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采花大盗
书名:败类 作者:刘未醒 本章字数:3134字 发布时间:2021-10-10

写在前面:这一篇如果看不懂请自行百度“桑冲”,这绝对是颠覆三观的人物。



赵文举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有个毛病,只要看到漂亮女子,就会像挂在狂风里的破布头一样乱抖乱颤,女子越是漂亮,他抖得越厉害。

坐在床上正准备褪去绣花鞋的女子,被风风火火破门而入的赵文举吓得拿削葱根一般的纤纤玉手捂住了她的略带胡茬的樱桃小嘴,一声发自肺腑的惊恐还没来得及呼喊出来,赵文举先扶着门框抖了起来。赵文举毕竟是个练家子,一身横练的功夫此刻派上了用场,他双腿岔开,气沉丹田,两脚瞬间如老树根一般扎进土里,下盘算是稳定住了,可上半身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他手里抓着的门框原本就是无根之木,哪里经得住他的乱颤,门框抖,整栋房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女子惊魂未定,眼巴巴看着赵文举像只大蚍蜉撼动了门框,撼动了房梁,接着眼巴巴地看着赵文举自己也慌得手脚无处安放,扶着墙根连滚带爬艰难地走到了她的脚边。

这赵文举虽说身体控制得不尽人意,可脑瓜子清醒得很,他早早就对女子藏在绣花鞋里的三寸金莲垂涎三尺,等他终于靠近了女子的脚边,第一要紧的事便是把女子的脚捧到鼻前,他张开鼻孔,狠命地嗅着,恨不得把整只脚捅进鼻子里,没让他失望,这金莲果真满满的都是培育莲花的淤泥味。

赵文举饱嗅几口后,颤抖的毛病得到了治愈,他神清气爽,跳起身伸了伸手,伸了伸脚,脸上没了狰狞可怖,猥琐放荡得到了最大程度绽放,他手指在裤腰带上来回划动,飘忽的眼神在女子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女子的娇羞,女子的诚惶诚恐撕扯地荡然无存。

女子终于承受不了了,发出了久违的惊叫,她收起双脚,蜷缩进床角,像一只哆哆嗦嗦的鹌鹑。 赵文举看在眼里,肚肠里的兽性再也困不住了,他长身一跃如张牙舞爪的饿虎扑向女子。

纵使女子奋力挣扎,也躲不开赵文举的蛮横,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女子身上单薄的衣裙烂成布条如秋风里的落叶,纷飞在了房间的空气里,赵文举仰天长啸,爆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了自己的长物,正准备得意洋洋之时,他愣住了。

原来,那个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女子两腿之间有一个比他的长物还要凶悍的惊喜。 相形见绌,赵文举慌乱遮蔽了自己不足的同时,空气凝固了,那些纷飞的布条也停滞在空气里。赵文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借宿在他家,说是被赵州民人张林毒打后潜逃的张林小老婆,竟然是个男人。

这世间还有如此这般荒唐之事。 赵文举恼羞成怒,他跳上床,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颈,不由分说,左右开弓,一顿毒打。把这假扮女子的男人打成猪头猪脸仍不解恨,天不亮把人五花大绑,扭送进了官府。

晋州州官睡眼惺忪,看了一眼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大粽子,又看了一眼满脸凶杀之气衣冠不整的赵文举,事情的经过他便了然于胸了,仍是赵文举睡人家老婆不成恶人先告状的那老一套。

州官晃了晃惊堂木,说:“这事本官已经知道了,不是大事,本官就不深究了,可免你的罪责,但你劳烦赵员外辛辛苦苦把你捆得那么结实,还不远千里地送到了官府,辛苦费理当出,五百两白银合情合理,快退下去感谢赵员外的仁义道德吧。”

说完,州官朝赵文举使了个眼色,以明示他又一次提高了辛苦费,按照三七分账约定,他把钱提得越高,分到的就会越多。他为此沾沾自喜的同时也希望得到赵文举的赞赏,然而赵文举没有赞赏他,赵文举的脸上出现了一层从未有过的正义,他义正词严地说:“审他。”

审?州官从没接受过这样的要求,在他认为用钱可以解决的事情,是无需多费口舌的,况且他也不懂如何审案。

赵文举见州官犹豫不决,恨得咬牙切齿,他说:“审啊,审他呀。”

州官眼见是躲不过这一关了,只得站起身,把惊堂木往地上一扔,喊道:“来人啊,给我打!”

此言一出,不仅地上的大粽子一哆嗦,赵文举也吓得瞠目结舌,他斜着眼,低声说:“唉,让你审,审他,不是打他。”

州官直言道:“本官早料到他是个硬骨头,审他也是废话诳话,不如直接打。”

说话间,站在公堂周边的衙役一拥而上,两人抓手,两人按脚,两人举着木棍就要开打,州官身边的师爷还算是个明白人,他忙问州官:“大人,打多少大板?”

又把州官给难住了,他转了转眼珠,说:“废话,打便打,计什么数啊。”

趴在地上的人,连忙哭喊:“大人饶命啊,大人无需打,也不用审,我全招了。我本姓李,后被卖给山西榆次县人桑茂为义子,遂改姓桑,单名一个冲字。”

“桑冲!”师爷最先喊出了声。

“桑冲?”州官不明师爷为何大惊小怪。

师爷凑到州官的耳朵边,小声说道:“桑冲,流窜于大同、平阳、太原、真定、顺天、顺德、济南等四十五个府州县及七十八个乡村镇的采花大盗,犯案十年,侵犯女子不计其数,可谓是丧心病狂。”

“如此说来,这人很值钱了。”

师爷看到两眼放光的州官,心中的不屑溢于言表,他不知奈何,只能顺从地说:“相当值钱。”

州官笑得合不拢嘴,他搂住师爷的脖子,悄声问:“赵文举可知底细?”

师爷说:“桑冲臭名昭著,妇孺皆知。”

“好吧,”州官不无遗憾地对师爷说,“本官为官十余载,挣的钱财无一例外总有他赵文举一份,过分,过分啊。”

“大人,继续审案吧。”

“也罢。”州官看着趴在地上的桑冲,仿佛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他欢喜,可这银子要有一半落进赵文举的兜里,他失落,他说:“桑葱,你把你的罪行一一细数给本官,让本官看看值多少钱,不,是判多大的罪。”

桑冲跪在地上,如数家珍,把如何修了眉,如何裹了脚,如何学得了女红,如何入了深闺,又如何撩拨少不更事的小姐,如何威逼辞色刚正的烈女,以及如何摆脱那些春闺寂寞的少妇纠缠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晨曦到夕暮,桑冲能指名道姓的女子,便有一百八十二人。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赵文举,他忽然想起昨夜桑冲暴露在他眼前的惊喜,曾经作恶一方的赵文举,自诩阅女无数,此刻小鬼见阎王,不敢吱声了。

相比赵文举的垂头丧气,州官越听越兴奋,除却桑冲的描述勾起了他沉睡的激情外,主要是那一条条真实的案列,每一条案列都是一串银钱啊,他要发财了,他肯定是要发财了。

州官亲自押送桑冲上京邀功请赏,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俨如一场瘟疫,跟随着州官上京的步伐,迅速感染了州官所到之处的所有人,哪怕是明宪宗也不例外。

成化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明宪宗在承天门下旨:“这厮情犯丑恶,有伤风化。便凌迟了,不必复奏。”

行刑人是个严谨的人,他确保桑冲挨了一千多刀才允许桑冲断气。

州官因此加官进爵,不提。且说赵文举,被人从京城八抬大轿抬回了晋州,一路敲锣打鼓,好不风光,昔日为祸一方的赵文举,成了英雄。

晋州城里争相庆贺,赵文举开心地度过了十几天的英雄时光,可接下来的空虚让他讨厌英雄的称号。

做了英雄便不能为非作歹,做了英雄便不能强抢民女,他坐在窗前怅然若失。

一日,他脑袋里忽然闪出桑冲男扮女装的办法,心想:那厮做得,我为何做不得。于是在在家里拔胡子描眉毛裹小脚。

半年时间过去,他的脸干净了,也白皙了,可他的大脚板仍是塞不进一双绣花鞋里,他懊恼不已。想到宅院深闺里的大小姐,此刻可能正因为他的不努力鼓起来小嘴,他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墙根的劈柴刀,“咔咔”两下,斩断了自己的脚趾,没了脚趾的大脚板终于塞进了一双绣花鞋。赵文举欢欣鼓舞。

他急不可待地梳妆打扮,穿上女人的衣服,出门直奔他朝思暮想的李家,他一边走一边幻想自己今夜颠鸾倒凤的欢悦,整个人在阳光下差点化成一滩荡漾的春水。

开门的是李家大小姐的哥哥,哥哥一眼便认出了赵文举,赵文举自以为他剃光了胡子,穿了绣花鞋就成了掩人耳目的女人,他不知道他孔武有力的身躯,即使把身体剁成两半也不像一个女人。

哥哥多年前便对这个霸占了他心上人的赵文举怀恨在心,奈何赵文举乃晋州一霸,不敢动手,此刻见他褪去了赵文举的皮样,佯装一个女人,得知机不可失,不容赵文举二话,拔出腰刀,把赵文举一劈两半。

彼时的师爷已是当今的州官,得知死的是赵文举,故作糊涂,推说是桑冲的徒弟,杀之有理,重赏了李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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