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离的认知里，人在这个世上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履行活着的义务，这义务便是结婚生子负责任，以便地球生命能够延续下去。
就如同放羊娃所说：活着为了放羊，放羊为了挣钱，挣钱为了娶媳妇，娶媳妇为了生娃，生娃为了让孩子继续放羊…如此循环。
他甚至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有时候在心里祈祷死神可以随时随地结果他的性命。
如果说曾经的莫离只是来过这个世界的一具尸体，那么现在的莫离便是灵魂，从莫如烟的出现开始。
当初在楠树林，看见这个孩子对着自己笑得那样开心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莫离，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会舍得让她独自在这高深的楠树林里，承受烈日暴晒，风吹雨打，昆虫啃食，鸟类攫啄以致自生自灭吗？
不能，你不能。也不可能。
虽然自己的生活已经过得很拮据，他最终还是把她抱回了家。
自那以后，就像亚当偷吃了禁果。莫离感受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责任，还有情感和价值。世间的一切都有了存在的意义。他仿佛在过去二十四年的沉睡中被唤醒，重新活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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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大家收工洗漱之后都睡去了，工地恢复难得的平静。莫离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黝黑夜空，今晚一点月色也没有。这种寂静的夜并不会想要就这么安分地过去，总要发生点什么才好。
耳边是几个工友如雷贯耳的鼾声。他有些不耐地转身，只感胸口莫名隐隐作痛，这不得不使他再次翻了个身，谁知并不好转，而是更加发闷，呼吸急促，差点喘不过气。过了会，感觉有些好转，但这情形早已折磨得他更加无法入睡。他想到莫如烟，以一种极其自然的状态。她嘴角的鲜血和她那赤裸的身体在他脑里不断浮现，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到她，这是一件极其不合时宜的事情。
但无法结束的想念让他身体里某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从脚底迅速窜至下半身，那种从未知道过的长驱直入。
的确是从未知道过，即便是史华英，到后来的任何若干女人。
这个想法用在她的身上，太过可耻太过卑鄙。因为，她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女孩。但此时，他不想压抑本身的真情实感。不可否认，他的确有想抱她的冲动。
他的身体莫名地傲然挺立，他为此感到羞耻。但同时却又很震惊。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他到现在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当年是怎么让史华英怀上莫文的。他虽然对她感到厌恶，但又很感激她为他生下孩子。因为他终于完成了活着的使命。
至少，在莫如烟出现之前，这是他的唯一使命。
但现在，不是了。也不可能是。
这到底是怎么了？
“肏! ”
他异常愤怒，干脆起身走了出去，坐在旁边的石头堆上抽起闷烟，然后极度暴躁地将未抽完的半支烟直接摔在地上，狠狠得踩了下去。
尽管如此，也没能缓解他浮躁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不断在他体内翻腾，呼呼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需要找到某种有燃点的东西，才能彻底平缓这样的痛苦。
他目光四处扫射，最终聚集在一辆破旧沾满灰尘的自行车上。
他感受起当年她躺在自己身上那柔软的身躯，以及她起身时长发甩过他的鼻子，那股清香的味道。虽然那只是一款便宜的洗发水。
有那么一刻，他体会到了某种微妙。那种微妙清晰可见。他心里完全明白。
他想将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来回轻捋摩挲。然后顺着她的下颚抚到光滑的脸，粉嫩的唇，俏丽的鼻，无辜的眼，然后用力一抬，闭着眼索取她的唇。
一切都应占有。爱的最高境界不过是要纠缠的冲动。爱的最终归宿。
这种想法反反复复困扰着他，一年，两年，……无时不刻……中毒一般越来越严重。
出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做不到，也找不到解药，亦无法为自己配置解药。
莫离啊莫离，你真的太无耻了。你应该去当太监比较好些。可你不会想成全自己的伟大。
当时，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已经长高了，自行车就自己学吧。”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教她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会了没有。
照这样下去，他不能看见她。也不想让她看见他。更不想看见史华英那对母子。
他打算明早掐准合适的时间回家，然后拿几身衣服迅速走人。
想到这，他突然咳嗽了几声。
烟儿，是因为我对你过于思念了吗？
还是，我就不应该在这种情境下想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