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子等人已站在阵口外,沉重地看着那道无门的门,那门之后的世界与在门外看到的可不一样,在迷踪石镜和望断晶石的迷惑下,眼见的世界不一定是真的。
天工子失了爱徒白花郎,华纵先后失了楚云中后失步笑冲,许平忠等失了唤水怡和步笑冲,众人站在阵口久久不愿离去,只等奇迹的发生,但谁心里都明白几乎不可能,即使机会渺茫,他们还是期盼看到他们的出现,仿佛离开那扇门便是与他们永久告别。
天工子带领着他们小心地找过所有角落,找到了脚印,但去向已被阵法弄乱,即使刀宗也辨不清。
迈进天工门大厅内,门徒们迷惑地看着满脸沉重的他们,他们不久之前经历了生离死别和稍有不慎便进入万劫不复的死循环中的危险。所幸没有遇到黑甲人,也不知道那黑甲人到哪里去了。做好戒备要紧,天工子命所有人提高警惕,启动所有防御机关。
天工子叹口气道:“唉……但愿未进禁区啊!生死有命,全看郎儿了……”说罢,万般焦虑和心痛。
许平忠道:“前辈不必担忧,白花郎得您亲传,他一定能带他们走出来的!”
许平义安慰道:“对!我们静待奇迹。”说罢对许平忠道:“咱们看看天震兄弟。”许平忠会意,便一起去了。
天工子对刀宗道:“那黑甲人到底什么来路?武功实在了得。”
刀宗说道:“在苍狼谷我们也遇到了一个黑甲人——‘风豹十二’,此人是‘五’,莫非,这是一个组织?肯定还有其他人,这二人都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何?”接着他将与风豹十二的遭遇和五号黑甲人屠杀洗马镇等的事说与天工子听,天工子越听越困惑,久在江湖从来没听过这些人。
刀宗又分析道:“这五号黑甲人先是屠杀洗马镇再是援救元枭和花尼布,此二人卖国投敌,莫非黑甲人是熔阳国的?”说罢担忧地看着天工子。
天工子点点头,恨道:“可恨元枭花尼布二贼,偷得机关秘术,卖与熔阳国,致使黄石关被攻破。”
刀宗奇道:“黄石关全是流沙,他们是如何攻破的?”
天工子道:“大滑盾。”遂将大滑盾的情况说将出来。
刀宗道:“这与黑风关的攻城盾异曲同工啊!”说道关口,他又想到了天门关,于是说道:“只是那天门关,留下太多疑团!守关将军蓝镜夷不知所踪,一万多敌军没有继续进攻又不知去向。”
天工子突然醒悟过来,对刀宗道:“哎呀!你瞧瞧我这脑袋,我倒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不等刀宗问起,便拉着他大步离去,在洞道中绕了很久避开所有防御机关后终于走出鬼刃峰。此时细雨朦胧,外面一片苍翠,洗净一身的愁闷。
他们来到鬼刃峰另一端的崖底,此处的树林渐渐变得枯萎,并传来阵阵刺鼻的气味,越往里走,树木越发枯萎得厉害,最后,所过之处树木仅仅剩下干枯的树干,放眼望去,这里的树木枯死了一大片,地上偶尔有道道流水,但那水的颜色实在太过奇怪,有红有绿,有黄有蓝,天工子提醒刀宗万不可触碰,那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重,刀宗不得不将口鼻掩住,天工子则无动于衷,好似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味。
刀宗也不问天工子原因,因为他知道天工子将要带他去的地方就是这里,马上就知道其中缘故了。
忽然,刀宗看到了前方道路旁有一丛竹子,居然是翠绿的,在那里格外地显眼,刀宗疑惑地看看天工子,天工子示意他去摸摸看,刀宗便伸手去触摸,这竹子看上去与普通竹子没什么区别,但刀宗一摸之下,无意间擦过竹叶,那叶片割得手生疼,他惊奇地道:“此竹竟如此坚硬?”
天工子道:“你再折折看。”
刀宗随手去折一个小枝,怎料那小枝如钢铁般坚硬无比,又极富弹性,刀宗好奇地细细打量着这万枯丛中的一点绿,太不可思议了!
再往前走一段后,天工子急忙挡住刀宗,刀宗不解,天工子从地上拾起一块泥土,往前一扔,那泥土扔到离他们三步远时,突然在半空中散做几团,刀宗真真切切地看到,那散开的泥土断面整整齐齐,并不是泥土自散,而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割开的,可是前方那半空中什么也没有,天工子走近去用剑轻轻划了一下,咯吱作响,刀宗看到了那片空间周围的枯枝上的树皮“啪啪啪”掉落,但又未落到地上,而是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此时,刀宗看到半空中有个小小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仔细一看,是一只小蜘蛛,刀宗心中一个疑惑突然电闪般解开了,难道是蜘蛛网?但几乎看不见,而且那蛛丝竟也如此锋利,突然,他“啪”拍了脑门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风豹十二!”他冷不丁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天工子问道:“风豹十二是何物?怎么了?”
刀宗遂将他们在救唤水怡时那洞里的杀人丝线,也与这蛛丝一般,极细无比但却异常柔韧,莫非用的这蛛丝?原来如此。
刀宗用根枯树枝引导那蜘蛛爬上来,仔细地观察,只见那蜘蛛头上竟长着九只眼睛,黑幽幽,亮晶晶的。
天工子道:“此蛛名九目蛛。”
刀宗奇道:“此地竟有诸多奇物,如此怪异却是为何?”
天工子道:“我们且先走吧!稍后便知。”
二人来到一石门框前,那门框顶上刻着五字“神农药王庐”,门框连着一大圈围栏,围栏内有几间房舍,房舍周围有一丛丛绿竹,想来必是刚才路旁的那种,围栏外有许多沟渠,流着些红红绿绿的水,但却没有浓烈的刺鼻味,反而有淡淡的清香,天工子解释那是因为有香料的作用。
天工子指着那些水说道:“药王一心研究医药,大量的废弃药物导致了这里的树木和动物几乎尽数死绝,唯独生长了这种竹子和九目蛛。那竹子原没有现在坚硬的,在他长期的栽培下,竟长得比钢还硬,那九目蛛所产丝线本就异常坚韧,但经他特殊药水处理后更加坚韧无比。寻常刀斧都无法割断。”
刀宗不断称奇。
天工子又道:“千机鬼门解体后,医药派与司兽派等很多派系渐渐没落,如今医药派仅有神农药王一人,那司兽派也仅剩司兽鬼一人。”
刀宗叹道:“哦!原来如此,想不到千机鬼门会是如此结局,难怪那司兽鬼性情极其怪异暴躁,原来是想将司兽神技继承下去。”
天工子赞道:“不错,那司兽鬼也是个可怜之人啊!只可恨的是他常常拿我天工门人做试验并杀死他们,我屡次想要处置他,怎奈念及同宗,且此派仅剩他一人,我实不忍心。说道此处,愚弟还得感谢三哥救了我爱徒白花郎,只可惜……”想到白花郎误入千机鬼门阵,他就心痛不已,说罢仰天长叹。
刀宗安慰道:“想那贤侄吉人天相,一定能出来的。”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道石门框前。
天工子来到门框前,伸手在门框右侧柱子上咚咚敲两下,又咚咚敲两下,只听“嘶”一声细响,天工子带着刀宗跨进门框内,刀宗发现门框内四周有许多极细的小洞,他明白了:这里并非无门,这里的门乃是由蛛丝结网而成。扣响机关便将蛛丝收回开门,若不识之人,未见有门,强行进入,必被切成碎块。
走进院子后,转过几个弯道,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童声,“哈,哈,哈……”二人看到了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院子里练武,极其认真专注,刀宗驻足观看良久,越看越不断地点头,甚是赞赏,忽又觉得这小男孩相貌和所练武功都有些眼熟。
小男孩远远望见后停了下来,朝这边拱拱手,作了个揖,口内向二人道:“徐伯伯和这位伯伯好!”天工子向他点点头以做回应,那小孩又接着练功去了。
二人来到一间屋内,刀宗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副盔甲,一把尖枪靠在盔甲旁,另一侧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那人身上还绑着许多绷带,正熟睡着。
忽听得隔壁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亏你自称神农药王,连老娘都治不好,你羞也不羞?”
一个男子哭腔道:“娘,孩儿不孝,我一定要把您治好的。”
“呸!就你这能耐,这什么鬼药?莫不是要把老子毒死不成?”“乒乓”一下,将药碗砸在地上。
那男子连连赔不是道:“娘,孩儿不敢,这是治疗疾病的药,不是毒药啊!我再去熬,娘,您别生气,孩儿这就去,您躺着,啊!”
“滚!”一声怒吼。
接着那门嘎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男子来,约莫三十岁左右,胡子拉碴,两腮凹陷,双眼迷离,黑眼圈又深又大,只见他意志消沉,满脸沮丧。看到刀宗时他马上警觉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疲惫不堪的眼神立时冒出精光来,对刀宗吼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走!走!走!”
刀宗一时尴尬,只好退出房门来,天工子给他说了句什么,他气冲冲地走到药房去了。走过那满身绷带的人时,恨恨地瞪了一眼。
天工子对刀宗解释道:“请原谅,他性格怪异,见不得生人。”
刀宗笑笑道:“看得出,不过……”说着指指隔壁。
天工子无奈地摇摇头:“唉,说来话长,不问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