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不时传出的汹涌魂力使得留守在外的侍卫们对其好奇不已,却又不敢靠近半步,心痒难耐,更是无法注意到身边的状况。
二十七盯着大殿的门,全然没有留意白羽部队的最后一个人,神色黯然的向着宫内走去,偶然撞到他人神色木讷的说了句对不起,别人也没在意他。
直至一处不见人的角落里,他停下了脚步,一道红色幽影忽然闪过,她浅浅一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红唇游移似要亲吻上去一般。
那人却来不及品尝这被动的香泽,只见红色波光泛起,他忍不住颤抖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魂力尽数流走,而不消片刻,便面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
“哎呀~差点就没收住……”彼岸看着横躺在地的人,柔媚一笑,朝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回去吧~”
便见那人木讷的爬起,转身向着原来的位置去了过去。
“嗯~也该回去了。”
她说着,忽然眉目一紧,竟有一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当即脸色阴沉,掌心化出一朵红色妖花问,“你是谁?”
那人玫红色的眼眸闪出波光,明明是个男人却扭动着腰肢向她靠近,“放心吧,我是没兴趣对女人下手的,更何况……”他噗的一笑,接着说,“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哦~”
彼岸转身,冷眼横目,全然没有往常的媚态,“我倒是好奇,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是何方神圣!”
说着,她便将手中红花抛去,整个身体向他游移过去,却在瞬间对上了他的视线,只见他眼眸一闪,忽然便就看见万千彼岸花同时盛放,当下心中一惊,“这是……”
花瓣纷飞的瞬间,一切破碎,她定了定神才发觉这是幻觉,自己仍旧身处在原来的位置。
她正欲寻找那人,而那人的身影却悄然消失了。
暗红色的眼眸一动,她便是紧着眉,回到了大殿,眼见到众人乱成一片,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将一枚红色的药丸递给了罗世隐,当即便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正当他闭目沉息的时刻,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忽然响起。
“父皇,皇叔,还请你们收下魂力,听我一言……”
众人齐齐望去,那身姿曼妙的女人走到他二人面前,低身施礼后说,“父皇,皇叔也是忧心“灾厄之子”才会如此,虽然行为不当却也是情有可原呐……”
罗爵看着她,眼眸一动,将龙魂放下。
她又看向罗候说,“皇叔,虽然灾厄一事事关重大,但涉及国之根本,世隐身体状况如此已然无法继位,更何况,未经龙魂考量,尚不能说明他真的是皇兄的骨肉,不如先让他与这位北冥姑娘先较量一番,若证实他并非与剑宗有关,再行龙魂验身。”
罗候冷声说,“若他真的是灾厄之子呢?”
她微微低头,看向罗一说,“我认为若因此事就将他格杀,未免太过残忍,这不该是我们皇室中人所为……”语罢,她看向罗爵说,“倩儿只是一个女人,无法对此作出评判,若他真的是……那就只能请父皇与皇叔,以及在场的诸位大臣来评定了。”
罗世隐起身,趁她说话的时间,走到了罗一身边将他扶起后,看向几人说,“世隐认为,皇姑姑说的话没错,若单论灾厄之子一事确实是不祥之事,可他也未必一定会引发灾劫,更何况还有两年,未来会有何种变故谁也不知……”
罗一听着他说,只觉得身体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但是又说不上来。
“皇伯父虽然是为了帝国的未来考虑,但所行确实不是很妥当啊。”
罗候眉毛一动,看着他冷笑着问,“哦?黄侄孙是在指责我咯?”
罗世隐淡淡一笑,双手抱拳对他微微行礼说,“世隐不敢。”
但听他又咳了几声,罗爵一挥手说,“好了世隐,你身体不适就不必留在此地了,回去休息吧。”
罗世隐沉下一口气行礼说“是”便和彼岸及一众宫婢离开了。
待他走后,罗爵又问罗一,“怎么样?你愿不愿意与她比试,以证自己并非剑宗子弟呢?”
“我愿意!”罗一说着与北冥珑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罗候说,“不过,还容属下可以向侯王提一个要求。”
罗爵眼眸一动问,“侯王,你怎么说?”
罗候淡然说,“无非就是求饶一命罢了。”
“正是!”罗一紧紧盯着他说,“倘若我身上流淌的真是皇室血脉,那我不还得和皇孙一样,称你一声伯父不是吗?”
两双眼各自锋芒,罗一忽然一笑,向他行礼说,“既要称您一声伯父,便我便是晚辈,像是要您在这群臣面前向我低头认错这种不太过分的要求,又怎能去做呢?”
罗候眼睛微微眯起,低声说,“你最好能够保证,你跟剑宗没有关系!”
罗爵分别看他二人一眼,旋即转身回入龙椅上,一挥龙魂示意众人将位置让给罗一与北冥珑二人,便看他二人就位之后说,“你二人准备好便就开始吧。”
便就看见罗一抽出细刃,对北冥珑说,“得罪了。”
她没有讲话,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拳脚一动,直接摆好了架势。
就见罗一身化白影,如飞鸟飞浮一般向她游移过去,她神色一怔,双拳化掌,身体一柔,直接躲过那飞浮而来的细刃。
细刃翻转间,每一处的落点都恰到好处,没有半分偏差,若不是北冥珑身形够快,此刻身上恐怕早已落下了几个红点子出来。
在场众人但凡是熟悉魂力魂技的,又熟悉白羽部的无一不为其惊叹,只不过短短几招便将白羽部的武技精髓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罗候与司徒上。
她翻身向后,落到地面上细细喘着气,而罗一沉下一口气后收了细刃,向她拱手抱拳说,“对北冥小姐多有得罪,还请北冥小姐可以为我证明!”
罗爵直接问,“怎么样?他身上可有当年伤你那人的踪影?”
北冥珑望着罗一许久,而后单膝而跪,缓声说,“他的身上……并没有当年那人的影子,二人所使用的魂技全然不是一个派系,他应该不是剑宗的那个人……”
“你确定!”罗候急着问,但见她点头,便是皱起眉说,“或许是时间久远,你记不清也是情有可原,不如……”
说话间,他手掌翻出一道紫黑雾气,整个人直接向罗一飞去,厉喝一声说,“让老夫来试个究竟!”
罗一对他岂有不防?步伐一动,如燕鸟翩跹般绕向空中。
罗候一掌未至,又起一掌,却皆被那软滑身影尽数躲去,半刻的僵持,他冷吭一声,双掌相合,一道紫雾射出剧烈的紫色光芒,卷的朝堂狂风阵阵,令人无法直视。
即便不用精神力试探,罗一也明白罗候这是动了杀念,不把自己的剑宗功夫逼出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但见郭武义一行人就站在身侧,他两步向前,似要迎接那攻击,却待他催动魂力之时步伐一幻,飞身绕在郭武义的身后。
“什——!”
郭武义才将反应过来,但罗候的攻势何等汹涌,下意识想要运转魂力却见一阵金光照满殿堂,那带着凛然攻势的紫色雾气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郭武义回身看向罗一,脸色阴沉。
他却是淡淡一笑,话也不说直接走到殿中,向罗爵跪下说,“王上,现在是否可以用龙魂来验证属下的身份了?”
罗爵点了点头,刚要举起龙魂,罗候急声说,“且慢!”
罗爵手一停,看了他一眼,却是向郭武义一行人问,“你们都是和剑宗有过正面的交锋的人,刚才是否看出罗一的身上有剑宗魂技?”
那些人犹豫片刻,齐齐摇头说,“没有。”
他便是看向罗候直接问,“侯王,刚才与罗一的一番比试,可有看出剑宗痕迹?”
“虽然没有……”罗候沉目,忽然看向司徒上说,“或可也是司徒早就在私下传授!”
司徒上沉下一口气说,“侯王,罗一本就是我白羽部中人,何谈私下传授?”语罢又是一笑,“想必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无论是身法还是细刃的运用,都极为优秀,纵使是现有的白羽部,也极少有人能够将白羽魂技发挥到如此地步,他现今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若非是自小修习又怎能有此成果!”
众人才刚见过罗一身手,再加上罗候等人一系列的反应,对此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看到罗候面色难看至此,谁又敢多说一句话,纷纷低下了头。
罗爵闭目说,“侯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自是沉默了半天,缓缓摇头说,“臣弟已无话可说!”
罗爵睁开双目,对着跪在身前的罗一说,“你可准备好,接受龙魂的验证了?”
罗一点着头说,“我准备好了!”
便见龙魂从罗爵手中脱出,飞入半空直接落在罗一的头顶上,刹那间,金光流转,一条金龙从杖中飞出,围绕着罗一缓缓转动。
刹那间,金光破碎,转而尽数流入罗一的身体里,罗一登时便觉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涌入全身,在经脉中不断流动,方才两场战斗所带来的疲累瞬间一空,自己的魂力在无形当中又加强了几倍。
“龙魂入体,这真是二皇子的亲生骨肉啊!”
“高兴什么?这样一来,不也证实了他是个灾厄之子吗?”
……
眼见金光尽数汇入罗一身体当中,已然暗淡的朝堂中,大臣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着,罗爵一抬手直接将龙魂收回,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面不改色的说,“诸位大臣都先安静!”
他话一出,当时便无人再有言语,纷纷低头,等他回到龙椅上时说,“诸位也都看到了,龙魂入体,罗一!确为皇室血脉!可还有谁有疑议?”
鸦雀无声,无人言语。
罗爵说,“好,既然你们无人有疑议,那孤便正式册封罗一为东国下一任王上!”话一顿,他看向罗一说,“罗一,上前听封!”
罗一刚要起身,一个“是”字还未出口,那刺耳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且慢!”
罗爵此时眼中已然有了几分冷意,便是握着龙魂问,“你又要如何?”
罗候不紧不慢的笑了一下说,“王上切莫误会,即已有龙魂验明正身,那臣弟自是不再好说什么,可是……”他看着罗一继续说,“可他毕竟是那灾厄之子!”
罗爵大喝一声“够了!”直接将他打断,继续说,“你满口的灾厄之子!可曾有为东国的未来打算!”
罗候挺直身体,直接说,“臣弟自是为东国的未来着想,为东国的子民着想啊!”
罗爵沉下一口气说,“好!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为东国的未来着想!又是如何为东国的子民所着想的!?”
罗候当即双膝跪地,直接说,“王上,这罗一虽然皇室身份已被证实,可他一来并无功绩,二来是灾厄之子,若是直接将其封为储君,即便有龙魂认可,可又如何叫东国的子民安心?”
罗爵眼眸一沉又问,“哦?你的意思是,虽然罗一身份已明,却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了?”
“正是!”罗候微微低头说,“若是他有所功绩,能让百姓看到他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君王,即便会对灾厄之子有所顾忌,但若他日后勤勉朝政,这灾厄之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罗一侧目看向司徒上,便见他一点头,便直接说,“王上,侯王所言不无道理,若是让属下就这样承担储君之位,不得民心不说,若是惹得西国就此打压,那于我东方是百害而无一利!”
罗爵眼睛一眯,问,“那你,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