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结束后,项羽非要送子婴和周勃回帐休息不可。
半路上,项羽突然搭住子婴的肩膀,凑近耳旁,半醉半醒道:“李将军,世人都说蒙恬是天下第一勇士。你看我跟他比,谁更加勇猛?”
子婴猝不及防,怔了一会,才愕然道:“李由虽曾是秦将,却常年驻守荥阳,而蒙恬远在西北边陲,从未与其蒙面,实在不好说。”顿了一顿,道:“我想关于他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传言美谈罢了!”
“要是有幸与他一战,此生无憾啊!”项羽惋惜道:“只可惜,他竟然自杀了。”
“是啊!真可惜了……”子婴语气深长的感叹道。
项羽以为子婴为他感到惋惜,子婴显然是为了蒙恬,要是蒙恬将军安在,怎会让项羽这些乱贼粉墨登场!
项羽一走,子婴立即拉着周勃,“走,快走!”
俩人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出了楚营,一口气跑到了洪河边。俩人为了躲避沿途的瞭台岗哨,不敢走陆路,便纵身跳入河中,奋力游往鸿沟。俩人的水性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才游到鸿沟边。
虽然雨季就快结束,但鸿沟水还是比较湍急,洪河水溢满。
在漩涡中兜转几圈后,子婴拼尽全力抓住了岸边的藤草,艰难的爬上岸。
“周勃,周勃,快往这边来。”他急忙在河面上搜寻周勃的下落,用尽全力将树藤抛向漩涡中的周勃,将他拉回到岸边。
周勃累得瘫倒在滩涂上,顾不上拭去满脸的水,有气无力的问道:“将军,河水这么急,我们怎么过河去?”
子婴气喘吁吁,望着湍急的河水,道:“恐怕我们是游不到对岸。”
“那该怎么办?”
子婴思索片刻,指着远处,道:“我记得来时河口那边就是楚军的渡口,我们可以趁夜偷条小船渡过河去。”
河口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咆哮的河水,什么都看不见。子婴带着周勃沿着河岸一路往前走,不久就发现几粒萤火虫般的星星点点出现在前方。
“周勃,看,就在那里。”子婴兴奋不已,“快,赶快摸过去。”
由于渡口的守卫毫无防备,子婴和周勃顺利溜上了一条小船,轻松解决守夜看船的士兵。原本打算将渡口的船只烧毁,碍于缺少火把和燃料,只好摇着小船,在夜幕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渡口。
鸿沟西岸。
部将彭越正按子婴的吩咐,领着士兵加强河岸的巡防,密切关注着对岸的一举一动。
“将军,不好,”负责瞭望的士兵突然讶声道:“河面上好像有条小船。”
“在哪里?我看看。”彭越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沿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漆黑的河面上确实有一个快速移动的影子。
“会不会是楚军想过来打探消息?”瞭望的士兵道。
“有可能。”彭越点点头,令道:“快去通知弟兄们起来。”
“诺。”
“将军,楚军过来了吗?”
“嗯!”
“会上岸吗?”
“不好说。”
“大家做好隐蔽。”
……
“将军,看,那船离开了。”
“怎么回事……”
“将军,好像有两个人游上了岸。”
“快,将他们围起来。”
随着彭越的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从岸边的灌木丛中冲杀出来,将刚登上岸的两人团团围住,“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是赵将军和周将军啊!”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惊讶的叫道。
彭越仔细打量眼前的两人,果然是子婴和周勃,立刻带着士兵下跪,欣喜道:“小人不知是将军,多有冒犯,请将军治罪。”
原来,由于河水湍急,小船根本无法靠岸,子婴和周勃只好跳船游上岸。他没想到一上岸就被他们发现,非常欣慰,“快,快请起。”
子婴让彭越留在岸边加强监视,自己和周勃火速赶回大营。一回到营地,他立刻召集全军将士,下令做好决战的准备。
半夜,项羽酒醒过来,放心不下,辗转无法入睡,便让守卫到“李由”的营帐查看,才发现俩人早已不见踪影。
“坏了,俩人逃跑了。”项羽仿佛被闪电劈中似的跳起来,重重的摔碎身旁的酒樽,大呼上当。他急得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叫出声来,“快,快……快给我追。”全营士兵倾巢而出,四处搜捕,却一无所获。
“快,快……快渡河过去。”项羽后悔莫及,下令立刻起船渡河,可是河水湍急,夜色昏暗,根本不适合大规模渡河登岸。到了对岸的船难以靠岸,勉强上岸的将士,很快就被秦军的优势兵力围困。子婴指挥着秦军将士,像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消灭登陆上岸的楚军。
“李由小人无信,本将军绝不会轻饶了你。”项羽气得破口大骂,只好下令停止渡河,待天亮后再战。
皇天不负有心人,子婴冒死过河的努力没有白费!当夜,王离将军亲率的三万轻装骑兵终于赶到了鸿沟。天一亮,就在西岸大张旗鼓的布下战阵。
项羽越想越火冒三丈,虽然发现对岸的阵势大不一样,但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天亮后不久还是下令发船渡河。这次,他亲自披甲上阵,带头登上了船。
“将军,且慢……且慢……”正当项羽准备发起进攻时,项梁的使者火急火燎的赶来,远远就向项羽大声呼道:“项将军且慢,大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将军有令,一切行动待大将军到来后再定。”
项羽只好跳下船来。不久,项梁领着主力大军赶到了鸿沟东岸。
范增见项羽果然没有按自己的叮嘱渡过河去,气得喘不过气来,怒骂道:“你这臭小子真是坏大事啊!”他看着旌旗飘扬的对岸,失望的摇着头,喃喃道:“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