爱的看看认真吃饭的明添。
“不是我厉害,是奶奶厉害,我们老师说,能改掉坏习惯的人最厉害!”明添话音一落,满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话题就这样回到其他地方了,明深跟在后面笑笑,无心参与话谈。
晚饭后,支浅陪了一会儿明添,明深也一直在儿子房里不走,却又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坐不下来。明添就对支浅说:“妈妈,爸爸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去忙吧,我自己会看书,我们明天见!”
路上,明深很安静的开车,支浅看着他的侧影,还是那样英朗,紧抿的嘴角边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到了清安居,停好车,明深目光灼灼看着支浅,“小月,我有点紧张。”支浅羞于应答,转身下车,明深迎面拥住她,将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前,“你听,我的心跳!”支浅真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擂鼓一样。
支浅反而安静下来,伸手覆盖住他的心跳。明深随即抱起支浅往楼上走去,声音低沉喑哑:“小月,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支浅没有回答,而是搂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娇艳的红唇,明深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又回到了他的新婚之夜,新婚之夜似乎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激动与紧张,支浅还是那个娇羞的新娘,他缠绵的吻着,等待怀里这个女人似乎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当触及支浅光滑的肌肤时,他真想把她揉碎了融进他的心里。明深紧搂着柔软的完全属于他的身体,极尽所能的去爱抚着他的女人,直到他们都满足地拥抱在一起。
支浅很感激明深的细心,他一点一点的让她慢慢适应,让她在迷醉中不知不觉到达巅峰。她抬手擦去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也顺便平息一下自己剧烈的心跳。明深捧住她的脸,手心里全是汗,支浅双颊绯红一片,嘴唇红润欲滴,眼睛水润幽深,支浅也抬眼凝视着明深,以前,她总是羞于与他直视,其实这样互相看着,真的很美好。
平静了一会儿支浅欲起身去清洗,明深抱起她一起往浴室走去。再次在一起,他们第一次这样裸裎相见,支浅本来就绯红的脸愈加红透,连身体都泛出隐隐的红晕。
明深觉得这几年他活得太粗糙了,难怪他在忙碌中总有一丝不安,无奈做出什么业绩都有一种不满足感,是因为他身边缺了支浅。此刻,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觉得无比的心安,只希望日子一直可以这样延续。
他们重新回到床上时,明深搂着怀里的女人又开始心猿意马,支浅却已有倦意,明深只好安慰自己慢慢来。
天明,支浅醒来,却发现明深不在身边,心里一惊,昨晚的一切不会又是她的一场美梦吧!她看着房间四周,慌慌地大声喊:“明深!”
明深闻声跑来,看见她醒了,又匆匆跑回书房拿了一个纸袋子过来递给支浅。
支浅狐疑地问他:“里面是什么?”
明深让她自己看,支浅声音都颤抖了:“离婚协议?”
明深啼笑皆非,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揉揉她的脑袋说:“想点儿好的!”
支浅看了一下,原来是房屋产权证和一大把钥匙。支浅疑惑的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明深打开房产证给她看,原来房屋不动产证上写着他们俩人的名字。支浅不解,问为什么。明深坐在床上搂着她,说:“这是我们的家,当然应该我们俩的名字在一起。”
“你这么早去加名字就有人上班吗?”
“不是,这么早没人上班,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暑假里我就弄好了,没拿给你看。”女人智商不在线的时候也很可爱啊!
暑假里,他们大部分时间在冷战啊!明深为何要去做这些?支浅不再问这些拉低她智商的问题。又问那一堆钥匙是怎么回事。明深一一拿起来给她解释,家里所有门的钥匙,所有车的钥匙,还有他办公室的钥匙,然后还告诉他,他给支浅买了一辆小型的粉色的车。
“门你不是换了指纹锁吗?”支浅看着钥匙发呆。
“指纹锁钥匙也可以开。”
“可是指纹好开我为什么要带着钥匙呢?”
“没让你随身带着。”明深又揉揉眼前傻美人的头发,难道夫妻生活会让女人变傻吗?他又拿起一堆纸张,告诉支浅,除了爷爷和爸爸的那一份不算,他把自己名下的财产也都写上了支浅的名字。
支浅这才彻底清醒,心里异常柔软,但觉得自己不能接受,明深款款而郑重地告诉她:“除非你还想着离开我,要不你就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