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人间何事堪惆怅
上回说到,行进途中,沈介溪邀请了罗伯特·爱德华公爵的特使——中岳,上马车一叙,但从中岳上车至今,他一言不发、冷漠相对,因为他想以此给中岳制造压力,好观察分析对手是个怎样的人物。一个赤龙人,居然能成为罗伯特·爱德华公爵的心腹,他到底是什么人?好奇之余,沈介溪看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中岳,可思索良久,终究还是没想起来。执行卧底任务时,发现自己怀孕,对罗兰而言,这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以至于她很难用一种确切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接下来这条凶险异常的路上,一身两命的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就在罗兰安抚腹中胎儿,思念霍青之时,作为近身侍卫,他正护送李秀凝公主,来到了师奕如房间门口。
当天晚上十点,霍青得到命令,保护公主秘密入宫、见皇上;
晚上十二点,他内着皮甲、全副武装,与多名侍卫陪同公主来到皇宫,得知皇上没在宫中;
李秀凝略一沉吟,决定去醉杏楼。
来到醉杏楼后门,大内侍卫自然不敢阻拦长公主的大驾,一路无碍,李秀凝上了楼梯,来到师奕如房间门口,命令门口侍卫敲门通禀。
侍卫怕触怒皇上,也不敢得罪公主,迫不得已,只得奉命行事;
果不其然,小皇帝李善佶大发雷霆,把门口这位侍卫,吓得心惊胆裂,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于是便有了李秀凝公主的那句:“行了,别乱发脾气了,是我让他们敲门的。”
李善佶一听,是亲姐姐来了,心里一哆嗦:她怎么来了?
他怕不怕李秀凝?实话实说,真有点怕。
为什么?因为这位皇姐的为人,太正派了,正派的有点不像人。
李善佶觉得吧,人活一世,快乐是最重要的,享受是第一位的;
比方说,人长了眼睛,就喜欢看美色;长了耳朵,就要听好听的音乐;长了嘴,就是要吃美食。
上天赐给你这些器官,就是要用来享受的,不然不就白长了吗?
李善佶理解不了李秀凝,总觉得,这位皇姐人漂亮,性格也好,就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因此,除了弟弟对姐姐,该有的尊敬之外,他真有点儿怵她。
躲是躲不过去了,李善佶硬着头皮,来到门边,师奕如想帮他,被他眼神制止了。
李善佶亲自打开房门,将李秀凝迎进房间,赔着笑脸:“呦呵,皇姐,您怎么来了……”
李秀凝笑了笑:“我先去了宫里,你没在,我就猜到你是来这儿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将黑色斗篷的系带解开,脱了下来,霍青忙跟上来,接过斗篷,搭在旁边衣架上。
按说,霍青应该和其他侍卫一样,在门口守卫;
但他是公主的近身侍卫,除非李秀凝命令他出去,否则必须紧跟左右。
霍青的出现,马上引来了李善佶的好奇;
李秀凝之前的侍卫是高大强,人如其名,长得人高马大、身粗力强,往那儿一站,活像一头狗熊;
今儿个居然换人了,甚至可以说,换了新的品种儿:这位新的侍卫,是个大帅哥呀。
李善佶仔细一看,见霍青相貌俊秀、英气十足、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不禁暗暗赞叹:
“皇姐,这位侍卫好眼生啊。”
李秀凝面无波澜,淡然一笑:
“他就是你亲自下旨册封的御前侍卫:霍青。
来,霍青,拜见皇上。”
霍青不敢怠慢,忙走上前来,跪倒在地,朝李善佶行大礼。
一听“霍青”二字,李善佶犹如发现了新大陆,脸上露出笑容,声音满是开心:
“哎哟喂,你就是霍青啊。”
霍青很有名吗?他现在还真是个名人。
大闹龙城之后,他成为龙城市民的谈论对象,被描述成三国演义里的赵子龙,单枪匹马、独闯敌营、七进七出、一身是胆;
他以英俊的外貌、了得的身手、传奇的经历,成为一名实力加偶像派明星、无数龙城少女的梦中情人。
师奕如身为名妓,见过的男人,犹如过江之鲫(jì),如今一见霍青,顿感眼前一亮: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个霍青,的确年少焕然、英姿飒爽;
这才叫真正的男人,能令敌人畏惧,更能令受其保护的女人,感到无比安全。
心有所动,师奕如看向霍青的目光,多了几分妩媚,可短促之间,她冷静下来,控制住了胸中的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霍青再好,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说难听点,不过就是皇上、公主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他即便再帅,也只不过说明,这条狗很漂亮,仅此而已。
师奕如迅速收拢凌乱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到当下局势,她最担心的是:
这位长公主的到来,会不会给她和小皇帝的关系,带来不良的影响呢?
李秀凝的温婉端庄、善解人意,是出名的;可她的自律和正直,亦令人敬畏。
心中遐思万缕,师奕如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她很有自知之明:
当下之时,她没有资格说话。
李善佶打量着霍青,又扫了一眼李秀凝,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同样是醉杏楼,师奕如的秀床翠被里,李秀凝把他揪了起来。
当时,李善佶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李秀凝是来兴师问罪的,后来从她少有的急促话语中,才知道:
龙城里出了大事儿了,军官学校校长肇梅村被杀,嫌疑犯霍青逃进了瓮山,领军将军沈东楼为了抓住他,都火烧瓮山了。
李秀凝之所以来找他,是为了救这个嫌疑犯:霍青。
从小到大,李善佶第一次见到亲姐姐如此严肃,于是,他听话地下了一道旨意,交由梁吉办理。
李善佶记得很清楚:
当梁吉快马离去之时,李秀凝看了一眼,被窝里心有余悸的师奕如,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用她温柔好听的声音,说了一句:
“弟弟眼光不错啊,她是挺漂亮的。”
随后,李秀凝犹如一股旋风,来得快,去得也急,很快离开了,出门之时,还没忘了亲手把门关上了,留下李善佶和师奕如面面相觑、对着发呆。
等李秀凝走了好久,李善佶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沈介溪亲口保证过,这事儿不会让别人知道啊。
于是,李善佶回到后宫,把几个贴心近侍招来询问,得到了答案:
几个小近侍,刚开始也不敢说,是李秀凝拔出了宝剑,逼在脖子上,才迫不得已招认的。
得知真相的李善佶,对这位亲皇姐,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姐姐,看着平时脾气挺好的,一动起真格的来,还真吓人。
事后,李善佶难以理解,堂堂的长公主,居然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军校生出头,她到底图什么呀?
如今见到了霍青本人,李善佶心思动了一下:难不成我姐姐看上他了?
这个想法,令李善佶想笑:怎么可能啊,这小子哪里能和沈东楼相比啊?
论地位,一个是侍卫,一个是三品将军;
论出身,一个平民,一个是宰相之子;
论相貌吧,哦……好吧,霍青比沈东楼帅多了。
有道是,颜值即正义,我姐姐才二十岁,还没真正谈过恋爱,一时被这小白脸迷住了,也未尝不可能。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皇帝也不能免俗;
李善佶上下打量一番霍青,又转眼瞧瞧李秀凝,心说:
你还别说,要是纯看外貌,俩人还挺般配。
自认为窥破了二人“奸情”,李善佶对皇姐,原有的敬意顿时消减了不少:
“皇姐,找我什么事儿啊?”
他是真困了,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李秀凝见他如此,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则露出了关切表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儿,”接过师奕如递过来的湿毛巾,李善佶使劲在脸上揉了揉,顿觉清醒不少,“姐,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
李秀凝给了师奕如一个赞赏的眼神,见李善佶有困乏之意,便长话短说:
“我听说,你派了沈介溪去和蓝鹰人谈判?”
一听要谈正事儿,李善佶刚刚精神点儿,立马又萎靡下去,面带不耐烦之色:
“好了好了,姐姐,您大半夜来找我,就为了这点事儿啊?
行了,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有那功夫,做点女人该做的事儿吧,比如说,绣绣花、逛逛街、看看戏。
对了,你和沈东楼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呀?老这么拖着,可不太好吧。”
同样一句话,是否伤人,得看是谁说的、是什么人说的。
有时外人说一句贬损的话,我们未必在意;
可如果是亲人说的,可能真会令我们痛彻心扉。
李善佶的话,犹如一根冰冷的刺,狠狠扎进了李秀凝的内心,一股尖利刺痛,从心底迅速蔓延而出,一道酷凛寒气,瞬间钻透了每一根骨头。
李秀凝没有发作,静静凝视李善佶:
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明明知道沈东楼是个什么东西,却故意往我的心口上捅刀子;
当初,你十六岁登基,正是主少国疑之时,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对李秀凝和沈东楼的婚约,霍青倒也有所耳闻,如今见李善佶催促此事,暗暗皱了皱眉头:
得亏这是亲眼所见,否则,若是换了别人所说,打死他也难以相信,小皇帝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姐姐。
霍青心说:
沈东楼贪酒好色、阴险恶毒,李秀凝公主肯定不愿意嫁给这种人,身为亲弟弟,居然亲自催婚,这不等于是把亲姐姐往火坑里推吗?
说完这句话,李善佶也有点后悔,他何尝不知道沈东楼是什么人,也理解李秀凝的苦心;
怎奈他颓废已久,难有振作之心,心说:
姐姐,您也该为我着想一下吧,我试过了,太累了,我是真的受不了那份辛苦。人生在世,何必那么累呢?
李善佶担心,万一李秀凝和沈东楼的婚事有变,肯定会让沈介溪非常生气,从而影响融洽友好的君臣关系;
他害怕,沈介溪年纪也不小了,一旦一怒之下告老还乡,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用贴心的人啊;
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就不寒而栗,他打死都不想再过那种劳累的日子了。
李善佶把心一狠:
对不住了,姐姐。为了我这个亲弟弟的幸福,为了让我把皇位坐稳,您就彻底牺牲自己得了。
李善佶之前心有歉意,还想说两句缓和的话,如今决心已下、心如铁石:
“皇姐,朕以为,等此次谈判结束,沈丞相回龙城之后,就把你和沈东楼将军的婚事办了吧,这也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嘛。”
李秀凝默然不语,但强烈痛苦之下,身体止不住颤抖,眼眶已搁了伤心泪,只是因为倔强,强忍着不令其流下:
你为他甘心牺牲,本以为他会有所感恩,可没想到,当你站在地狱门口犹豫之时,他却毫不留情将你狠狠踢了进去。
霍青闻听于此,险些气炸心肺:无情最是帝王家,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看着李秀凝强忍泪水、万般委屈的神色,霍青顿生怜惜之情,有心想为公主说两句公道话,可话到嘴边,还是强咽了回去;
他只是个小小侍卫,此等场合,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更何况,小皇帝现今明显心绪不佳,谁敢顶撞他,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秀凝用尽全身力气,强忍住胸中波涛翻涌的愤怒,努力让声音平缓:
“弟弟,你放心,既然当初姐姐承诺了沈介溪,就绝不会赖账。
现在,我只求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听我一句劝:
蓝鹰人狼子野心,根本不值得信任……”
“行了!”李善佶毫不犹豫打断了她,“又是这一套,姐姐,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李善佶把毛巾狠狠扔在了地上:
我和心爱的女人,好不容易才能凑一次,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上次,你为了你的小情人,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我忍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个弟弟没脾气呀?
拜托,我好歹也是皇帝,也是九五之尊好吗?
就因为你是我姐姐,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
李善佶彻底火了,对这个皇位,对一切国事,甚至对李秀凝,都厌烦到了极点,怒气毫不犹豫地爆发出来:
“姐姐,这不是你这个女人该管的事情!
如果没别的事儿,你该回去准备你的婚事了!”
霍青之前一直为公主鸣不平,但心有忌惮,不敢出声,
如今他彻底听不下去了,一股冲动涌了上来,心说:
有道是“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
昔者豫让,为行刺赵襄子,不惜漆身吞炭,以求报答智伯知遇之恩;
我深受公主救命知遇之恩,若临事而疑、贪生怕死,又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霍青心中一热,决心冒死为公主仗义执言,遂朝李善佶跪倒,朗声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你给我闭嘴!”
李善佶还没来得及回应,打断霍青的,是李秀凝公主,她面色冷峻、声音严厉,一抬手,狠狠给了霍青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我让你说话了吗?一个小小的侍卫,不过就是我公主府的一条狗!谁给你的胆子?”
霍青白皙俊秀的脸上,瞬间印上了一个鲜红五指印,感觉火辣辣的疼,可他心知肚明:李秀凝公主,这是在救他。
霍青反应不慢,连忙磕头:“属下错了,属下该死……”
李秀凝曾含蓄向霍青示好,但对方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将她的柔情关怀拒之门外;
她受挫之后心意难平,又无可奈何,自度终不能得之于霍青,遂决定在罗兰出发之前,给二人举办婚礼;
一者,为安抚二人之心;二者,也是为了让自己对霍青彻底死心;
即便如此,她仍大哭了一场,难受得就像生了场大病。
如今李秀凝被亲弟弟所伤,凄入肝脾,见霍青满眼关怀之情,要为她仗义执言,不禁芳心大慰、泪珠涌动,一时之间,情潮涌动、爱意难平:
他为了我,竟要顶撞皇上,我便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李秀凝情动心融、万般心事,也只是电光石火般一闪而过,她心思聪敏、反应迅速,霍青顶撞之语未及开口,便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她心里明白:霎时之间,若有半点心慈手软,霍青性命必然难保,故打得颇狠、骂得也难听。
李善佶于旁边冷眼旁观,感觉两人的表演,无异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此一来,心中愈加坚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此二人定有问题,否则霍青何来的胆量,竟欲开口维护李秀凝;
而李秀凝又何必如此卖力保护他。
李善佶自觉洞察了“真相”,对李秀凝这位亲姐姐,更多了几分厌恶;
不知是心情恶劣,还是房间里暖香太浓,他觉得胸闷气短,遂朝师奕如说道:
“奕如,去,把窗户开开。”
师奕如房间只有一扇窗户,是往里开的,窗下有一湖,里面养着各种颜色的鱼,闲来无事,她经常用鱼饵喂之;
从李秀凝到来之后,师奕如始终沉默不语,犹如一个观众静静看戏,眼前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如今听李善佶让她开窗,且语调颇为温柔,心中暗喜,遂朝窗口而去。
霍青依旧跪在地上,突然感觉不对劲儿,他内功深厚、听觉远胜常人;
刚入房间之时,就隐隐听到窗外湖水之声,秋季风大,吹得湖面荡漾,本不足为奇,故未放在心上。
此时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水声又持续传来,他敏锐的听力发现了问题:
不对!在汩(gǔ)汩淙(cóng)淙的水声之中,隐藏了一个细微的声音,正缓慢接近。
霍青之前曾在金水池深处,和金龙军团的蛙人有过交手,对人在水中游动时,发出的各种声音,颇为熟悉;
仔细听来,他做出了初步分析:窗外的湖面之下,正有人潜泳而来,悄悄接近。
霍青有心想出声提醒,但那声音颇为细微,他只是推测而已,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未敢出声。
就在霍青察觉窗外有异之时,李善佶瞧着他,又瞥了一眼李秀凝,突然想起一桩可怕之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二人,一个要舍命护主,另一个则施苦肉计、百般维护,难道他们俩已做出事来?
想到此节,李善佶怒火上冲,瞧着霍青,愈加觉得其面目可憎,顿时杀心顿起:此子当诛。
刚想下令将霍青拿下,他犹豫了一下: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没有奸情,岂不就冤杀无辜了。
可随即又一想:
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在我姐姐身边,终归不是好事,现在没有奸情,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等到那时,万一出了事儿,可就成了难以挽回的皇家丑闻。
于是李善佶下定决心:霍青断不可留,必须杀之,以绝后患。
李秀凝对这位弟弟,颇为了解,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目视霍青,杀气腾腾,暗叫一声:不好。
她明白,等李善佶下了命令,想再挽回,可就晚了;
霍青必须要救,但不能使用求情的方式,否则只怕适得其反。
情急之下,李秀凝急中生智,决定先发制人,转移一下,小皇帝的注意力:
“皇上,你既然如此喜欢奕如姑娘,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待在青楼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效果立现,李善佶看着李秀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口径之大,整吞下一个鸡蛋没问题: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太令人欣喜若狂了。
同样欣喜若狂的,还有师奕如,她做梦也没想到,公主居然会主动提起此事;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叫久旱逢甘霖、酷寒得暖衣,若不是考虑到要维持优雅的形象,早就“漫卷诗书喜欲狂”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师奕如惊喜之余,不忘李善佶让她打开窗户,心情愉快,脚步也就利索了不少,几步来到窗前,抬手便要拉开窗户。
就在此时,霍青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依旧很低,犹如一串水珠,轻轻滴落水面,发出轻响;
他猛然惊醒:不好!潜水之人,已来到了窗下,适才轻响,是他将头探出水面之时,发出的声音。
刺客已至,霍青来不及禀报了,忙跳起身来,朝师奕如大喊一声:“别开窗,有刺客!”
就在李秀凝急中生智,欲救霍青之时,霍青却敏锐地察觉,就在窗外的湖面之下,一个刺客,正潜水而来,巨大的危险正在迅速迫近,于是他马上发出了警告。
刺客的刺杀能否成功?而霍青又能否成功地阻止他?这场剑与盾的较量,将会以怎样的结果收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九十九章《霜重鼓寒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