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了文家才知道,文永希绝非朝堂之上所见的那般无能,永乐侯府甚是奢华,即便是煜寒王府也是比不得的,文永希的爵位虽是世袭而来,可精明的生意头脑却是世袭不来的,老侯爷与夫人在其幼年时便遭马匪劫杀而死,文家就只留下这么一个男丁,家中的生意全靠他撑着,这些年来,文家的家业在文永希的手中不断壮大,文家的女儿们也都风光出嫁,如今这侯府内只剩了文永希与文芷兰兄妹二人。
“文家的宅邸遍布都城,为何偏偏要我住进侯府,这岂非太过招摇!”
对于文永希的做法,孟欢长甚是不解,此刻正值国丧,他却如此大张旗鼓的将煜寒王废妃迎入永乐侯府,这岂非公然挑衅孟良。
“难道你还要躲吗?为何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一再糟践自己的人生?况且,住进侯府,有我与小妹陪着你,不好吗?”
“只是…我的身份,住在侯府,恐怕会为你招来闲言碎语!”
“有关我文永希的闲言碎语何曾少过?至于你的身份,往后只有长公主与侯夫人之分,如何选择全凭你自己!你若愿意成为这侯府的女主人,我自当爱你敬你,尽我所能守护你的后半生,若你只想一人自在度日,我亦如从前般做你的知己好友,此事无关他人,只要我愿意,闲言碎语又有何惧!”
细想想,文永希说的没错,孟欢长早已与煜寒王府无关,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如今她若接受了文永希便是永乐侯夫人,若后半生孑然一身,她依旧是这蜀国的长公主,又有何值得外人所诟病的呢!
“大王的入殓大典定在何时?”
“大王的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侯爷插手,眼下我所关心的只是这侯府何时有大事发生!”
“侯府会有大事发生?”
“永乐侯迎娶侯夫人,这算不算是府里的大事!”
文永希的一番话让孟欢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不语,若换作平常,文永希多半会玩笑几句化解尴尬,可今日他却异常的严肃,那坚定的眼神是孟欢长从未见过的。
“我…”
“你放心!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只管放心住下,养足精神准备应对那些即将到来的恼人之事!”
“恼人之事?”
孟欢长不明白文永希口中的恼人之事所指为何!
“煜寒王与高慕卿之事,想必你早已心中有数,只是高慕卿那女人,你不了解!她的肮脏手段可是层出不穷,想要在都城内安稳度日,自然要想好如何应对那个难缠的毒妇才是!不过,一切有我在,你不必过于忧心!”
文永希并未将高慕卿身怀有孕之事告知孟欢长,他知道此刻的孟欢长还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伤之中,他不想再让她再承受任何的打击!
孟欢长归来的消息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对高慕卿来说,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她到底还是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未死心!”
“小姐,煜寒王妃虽已归来,可她对王爷的态度却是避之不及,此事众人皆是见证,而且又多了个永乐侯从中插了一脚,想必她是不会回头了!”
“什么煜寒王妃,王爷早就废了她,只有我才能做名正言顺的煜寒王妃!”
小雨只是脱口而出称孟欢长为煜寒王妃,高慕卿便已气的发疯!
“小姐恕罪,是小雨失言了…小雨的意思是,小姐现下怀着王爷的孩子,只要守义伯不再纠缠,王爷便不会怀疑这孩子并非他亲生,您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煜寒王妃!”
“小雨,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李忠义他若是继续纠缠不休,我们决不能再心软留他在这世上!”
“小姐,您先别自乱阵脚,王爷到底也没对那女人怎样,况且,那女人现住在永乐侯府,事情或许并没有小姐想的那般棘手,也许…”
“你的意思是,只要文永希能牢牢的将那女人掌握在手,王爷这出独角戏自然唱不下去!”
“就是呀!那孟欢长虽说贵为长公主,可说到底,不过是先帝的义女,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收几个义女,到底不是王室的血脉,空有长公主的虚名总是无用的,小姐您只管安心生下这个孩子,到时还怕王爷不拿您母子二人当宝贝嘛!”
“你说得对,她既选择依附于永乐侯,看中的自然是他那可与煜寒王府相抗衡的万贯家财,她图的也不过是后半生的富贵荣华,只要文永希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绝不会再吃回头草!”
这六年来,高慕卿与孟良虽只是姘居关系,但煜寒王府的银钱,她用起来可是毫不手软,所以,她只以为这天下间的女子都如她一般,再深的情谊也要银钱的陪衬,才会相得益彰,可她却不知她舍弃的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真心…
连日来,孟良都忙着操持国丧事宜甚是疲累困倦,但他却无法入睡,因为只要一躺下来,他的眼前便全是孟欢长的模样,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边,难以触及,他对她的思念已经近乎疯狂,可若真的见了面,他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就在孟良烦心至极时,入殓大典又遇到了麻烦,大祭司差人捎来口讯,称若璧死时尚未过而立之年,若想安稳入葬帝陵之内,须择一亲眷随棺椁同入地宫,守灵至头七过后方可出,以此作为叨扰先祖亡灵的抵偿,只有顺利度过这七天,若璧的尸身才可安歇于帝陵内,此举更可保孟氏一脉世代无虞!
这事当真是难住了孟良,若璧子嗣凋零,膝下只有三子,皇长子孟子黔依例将会继承大位,自然是不能前去地宫内守灵,其余两位小皇子年纪尚幼,心智尚不成熟,更是无法担此重任,王后身为一国之母,若由王后亲自守灵,恐怕于理不合,思来想去也只有孟良本人最适合,可孟良一旦入地宫守灵,朝堂上便只留小皇帝一人孤立无援,到时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大乱子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后的耳朵里,王后便急着找孟良前来商议此事,比起自己的荣辱来,王后更关心她的皇长子能否坐稳这帝王的宝座。
“眼下蜀国需要王爷,子黔更需要王爷,王爷要随棺椁入地宫,这万万使不得!此事还是由本宫亲自前往吧!”
“王后贵为一国之母,此事若由王后身体力行,恐怕于国体有损,本王觉得也不妥!”
“让我去吧!”
就在孟良与王后争执不下时,孟欢长推门而入,主动要求由她来完成这项重任,但却遭到了孟良的坚决反对!
“不可,绝对不可!”
“王爷所言极是,长公主刚刚归来,本宫怎能让你代行此职!”
王后与孟欢长本就不熟络,此事可大可小,她并不敢冒然答应,况且她看得出,孟良态度强硬,绝不会同意!
“王后明鉴,大王生前,我未能尽到长姐的本份,陪在他身边的时日并不多,此举只当我为大王尽最后一份心意吧!”
“可是…”
孟欢长态度如此诚恳,王后自是乐不得有人代替她母子前往帝陵,可此事还要看孟良是何意。
“不可,本王绝不同意长公主随棺椁入地宫,那地宫乃是阴寒之地,要在里面暗无天日的待上整整七天七夜,这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王后见这二人为此事僵持不下,也不便多说什么!
“王爷同意与否我都要去,我本就是这蜀国的长公主,行事何须王爷的允准?”
“你我即便成不了夫妻,我也算是你的王叔,你自是要听我一言!”
“我本就并非孟家的嫡亲女儿,我不过是先帝的义女,你我何来叔侄关系!王爷是否太过自以为是了!”
“孟欢长,你…”
此刻孟良纵有千言万语,也被孟欢长都怼了回去!
眼见着火药味越来越重,一旁的王后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是!
“二位请听本宫一言,长公主是否为合适人选还未可知,一切还是等问过大祭司之后再做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