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洪水,没有大浪涛天,没有急流激荡,只是波澜不惊,安安静静的吞没着一片又一片的陆地,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一条又一条的山脉。
最后把所有的山川险峻都变成宁静一片的的水面。
就如一贪吃的婴儿,安静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的专注,吃的贪婪,面前的任何东西都变成了它成长的食物。
哪里来的洪水?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没有下雨,这不是雨季,晴天里的洪水,能淹没山川,要吞掉这个世界吗?
风不知这个世界有多大,但这无穷无尽的水却让他心中不解,要把这颗星球变成水世界吗?除了那远处的天山,真的再也没有了出路。
太阳开始从远处露头时,风被云叫醒,拉着风来到高处向远看去,风的心沉了下去。
连续不断的走了一个白天半个夜,洪水依旧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前,风从石头上跳下,吹响了号角,呜呜呜——。
沉睡中的人们从梦中惊醒,吃惊的看着响动号角的风,远处的人也聚集过来。
“洪水来了,只拿上背包里的食物与随身武器,其它的所东西都不许带,马上出发!”
风大声的宣布着。
惊慌的人们来不及仔细挑捡,就慌忙的随着风出发了,大堆大堆的肉干被留在原地。
一个拉着四五祭小孩子的妇女不小心跌倒在地。
风跑过去问道:“方婶,没事吧?”
妇人推开风来搀扶的手,苦笑着说:“族长,我走不了了。”
风向妇人的脚看去,脚腕处已肿了老高,还流着血,看来,连日的行走,已伤了脚腕。
她一直是在咬牙坚持着在走,这一跌倒,又撞在石头上,伤上加伤,估计是走不动了。
妇人手里一直紧紧的抓着小男孩的手,即使跌倒也没松开。
她把小男孩的手塞到风的手里,哀求道:“我走不了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孩子,族长!要是能把小方带走,还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婶求你了。”
小男孩听到母亲的话,好象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突然的大哭起来,拼命的拉扯妇人的手,大叫着,“妈妈快起来,我们一起走,妈妈快起来,我不要一个人走。”
妇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爱惜的抚摸着男孩的脸笑着说,“以后要听族长的话,先跟族长走,妈妈在这休息一会,马上就会追上你们的,听话!”
男孩却死死的抓着妇人的手不放,大叫道:“不,妈妈跟我们一起走,我不要离开妈妈。”
见妈妈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男孩转身抱住风的大腿哀求道:“族长,不要丢下我妈啊,我要与我妈一起走,不能丢下她啊,快拉她起来走啊,大哥哥,求求你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风的眼睛湿润了,好声安慰道:“小方听话,我们不会丢下你妈妈的。”
说着蹲了下来道:“方婶,我来背你走。”
“不行,我走不了了,不能再连累你,你带走小方我就千恩万谢了。”
“我把所有人从祖山带出来,一路上,有伤的养好的,不能走的也能走了,还没丢下一个人。”
说着双手猛的抓住妇人两条胳膊,抡到肩上,站了起来,说道:“方婶,抱住我的脖子。”
妇人实在没法,双眼已模糊,听话的抱住,风伸手抓住盘到腰上的两脚,对一旁的呱唧说:“带上小方,我们走,说完大步的往前走去。”
呱唧把男孩放到脖子上,说道:“抓好了,我们也走了。”
小男孩一脸泪水笑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呱唧的头。
石头见风背起一个妇人,忙跑过来说:“族长,还是我来吧,我劲大。”
风笑着说:“不急,我先背一段,过一会再你来。”
水浸入土中,发出“哧哧,噼啪”的声音,很轻,可是这不大的声音听到人的耳朵里。
却变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都想着离这个声音越远越好,永远也不听见才好。
可是它就在身后十几步处不断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就是这很平常的声音。
很平静的水浸到脚下,碰到快跑着的脚底板时,那略带冰凉的洪水就象突然变成烧红的岩浆。
让已在飞奔的妇人,惊叫一声,暴发出惊人的力量,箭一般的大叫着疯狂的冲了出去。
有了一个,随后第二个,第三个,崩溃的人们,象受伤的野兽嚎叫着向山上飞速狂奔。
就是脚下的石头,棘刺,刺进脚掌,鲜血直流,也仿佛根本就没有疼痛感一样。
蜈蚣背与大蛇山的联接处是一道断崖。
后路已被洪水淹没了,无法回头,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上来,队伍开始慌了。
有人开始哭泣,看着崖上探下来的藤蔓,最低处也在三四人高的地方,根本无法够到。
看着一脸绝望的族人,风对着小战士大喊一声,“搭人梯!”
大人们一脸茫然,小战士们却叫喊着行动起来,这事在洞穴逃生时,想要爬到高处的洞口时,经常用这个办法。
石头一马当先,如木桩一样站到崖底,几个身形强壮的战士马上围了上去,双手搭在石头的肩上围成一团。
身形稍瘦的战士马上爬到围成一团的人身上,同样的方式围成一团。
女战士也开始向上爬,在二层的人梯上又搭了一层,眼看着成三层人梯成形。
云,叶子,秋叶爬上了第三层,三人搭成第四层,当看到背着一团绳子的风开始向上趴时,众人哪里还不知的道理,一个个吃惊的看着。
惊讶于这些小战士的想法,别说,这可能还真行,风迅速的上了第四层,从云的背上趴上去,众人心惊肉跳的看着这座奇怪的人梯。
可是当风站直了身子发现依旧不能够到崖上的藤蔓,虽然只有半身高,可就是半人高的距离,让这些第一次到这场景的人们心都凉了。
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藤蔓,低头看看下面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人们,大声的叫道:“上人!”
说着把两脚移到叶子和秋叶肩上,空出来的云爬了上来,这时下方的两人因肩上有两个人,开始有些不稳。
这一层不稳的晃动,同时传到第三层,一直传下来,最下面的人承受的压力最大,时间最长,也开始不稳起来,这样一来最上面的风与云也开始摇晃起来。
雨看着最上面的儿子与女儿要掉下来的样子,马上大叫着冲上去,去扶住下面的人。
其它的成人这时也明白过来,纷纷冲上去,稳住下面站立不稳的小战士。
终于人梯稳住了,云顶着风也站了起来,脚从肩上移到头上。
风狠了狠心,用了的一踏云的头,跳了起来。
风终于抓住了藤蔓,人梯也倒了下来,所幸并没有人受伤,一中瘫倒成一片。
风如猿猴般爬了上去,消失在山崖之上。
绳子从上面丢了下来,石头系上更粗的绳子,拉上去,随后那条粗绳子丢了下来。
一个人,两个人,当最后一个站在齐腰深水中的呱唧也被拉上去后,族人们高声的欢呼起来。
崖上躺了一地人,看着崖下的一片汪洋,一个个躺在那又一次死里逃生,再一次有了重生的感觉。
“水停了,不涨了!”
小草大叫起来,众人纷纷凑到崖边向下看,只看到汪洋一片,看不出什么来。
石头奇怪的问:“那里停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小草指着下面藤蔓上的一片叶子说:“你们看那片叶子,水涨到叶子那就没往上涨,已好半天了,我一直盯着那片叶子呢!”
众人看云果然水面上有一片绿色的叶子,很大,非常显眼,水在叶柄处晃动,却并没有淹没叶子。
等了一会,过了好半天,发现水依旧还在叶柄那里,真的没涨,否则以刚才逃命时的速度,那叶子早被水淹没了。
小草人瘦小,力气不大,但有个优点那就是跑的快,而且善于奔跑。
所以风就让她观察水线,为了便于观察,她总是用树或其它的东西来作参照物。
时间一长,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平常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留意水线,你看看水涨的速度,有多快。
别人躺着休息时,她还在有意无意的看水线,水一停,马上被她发现就再正常不过了。
风放弃了让小草在这观察水线的想法,而是在崖顶的一处大坑里点了一堆篝火。
当火烧过大半后,上面压上厚厚的湿树枝和新鲜的草,这样一个直冒着浓烟的信号就作好了。
如果在宿营地看到这边的浓烟消失,那估计就是水又上涨到了崖上,并把水淹灭。
发现这种情况就得马上离开了,要是见到烟还在那就说明水未涨到崖上,或没有上涨,因为火种在坑内,也不用担心被吹走。
作好信号标,队伍又开始前进,终于上了通天岭,只要一路向上,终会到达天山脚下的,天山!我们来了。
第二天一早,老狐把风带到林中,指给风看地上一条条践踏出来的小路。
“这是新路,是新踩出来的路,而且最新鲜的野兽脚印还有半干的野兽粪便,这应该是有兽群就在一两天前刚刚过去。”
我们是最后一批生灵了,我们要追上去,生路与食物都在前方。
风向崖边方向看了看,一柱黑烟直上青天,还很浓厚,说明水还未涨到崖顶,或根本没涨。
回头看看斜上的通天岭的地势,及远处那一柱预示一切正常的黑烟,还有一旁那发现好多变化的黑烟团,稍一思索,对小草道:“放峰烟,让雷原地驻守等我们。”
“好了!”
小草跑去放峰烟。
风回头对众人道:“我们准备一下出发,准备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