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驻地,其实是山上一块巨大的山石裂开的中间缝隙。
两侧十几丈高的陡壁,里面背靠崖壁,只要堵住一侧的入口里面就是非常安全的所在。
向阳而宽敞,就是住上几百人也不显拥挤,其实入口就是不堵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山上根本没什么可以伤人的野兽,只要能跑的动的野兽早就为逃避洪水跑的一干二净了,只有这些无助的人类才会离开的这么晚。
尽管如此,入口还是设了一道石墙与一道树木栅栏两道障碍,并有小战士轮值看守。
这处山谷驻地是众人回祖山时路过的地方,因为刚刚走过,所以对这一带地势较熟。
这里也是较安全的高地,风的目标是天山,因为那里是这四周能看到的最高的山。
风对这次洪水充满了恐惧,因为这洪水来的超出了风的认知。
即便山林里的冰雪全部融化堵塞到一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洪水,而且这里是山林啊!
本来就是在高地,却出现能淹没祖山的洪水,让风想到现代世界里的一个冰河世纪的大洪水传说。
难道说是覆盖这个星球的冰盖融化,那可是要淹没整个大陆的大洪水,也只有那种冰雪融化才有淹没山川的能力。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有这淹没山川的大洪水。
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怎么可能逃的出去,整个大陆都要被淹没还能逃到哪去?
但愿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希望族人们信奉的山神还能为自己的子民留出一条生路。
因为这莫名的洪水,风能想到的只有往高处去,走到最高处。
如果洪水依旧淹没过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风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只要能在这大洪水的灾难下活下来,风就觉得已经足够幸运了。
对于那个虚无飘渺的预言风没什么兴趣。
在出发前,风与母亲,巫,部落的老人商讨过部落的去向。
知道岭带人坐着木筏顺流而下了,用岭的说法,洪水总有退的时候,当水退后,木筏就会停下来,再找安全之地生活下去。
岭见过野兽的凶猛,与天灾的恐怖,岭不想与之正面博斗,岭自认为与兽群博斗就是以灭亡来告终。
这也是岭选择水路,而不是与成群野兽同行陆地的原因。
风否定了要去追寻岭的方向,而是逆山而上,直上天山。
这条路肯定凶险,很久前走过的若干野兽就是证明,去追那些野兽,没有城墙保护如何保护自己?恐怕只能成为野兽的食物,但野兽走的路应该就是一条活路。
野兽的目标也是为了生存,它们可能比人类的感知更为灵敏,更能发现哪里才是出路。风认为,野兽惧怕洪水只会一路向前,不敢返回,这样在野兽与洪水间会有一个安全带。
只要族人在这个安全带里,所有人就是安全的,走太快会与野兽发生冲突,太慢了会被洪水所吞,但只要掌握好尺度,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四个经验丰富的老头,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想去追随岭,因为相对安全,不用面对凶残的野兽。
雨则是希望能找到丈夫,尽管所有人都认为山已是凶多吉少,但雨认为丈夫依然活着,但现在雨完全支持儿子的决定。
当所有人看向巫时,巫却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族长山刻完那个古老的预言后,望着天山对我说。”
“这这个石台是部落里最高处,却叫望天台,这也许是一种启示,也许就是在今天启示风族的方向。”
所以她同意风的意见,有巫的这句话,就没有再商讨的意义了。
巫其实在心中认为,既然风是预言中的人,那一切就听风的安排好了。
风已完全可以独自来作决定,无须询问别人,不懂的可以与其它人商量,但决定权在风的手里,因为风是风族的族长。
队伍准备在这时修整几天,虽说洪水上涨的利害,应该马上逃离才是明智之举,但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遗留在祖山上的人还是太虚弱了,留在祖山的无望日子耗干了他们身体的精气。
现在刚刚清醒恢复,马上长途迁徙,本就虚弱的人很难坚持下去,如果一定要硬走,那么把他们从祖山带出来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留在祖山的好。
另外小战士们还有这些小小少年,一个个连日来不辞辛苦的跑回祖山,身体的消耗也是巨大,早就由一个个圆球变成了风那样修长的身材。
他们也需要补充休养,所以尽管风知道留下的危险,也还是要停下来简单的休整一下,否则所有人都吃不消。
小草带来消息说上涨到这里还需要好多的时日,这里地势足够高,短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早就有叶子就来找风,说老狐开始发热,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让族长过去看看。
老狐是这里伤势最重的一个,部落搬迁太忙了,风确实忘了过去看看他的情况,现在听叶子一说,感到老狐的情况有可能不妙。
风见到老狐时,他正躺在厚厚的兽皮上,身上盖的兽皮已被拿开,没有跟随岭离开,而选择留下来照顾老狐的妻子溪在一旁已哭成泪人。
母亲雨抱着老狐三个多祭的女儿,小女孩奇怪的看着父亲一动不动,又看着哭的快昏过去的母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巫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风蹲下来查看,老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烫的很。
断手处被麻布包裹的严实,风把老狐手上的麻布解开。
断手的地方大半个手掌已开始腐烂,并发黑了,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风看向巫,巫摇摇头道:“恐怕不成了,部落里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断手或断腕,用烧过的石头或木炭封住,再用草木灰或草药缚好。”
“这样处理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一但高烧二次发作就会必死无疑,而且这样作必须是身体强壮时这样处理会有希望。”
“老狐这时已经发热了,而且身体非常的虚弱,再断臂恐怕坚持不过去了,而且现在也没有草药来救治了。”
风也知道这一发热其实就是伤患处发炎了,情况实在危急,但看看老狐哭泣昏的妻子与幼小的女儿,淡淡的说了句,“断臂吧!”
用父亲的话说,把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就看山神的意思了。
篝火旺盛,一条长条的石板在火中烧着。
风坐在那心中难过,刚刚迁出祖山就有人要死了吗?
风无助的望向远方,这时他的眼角无意中看到不远的一丛灌木,心中一亮。
“迎春花?”
巫奇怪的看着风把那一丛灌木的黄色叶子都摘了下来,放到木碗捣烂,那个灌木只是山林中普通的灌木,四处可见,难道风要用它当作草药缚在伤口?
风准备亲自给老狐动手术,给老狐喂了一些大巫那里的假死草粉。
待到老狐完全睡过去后,用清水把老狐的手臂擦干净,父亲说过,断臂要先断骨头再切肉,但风检查后觉得只要从手腕断开就好了。
原来看着整个胳膊都发灰,但擦拭后,发现手腕处并没有肿涨,这样就不用敲断臂骨,对人体的伤害也少一些。
用皮带把小臂缠住,取过风之刃在火上燎了一下算是消了毒,风就从手腕处切了下去。
他故意在关节前一点点的切,为了一会能让肉把骨头包住。
整个过程很快,这多亏了神兵的锋利。
去除死手,用烧在火中的石板摁在上面,一股青烟冒起,滋滋的油响,烤焦的肉臭味四散。
扬了一层草木灰,再用迎春花叶的糊上,风觉得父亲用灰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灰对滋出来的体液还是有一定吸附作用的。
最后用麻布包裹上,接下来就只能看山神收不收老狐了。
风对还愣在那里的溪说:“老狐婶,再打些干净的冷水,擦拭老狐叔的额头,只要体温降下,再盖上兽皮,注意通风,不要受凉。”
溪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还不忘问风:“族长,老狐他能活过来吗?”
直接称风族长,没有丝毫对风年纪小的轻视,更把动手急救自己丈夫的风当作了恩人。
如果不烧了,能醒过来,应该就会没事的,风也只能这样安慰她,父亲就是这样做的。
风起身走向窄谷外,心说,我该作的都作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谷外,远处的树后,风再也忍耐不住,哇哇的吐起来。
跟到谷口的巫与雨见到风在树后呕吐,巫叹了口气道:“难为这孩子了。”
雨看着树后的儿子满眼的心疼。
终于风从树后转了出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回到谷口见母亲正站在那等自己,不由的一愣,又若无其事的道:“我没事的。”
眼里满是泪花的雨把风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
回到营地,当云肉菜粥放到风的面前时,看着眼前的肉菜粥,却不由的想起老狐那只散发着恶臭的腐烂手掌。
风又干呕起来,马上叫云拿走,尽管肚子已被吐空却没有一点胃口。
吃过早饭后,风让雷带自己的小队,去前方探路,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远远的天山。
那里是能见到的最高的地方,从哪里到天山最好走,确定路线,并找到夜里队伍安全宿营的地方。
队伍休整完就会出发,为了安全起见,风强调只是探路,观察从哪里走方便,遇到危险与野兽马上退避回来。
雷带队走了,身边的云打趣道:“族长,我干什么啊?”
风宠溺的捏了捏云的鼻子道:“我们去看看从祖山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