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欣望了望梁锋，点点头。
“他……的灵盒，放在天龙寺还是在这里？”梁锋问道。
“我昨晚刚到，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到天龙寺去。”常欣说，“盒子在楼上房间里，你要去看看吗？”
“我去看看。”
“好。”常欣起身往楼梯走去。
梁锋跟在她后面上了二楼，穿过起居室，进入套房。
常欣从衣柜里捧出灵盒，交给梁锋，说道：“你不该来的。”
梁锋接过，用自己的手擦拭着盒子外表上看不见的尘埃，良久，才递还给常欣。
“你可以走了，你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好自为之吧。”常欣把盒子放进衣柜，背对着他说。
“那么咱们，是什么关系呢？”梁锋顿了顿，问道，“张远胜，跟你很熟悉？”
听到张远胜这个名字，常欣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已经知道了是吗——他是你的父亲——他是我的战友。”
“战友？他的死跟你有关吗？”
“我说了，他是我的战友，他死了跟我死了，没什么区别。”
“直说吧，他的死跟你有关吗？如果他必须死，徐媛也必须死吗？”
“我再说一遍，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初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我没有掩护好他的安全，也连累了你的母亲徐媛女士。”常欣叹了口气，接着说，
“徐媛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我比她先认识张远胜，也比她先爱上张远胜，但我从未嫉恨她，反而羡慕和祝福他们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可惜世间的幸福都太短暂了。”
梁锋皱了皱眉。
情况似乎比他想的更复杂。
常欣惨笑道：“替我为他们上柱香吧，我的事了之后，也会去追寻他们，即使你觉得我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他在我五岁的时候领养我。”梁锋指着衣柜里灵盒中的阿扎伊.史密斯，说，“你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把我交给我爸妈的工友梁宏伟，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说，我这二十八年的生涯，是不是早已经设计好了的？”
梁锋心里有很多问题，但这个问题最重要。
当他说完问话的时候，他自己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他后悔问这样的问题。
“是的，他知道了你是张远胜的儿子，所以带走了你……”常欣也指着灵盒说。
“住口！”
“但他后来忏悔了，他决定把你养育成人，培养成才……”
“不！”
梁锋突然暴怒，冲到衣柜前，取出装着那个恶魔的盒子，高高举起，就要狠狠砸在地上。
常欣冷冷看着他。
“死人不会说话。”梁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盒子轻轻丢了回去，盯着常欣，沉声说，“他们都死了，而你还活着，无论怎样，他们都只好随便你说了。”
常欣摇头说：“阿扎伊.史密斯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作为养父，他对你不管怎样，毕竟不是杀父之仇，我不愿评说，也不愿在你面前再说他过往的其他事情，既然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那就更不必再说了。”
梁锋冷冷盯着她，问道：“所以我的今天，确实是你们设计好的，拜你所赐？”
这个问题既然开了头，就没办法再回避。
“我说我没有设计过你的生涯，你相不相信？我说我和你的父亲张远胜是好人，你相不相信？”常欣幽幽道，
“你一定不愿接受你的父亲是坏人，我也不愿接受，这就是我坚持活到现在的原因，我要证明他是冤枉的……”
“你怎么证明？你能证明什么，你知道什么，说吧。”
“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吧。”常欣叹道，“这段时间里，你最好别出现。”
“我已经出现了。”
“是的，所以我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