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委曲求全 唇枪舌战
“死就死，只是哥哥的生死大仇尚未得报。”安欣心里思付，“虽然与爹爹素来不合，只好把哥哥身死的消息传回辽东，希望爹爹能念在父子一场，挥师南下，为哥哥安莫东报仇雪恨！”
心意酌定，安欣神智稍微清明，她对师傅温凝如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大恩，安欣先谢过！今生若无可相报，来世再给您当徒弟，服侍左右。”
温凝如甚为感动，伸手将她扶起:“是师傅无能，不能护你周全。怪只怪那万寿神殿歹毒变态，气焰霸道，咳，咳……”
说到这儿，温凝如的唇角渗出几缕血丝，身体也疼痛难支。
安欣反过来将她扶住:“师傅您没事儿吧？需不需要汤药？”
温凝如摆摆手:“汤药于我无济于事。师傅是被东瀛刀客所伤，尽管这些日子用内力镇住，先前在擂台上妄动真气，加上刚刚情绪波动过大，才引发不适，无大碍。”
安欣还是给温凝如倒来一碗茶水，伺候她喝掉。
“东瀛刀客刀气霸道，且对中原武林人士从不留活口，师傅小觑他了。”温凝如运转功力勉强将伤镇住，额头已现出细细的汗珠，“如果不是孟销魂现身震慑住，为师就再也见不到你——什么人？”
温凝如的话嘠然而止，察觉到门外有人偷听。
方羽飞听到销魂剑客孟销魂来过，想起在去鹤归山元丰洞路上的情景，腰间刀柄不小心触碰到闻香小筑的大门，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被温凝如听到。
藏是藏不住了，方羽飞索性现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南海仙子见闻香小筑门口走进来一个青年男子，面相生疏，从未认识，当即开口:“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方羽飞在她身前五尺停住，抱手行礼:“晚辈八义庄第二分队坤队子弟方羽飞，见过南海仙子！”
“八义庄？”南海仙子本对方羽飞的偷听行为甚是不满，听到他自报家门，不像宵小之徒稍缓脸色，然对他八义庄的身法无甚好感，只是自持身份，不好发作。
安欣落后温凝如半个身位，她玲珑剔透，知晓师傅不便责怪方羽飞，该由她与之对话。
“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干什么？”安欣问，“南海仙岛与八义庄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此作甚？”
方羽飞对南海仙子行全礼，对安欣亦行了个半礼:“在下来闻香小筑是听闻仙子在此，初来乍到，不识门径，方在外徘徊，并非有意偷听。且在下先前通过温可儿师妹已经代为通传，温可儿师妹告诉我，大长老温无忧已经禀告过仙子。”
安欣见方羽飞侃侃而谈，并未心虚闪烁之词，眼睛余光看向师傅。
南海仙子温凝如记起了的确有怎么回事，自己因为安欣的事一时忘了。
安欣见到师傅神色，知道确有其事，不再追究。
方羽飞再次朝温凝如行礼:“方羽飞此番不远万里前来，一是久仰仙子大名，为一睹仙子真容，特地拜访。二是受供奉戚漫雪戚姨所托，向仙子传几句话。”
南海仙子平日喜欢端架子，然当着人面总得表示大度，她将目光微微移向方羽飞:“什么话？”
方羽飞稍稍躬身:“戚姨让我告诉仙子:戚漫雪无意冒犯仙子，亦不想争长论短，心中敬仰仙子武功与姿色，自愧不如，然武林之中人多嘴杂，好事之徒擅自作为，授以武林双姝之称，桥某愧不敢当也！”
方羽飞将这些话道出，心中实在郁愤，嘴上却表现得言辞恳切，一片真心。
温凝如听得仔细，见方羽飞停住，问:“完了？”
方羽飞答道:“戚姨所说就是这些，方羽飞不敢隐瞒！”
温凝如在房间内踱了几步，回味寻思:“她这是向我示弱？认输？”
方羽飞答道:“不是示弱，亦不是认输。戚姨说，她本不如仙子，不敢与仙子齐名。”
温凝如淡淡一笑:“早不说，晚不说，慕容世家兵临城下，八义庄岌岌可危，戚漫雪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会不明白意思吗？”
方羽飞知道南海仙子必定猜得出来，也是故意让她自己猜。他再次拱手:“望仙子成全！”
温凝如慢慢走到方羽飞面前:“你可知我与戚漫雪有矛盾？”
方羽飞答道:“临行之前，戚姨对我讲了。”
温凝如目光直盯方羽飞双眼:“那你还敢来！”
方羽飞凛然不惧，神色从容:“戚姨吩咐，不敢不来。”
南海仙子脸上肃寒之意顿消，浮现出一股捉摸不透的笑意:“戚漫雪好手段。”
方羽飞没有接话，等着温凝如继续说。
温凝如再次打量方羽飞:“你这小子也很不错！”
方羽飞欠身抱拳:“多谢仙子夸奖。”
温凝如呵呵一笑，问身边的安欣:“安欣，你怎么看？”
安欣揣度师傅的心思，又瞄了瞄方羽飞，说道:“结盟须有结盟的实力，而且诚意这东西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方羽飞这是第一次与安欣接触，他认识的皇甫冰、百里香等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现在这个安欣似乎也不遑多让，不说武功，光是这张嘴，就让方羽飞感到十分棘手。
南海仙子也对安欣这样的回答非常满意，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主动权一点都没丢，反而逼迫对方现出底牌。
方羽飞本欲说“不知南海仙岛需要什么样的实力证明和诚意”，以此反客为主，但推敲到安欣必定会说“八义庄特地遣人前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吗”予以回击，这样说来说去等于废话，于是将这些话吞了回去。
方羽飞说道:“安姑娘所言，的确在理！方羽飞马上传信于戚漫雪供奉与皇甫冰盟主，相信自会定夺，给南海仙岛和仙子一个满意答复。”
方羽飞这样说等于是告诉了温凝如和安欣，八义庄没有做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利益可以敲诈。
形势是八义庄与南海仙岛合则两利，分则皆危，八义庄已经抛出了橄榄枝，结不结盟在于南海仙岛。
他相信南海仙子明白他的意思，安欣也会明白，方羽飞这么说，只是为了传递信息，给南海仙岛时间考虑。
话已至此，方羽飞不便久留，他准备告辞。
温凝如的话抢在了他的前面:“方少侠千里迢迢而来，南海仙岛招待不周，今日中午正好有个品茶大会，里面茶水尚可，望方少侠届时莅临。”
不管结不结盟，既然戚漫雪给了她温凝如这个面子，南海仙岛自然也不能占她便宜。这就是南海仙子说这番话的原因。
方羽飞想了一下，应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