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般的天空拉扯着几缕淡淡的白云,青绿的丛林如锦衣般盖在连绵的山脉上。
那随处可见的崖壁如同撕破锦衣裸露出来的雄壮肌肉,彰显着山岭的险峻与浑厚。
两只青色的禽鸟滑过天际,在这一望无边的山林里,人就如一只跌落在草原上的蚂蚁,渺小而微不足道。
站在山顶最高处的石头上,凉风冽冽,风贪婪的享受着凉风的吹拂,在林中穿行了一上午,湿闷燥热的感觉快让人晕倒了。
终于来到了这处山地的最高点,片刻的凉爽后,风开始仔细的眺望遥远北方的那座没入天空的青色山峰。
天上没有云的遮挡,却看不到它的顶端,它就如一棵巨大的榕树,树杆与与枝叶都伸到了天外。
自己这个蚂蚁抬头只能看到榕树的基部,榕树裸露在外的根须就是一条条的山脉。
自己所在山脉只是榕树很细的裸根上的一条微不足道的纤毛,而脚下的山峰也更是这纤毛上一个可以乎略毛刺突起。
部落人叫那座山为天山,据说它直通天上,风从来没信过,再高的山也有顶,它只是太过遥远与天空的青色融到一起而已,而部落现在的目标就是那座天山。
并不是要趴上去看看是否与天外相联,而是那里是肉眼所见的最高处,世界被洪水淹没了,如果还有一个地方能脱离洪水,那只有那个高上天空的天山了。
凭空出现洪水,吞掉山脉,淹没高峰,让世界一片汪洋,而且还在上涨。
为了逃脱洪水,走过的数不清的高山向天山前进,再回头身后依旧一片汪洋。
以前走过的山岭都消失在水面,部落人就象被洪水追赶着逃命的小虫子,拼命的奔跑在上涨水线外。
雷跳上岩石,看了看那遥远处青色的天山。
笑着说:“快一个月了,这天山怎么看着还这么远,不知入冬前能不能走到天山脚下。”
“我们不用走到天山,只要走到洪水停下的地方就行了。”
“这大蛇山走了一多半了,这些天总感觉心里毛毛,一路上太安静了。”
“是啊!几乎看不到活物,太吓人了。”
岩石下在点火的石头也回应着。
密林之中,老狐肩上扛着三岁的女儿狐小,走在队伍前面引路。
自从手腕伤口愈合后,就让老婆去帮助雨作事,自己则主动担任起队伍的带路责任,
有了经验丰富的老狐带路,队伍明显快了起来,雷已到前面探过路,而且不用担心野兽的袭击。
获得新生的老狐仿佛胆子也变大了起来,扛着女儿,并边走边详细的教导着小战士,如何选择更好走的路线和路上要避开哪些危险的地段和有毒的植物。
严然把这带路当作了教导小战士的课堂。
由于老狐的领路,预计得傍晚才能到目的地的队伍,在刚过下午就在烟柱指引下到了三岔口的驻地。
正在往火堆上压湿树枝的战士小河,见到从林子突然冒出的老狐,吓了一跳。
以为引来了其它部落的人,直到风,石头等小战士从树林中出来,才放下心,跑过来招呼大家过来,
“雷上午带人在四周查看了一下,就留下小河两人在这里留守等部落人过来,自己带人去了主岭,想要提前查看一下主岭那边的情况。”
小河说完雷的去向,就带众人进了洞穴。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丛林里的洞穴一般都被大型的野兽占居着。
雷找到这个洞穴,根据连日来没见到一个动物的经验,估计这里居住的野兽也可能不在了,但还是点燃了几捆干草丢了进去。
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反应,这才进去查看,里面果然没有任何动物,并且非常适合夜里休息。
洞穴不深,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就到了洞底,却非常宽敞,最宽处能有二十多米。
地面很干燥,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磨的很光滑,石头上还有散落的黄色毛发,估计这曾是某个大型野兽的床。
洞穴里的空间虽不是很大,但让一百多人短暂休息还是很合适的,雷还真找了个不错的地方。
在山林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住在山洞里,只要堵住洞口,保证洞口的足够安全,就可以真正放松在住在里面,不用担心任何野兽的袭击。
虽然一路走来的野兽都跑光了,住在外面也没有遇到什么袭击,但是却没有住在洞里那份心里的踏实感。
告诉小河向雷发出已到的信号,风就开始安排陆陆续续到的族人。
小河用一张兽皮在湿树枝上一盖稍等一下就猛的撤去兽皮,等烟再次升起再把兽皮盖上去,烟柱就变成了一个个的烟团升上高空。
坐在石头上啃着肉干的雷,抬头看到远处那一个个升起的烟团,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部落这么快就到了,对正在进食的其它人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回去。”
其它五个小战士也看到了那升空的一个个烟团,不由得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时间不大,小战士们就吃完了,喝了一点水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正走着,雷突然停了下来,示意其它人都停下,雷仔细的听着,辨别着周围的声音。
自从进入大蛇山的主岭后,虽然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动物,雷却敏锐的察觉出,这里虫鸣的声音明显比一路走来听到的声音多很多。
这本来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主岭比其它的山脉大的多,也高的多,留下来的小虫子多也是正常。
但雷牢牢的记着跟父亲出猎时,父亲告诉自己与风的话。
在野外,任何一点不同寻常的变化可能都是最大的变化,任何小心警觉都不为过,相反任何一点疏忽可能都会变成致命的伤害。
就在刚刚,雷听到一声非常低沉而嘶哑的鸟叫,隔的很远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明显那是从地面上传过来的,而不是从天空中传过来的。
就在众人停下来,一动不动仔细聆听时,又一声鸣叫,雷的心却猛的跳了一下。
一声低沉的鸟鸣竟让他听出了凶兽的感觉,不由得脸色一变,这一声比刚才那声清楚了不少,似乎更近了,好象正在向这边飞快的靠近,好快的速度。
招呼一声,六人分别上了两棵相离不远的树上,安静的趴在树杆上,盯着下方。
就在六人刚刚在树上藏好身形,一只巨大的野兽就如一块陨石般的冲了过来,在树下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看着这只巨鸟一样的怪物,雷发现家中的泥偶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即象鸟又象兽的怪物。
一双由三个钩子般的巨大爪子与后面的小趾撑开比一个成人的手臂还长,盘口粗细而笔直的小腿足有一人多高,上面覆盖着金黄的网状鳞片金光灿灿。
长长的脖子上一颗巨大的头颅,一块巨斧一样的鸟喙占了三分之一,这张大嘴可以轻松的吞下一个成人。
它庞大的身体就如一艘小船,这样一只巨大的怪兽却伤痕累累,满身都是凝固的污血。
完全看不出来它原来的样子了,似乎有过一场场惨绝的恶斗,身上四处都是撕裂的伤口与黑色的血液各即不象羽毛又不象毛发的皮毛凝固物。
一支即象翅膀又象前腿的小臂耷拉在身体一侧,前端还有三个锋利的爪子,而另一侧则是一大片触目惊心血污,那个怪异的翅膀被整个扯掉了。
怪物面对雷这侧的眼睛也不见了,只有一个黑色污血的坑,头上顶着两根只剩下杆的冠羽,状态惨不可及。
看它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是老伤,并没有新的伤口,并且多数已凝固愈合,只有少数部分似乎开始糜烂,并有黄色的脓水流出。
尽管如此,却依旧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准备随时战斗的举着那张巨大的石斧喙。
雷相信只要被碰上一下,不会比让大石头砸了一下好多少。
虽然它来的很快,但身体似乎不是很灵便,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受伤脑袋也好象不能准确的辨别出小战士们的方位。
它只是擎着高高的象大号石斧的嘴,仿佛随时要砍下来一样的四处张望。
雷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鸟,也从没听部落里有人打到过,更没听父亲说起过这样的东西。
灰白的眼睑不时的从皮球大小的眼珠上刮过,大鸟凌厉的独眼开始在树丛里寻找。
它知道这里有动物,但又很奇怪自己怎么没有看到什么猎物。
就在大鸟奇怪的思索之际,一条长长的矛从天而降,直接刺穿了那颗悬在空中的头。
大鸟僵持了一下,就轰然跌倒,随后飞砂走石,大鸟垂着头,拼命的扑腾,两腿乱蹬,地上被蹬刨出一个个大坑,树干上也被抓出深深的爪痕。
小战士们惊恐的看着树下折腾的大鸟,足足半个辰指的时间后大鸟才不动了。
就连抛出神兵的雷都吓了一跳,刺穿头部还能坚持这么久才死,这要是一刺刺到其它部位那是不是很难杀死它。
不过好在它死了,一见怪鸟不动了,雷第一个跳下树来,飞快的跑过去,拔出神兵检查,看神兵是否有损伤。
直到见神兵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自己第一次使用神兵,就杀死了这只怪鸟。
雷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杀死了它,这让雷对神兵的喜欢与自信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风把洞穴里面几个通风孔的碎石泥土清整干净,就见小河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大声叫喊。
“族长,雷回来了,还带回好大一只鸟。”
风看着激动的小河不由的有些发笑,虽说这些天一直没见到什么动物,雷打回一只鸟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
笑着说:“一只鸟而已,走,我们去看看。”
一出山洞就见前面的平地上围了好大一群人,部落一多半的人都围在那看,群情激奋。
雷和其它五个小战士得意洋洋的站在中间讲着经过,人太多,根本看不到里面那只鸟。
风分开人群走近一看,也不由得瞪大眼睛,暗道这是一头霸王龙还是鸟啊?
除了没有那条蛇一样的尾巴与全身的毛外,活脱脱一只小一号的霸王龙。
看看两条粗壮的大长腿足有两个成人高,看看锋利的小前爪,看看这大嘴,不,应该是喙,感觉气势比长了尖牙的大嘴还吓人。
仔细辨认后发现还真是一只鸟,这鸟足够部落人饱吃一顿了,风看着看着忽然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恐怖鸟—泰坦鸟?
老阿石看看这支近一人高的大缘啧啧道:“这嘴要是完整制作一面大盾牌可是极好的,只可惜有了裂纹破碎了,不过制作几面小盾牌还是可以的。”
风看着那六支指甲中只有一支完好,一个指头正好有一个人的胳膊粗细,就对老阿石道:“这个给老狐叔,制作一个带钩的假手吧!”
老石头看看那个巨大的钩子,点头道:“倒是合适,不过给老狐用可惜了。”
老狐一听马上不高兴了,“什么叫给我可惜了,我装上后,可是能作战的好不好。”
老阿石不屑道:“既然族长说了,那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