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蒙恬、蒙毅、李斯的献策,嬴政高兴得大叫一声,“妙啊!真是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啊!”但随着这一叫声,眼前的蒙恬、蒙毅、李斯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斯!蒙恬!蒙毅!”嬴政慌忙从朝台上跑下来,在大殿内到处寻找,却始终未能找到他们的踪影。他这才涣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嬴政心中暗忖:上将军蒙恬、蒙毅说的没错,但手上的兵力终究与乱军太过悬殊,实在是过于冒险,丞相李斯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妙策,若真能将修陵的三十万刑徒和奴产子组织起来,定能出其不意的大败乱军,解咸阳之危。
事不宜迟,嬴政立即传令西北戍边军的三万轻装骑兵先期增援咸阳,同时让子婴留守咸阳,亲自带着少许禁卫军,踏上了前往骊山的路。
当嬴政一行风尘仆仆赶到骊山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红了整个天边,散发出柔美的殷红色的光线,此时的骊山如沐浴在一片辉煌的景色中。
骊山皇陵已近尾声,早已没有了之前那般热火朝天的喧哗,眼前只是一座高高耸起的硕大土丘,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渭水奔流的声息。
嬴政无心留意陵墓的修建情况,策马直奔山脚下监工章邯的营帐而去。营帐旁高高竖起的那面七尺见方的大旗一如往昔的迎风飘扬,但旗上栩栩如生的猛虎已褪去原有鲜艳的光彩,显然很久都没有更换过了。
突闻始皇陛下驾到,着实把章邯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前去拜见。
在他的印象中,虽然嬴政关心皇陵,但由于忌讳,从没来过骊山,只是经常派丞相李斯前来督办。现在死而复生,按说皇陵对他已无意义,他却急着来到了骊山,到底是为何?章邯脑子里都是大大的问号。
“不知陛下驾到,微臣罪该万死!”一见嬴政一脸沉重的表情,章邯慌忙跪地叩拜道,连头都不敢抬一点起来,气更不敢往外喘一口。
嬴政没有马上让章邯起身,而是不理不睬的静静端坐着,整个大帐一下子沉浸在可怕的死寂中,这更让章邯摸不着头脑,吓破了胆,心里只哆嗦。
过了片刻,嬴政才用低沉的声音打破这般死寂,问道:“章邯,你在骊山这里有多少个年头了?”
章邯埋头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禀报道:“启禀陛下,微臣承蒙陛下信任,领陛下之命来骊山监工已有十五个年头了。”
顿了一会,章邯又轻声道:“托陛下的鸿福,骊山工事一切进展顺利,现在已经……”虽然拿不准嬴政所来何事,但他还是想趁机向嬴政禀报自己这十五年来的工作成绩,却见嬴政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害怕自己言多有失,不敢再说下去。
“骊山的陵墓是为朕而修建的,现在朕就活生生在你眼前,你说这还有什么好修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嬴政露出一脸不悦。
章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停的磕头求饶道:“罪臣该死!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见章邯吓破了胆,嬴政沉重的表情反而微微的舒展了一些,宽慰道:“章邯,你何罪之有呢?朕知道你为修建陵墓兢兢业业,日夜操劳。朕还听说你十几年来连家都没敢回过一趟。你这么尽忠职守,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章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微臣不敢。微臣身卑命贱,承蒙陛下信任,委以如此重任,实在不敢丝毫懈怠。”
嬴政沉重的脸色一扫而光,“那就好。”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顿了顿道:“虽然陵墓没有必要修了,但还有很多要紧的事需要你。朕此次来骊山,有一个比修建陵墓重要千百倍的使命要交给你。朕不知章爱卿是否愿意受命?是否还能像修建陵墓那样尽忠职守?”
章邯听到嬴政对自己以爱卿相称,大感意外和欣喜。要知道,在大秦帝国里,即使是三公九卿,始皇陛下也未必都会以爱卿称呼,只有像李斯、蒙恬、蒙毅那种始皇帝极为信任和器重的重臣才能够享有如此尊称。
章邯依稀感到改变命运的机会即将降临,赶紧表忠心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和厚爱。”
嬴政显然很满意章邯的表现,脸上露出一丝平时不可多见的笑容,“好!好!好!”但旋即又恢复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声音忽然变得宏亮道:“章邯,听命。朕令你即刻召集三十万修陵的奴工在高台前列阵待命。”
“诺!”章邯叩首应道,不敢多问原因,便即刻躬身退去。章邯不可不说极为卖力,不出半个时辰,就已集结了三十万修陵的刑徒和奴产子,严整划一的列队在高台之前。
这群帝国最凶恶的刑徒和奴产子在章邯的管束下竟然如此令行禁止,大大出乎嬴政的意料。看来章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让嬴政对此行更加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