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烽火狼烟第九十七章 苍烟寒藤挂绝壁
书名:赤龙军神 作者:白少宇 本章字数:4688字 发布时间:2021-10-04

第九十七章 苍烟寒藤挂绝壁


    

上回说到,李善佶对师奕如,一见钟情、难以自拔,深深爱上了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师奕如,则另有一番打算,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得到小皇帝的宠爱,而是能够入宫为妃。两人的恋情,将会有怎样的发展?是殊途同归?还是南辕北辙?师奕如的“雄心”,能实现吗,是心想事成,还是黄粱一梦?师奕如含蓄地对李善佶提出了请求:“希望不久的将来,陛下能够陪我,去亲眼见证一下,埃文森林的美丽。”李善佶正想答应,门外却传来敲门声,他勃然大怒,大发雷霆,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行了,别乱发脾气了,是我让他们敲门的。”李善佶一听,心说:奇怪啊,她怎么来了?

 



来者是谁呢?不用多说,估计列位也猜到了:

全赤龙帝国,敢用这种口气和李善佶说话的,除了他亲姐姐李秀凝,找不出第二个人。

 


问题在于,李秀凝怎么知道,她弟弟和师奕如的事情,她此时来找李善佶,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着急,咱们先卖个关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深秋时节,晴空万里,白云悠悠,秋高气爽。

正是收获季节,大路两边的庄稼,金黄一片,全村人,有一个算一个,走出家门,收庄稼。

 


大老爷们自不待言,挽起袖子,扑下身子,拿起镰刀,攥住一把金黄麦穗,熟练往根茎上一抹,发出清脆咯吱声,将割掉麦穗,往旁边一扔;

一旁的叔伯兄弟,将备好的绳子摊开,小心翼翼,把割好麦穗捆扎好,往背上一扛。

 


农田边,平地上,女人们接过麦穗,将其摆好,趁着阳光炽热,赶紧用梿枷(lián jiā)拍打,将谷粒拍打而下,响声错落有致,节奏分明,如丰收鼓乐。

(注:梿枷,脱粒用的农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板构成,用来拍打谷物,使籽粒掉下来。

唐朝·颜师古·《注汉书》有载:“拂音佛,以击治禾,今谓之梿枷。”)

 


孩子们,跟着大人们,一起来到田间地头,帮忙是帮不上,捣乱倒是绰绰有余;

比如,趁着大人不注意,把镰刀拿走藏好,让大人找不着,看着大人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

 


于是,大人们经历了初期迷茫之后,很快发现了,幸灾乐祸的始作俑者,遂追过去,一把抓住,要实施家法;

当然了,也不会真舍得下手,或者照着小屁股轻轻拍两下,或者挠一挠小家伙的胳肢窝,在孩子们咯咯大笑中,既享受天伦之乐,也顺便调剂一下农活的辛苦。

 


是啊,忙碌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丰收,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即便是累点儿,也乐在其中;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大人们收获劳作的劳动号子、各种农具发出的“ 乒乒乓乓”之声,诸多声响,错综交汇,织成一片欢乐之声的海洋……

 



与此同时,田地之间的官道上,赤龙帝国使团也正循道而行;

装饰精美的四轮马车中,沈介溪早已脱掉,那身令他颜面扫地的黄金锁子甲,换上了相对宽大舒适的便装;

坐在铺有软垫的座位上,他喝着味道香洌的秋露白,凝视车窗外的秋收农忙,倒也惬意。

 


坐他对面,是罗伯特·爱德华公爵的特使——中岳,受沈介溪的邀请,来马车上一叙。

 


从上车到现在,沈介溪只顾喝酒看景,中岳就在眼前,可他视若无物,理都不理。

 


这是沈介溪与人交往的习惯:

除了皇上,甭管见什么人,他都会一言不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姿态,先把对方晾一会儿;

至于时间长短,因人而异,有时两个小时,有时则一炷香的工夫。

 


若您以为,沈介溪是用这种方式,以势压人、以此立威,那就错了;

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一手遮天,即便不作此态,别人也会在他的威势面前,瑟瑟发抖。

 


不是立威,那沈介溪真实的目的,是要以这种方式,来给对方制造压力,借此观察对手的心胸城府。

 


成千上百次的实践表明: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从这一招中,全身而退。

不管对手是什么个性脾气,沈介溪都能借此方式,将其观察得一清二楚。

 


外交谈判尚未开始,沈介溪要先提前做点准备工作,比如先从了解中岳——这位对手的特使开始。

 


之前,他对中岳就充满好奇:

蓝鹰帝国的摄政王,鼎鼎大名的罗伯特·爱德华公爵,其特使居然会是一个赤龙人?

 



沈介溪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赤龙帝国的户籍册中,没有见过有哪一户人家姓“中”;

那么,中岳这个名字,肯定是一个化名;

既然使用化名,自然是要借此掩盖其真实身份,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

 


沈介溪饱经宦海浮沉,官场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但只有他始终屹立不倒;

犹如平原上白雪皑皑的高山,随着岁月流淌、时间积累,任凭一阵阵暴风吹过、一层层白雪压身,不仅没有倒下、崩溃,反而将终年不化的冰雪,与血肉紧紧相连,将身躯变得愈加庞大。

 


能走到今天,沈介溪重要经验之一就是:一叶知秋,于细微之处,察觉异常。

就像老子《道德经》所言:“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意思就是:天下的大事,都是从细微的小事开始。)

 


如今一个小小的化名,令沈介溪不安起来,说不上为什么,但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这个中岳,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可任他反复搜索,就是找不到相关记忆。

 



百思无果,更令沈介溪感到不安的是,从上车至今,中岳虽然承受重重压力,却始终保持了从容平静;

不,不对,那不像从容平静,更像发自内心的漠视。

 


曾经屡试不爽的办法,居然失效了,受挫的沈介溪,心中升起一丝愤怒,他想发火,却克制住了冲动。

 


“不好意思,老夫看着外面这一派丰收景象,实在是非常高兴。”沈介溪打破沉默,“一时间,竟忘了中大使还在旁边,实在是失礼得很啊。”

 


他道歉时,语气真诚,面带微笑,无论是眼梢,还是嘴角,抑或者是每一道绽放的皱纹,似乎都在告诉对方:

请相信我,我的道歉是真诚的。

 



中岳亦是一笑:

“不敢当,老丞相体恤民情,令人钦佩至极,您若要道歉,那可就折煞在下了。

要知道,自从您主掌国事以来,赤龙帝国全境户口之盛,赋税所入之多,已远远超过太祖、太宗两朝之数,可谓是郅治之世啊。”

 


这种拍马溜须之语,沈介溪听得太多了,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迷魂汤,就忘乎所以;

但千臭万臭马屁不臭,故之前不快,稍有缓解:

“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能为老夫释惑解疑。”

 


中岳:“不学无才,有辱明问。”

 


沈介溪问道:

“目前,有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蓝鹰帝国为了以后不再供奉岁币,甘心割让土地;

敢问中大使,此事是真是假呀?”

 


中岳轻轻一笑:“在下也有所耳闻,此乃民间传言,不足信。”

 


“奥,”沈介溪不动声色,又倒了杯酒,“大使个人觉得,蓝鹰帝国能接受土地换岁币吗?”

 


中岳面色平静:“兹事体大,在下官职低微,恐难以作答,还望老丞相见谅。”

 



面对中岳的回答,沈介溪再度沉默了,手中端着那杯酒,没有喝下去,而是放在鼻子前边,轻轻闻,似乎沉浸于酒香之中,对一切都并不在意,车中则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沈介溪打了个呵欠,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老夫累了,想休息一下。”

 


中岳见他言下有送客之意,遂起身告辞。

 


可刚站起身来,沈介溪捂着嘴,打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呵欠,却又问道:

“奥,对了,中大使,可是赤龙人?”

 


刚要伸手开门的中岳,只得停下动作:“正是。”

 


沈介溪朝旁边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胳膊,抽了抽鼻子:

“请问,既然中大使是赤龙人,为什么要给蓝鹰人卖命呢?”

 


刚问完,他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妥,遂解释了一句:

“不好意思,老夫一时好奇,直言相问,还望中大使见谅。”

 



沈介溪自称“直言相问”,自然不会相信,中岳会将真相“直言相告”;

可即便是谎言,也有其价值所在,因为聪明的人,善于从对手的谎言中,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道理,就和聪明人善于从别人的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一样。

 


果然,中岳闻听此问,并没有直接回答,眼神微微一闪,似有心虚之意;

这当然不会逃过沈介溪的观察,他知道,无论中岳如何表演,接下来他都会有所回答,无论其内容真假,都将有助于对中岳的了解。

 


不出沈介溪所料,沉吟片刻,中岳抬起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实不相瞒,在下是个阉人。”

说完这句话,中岳似乎不愿多言,朝沈介溪行了一礼,下车而去。

 



阉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介溪看着中岳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思索良久,终究还是没想起来……

 



麦浪翻晴,秋风毡柳,已过伤春候。

红阑酥手,落花似绣,人比黄花瘦。

 


就在沈介溪和中岳勾心斗角之时,另一辆马车上的罗兰,正凝视车窗外,喜庆丰收的农家之乐;

大人们的喜悦,孩子的笑脸,她尽收眼中,难掩羡慕之色,不由得慨叹:无事无非,快活煞庄家。

 


离开龙城之时,罗兰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不不禁暗暗叹息:

孩子,你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罗兰初时没有感受到丝毫开心,反而多了一层烦躁:

她身处虎穴,纵然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也依旧生死难料;

这个节骨眼儿上怀孕,等于是多了一个累赘,当真是气恼万分。

 


气恼过后,就是恨,恨谁?恨霍青!

臭男人,都赖你!

你倒好,只管快活,种上个种儿,就不管了!

得亏霍青不在跟前,不然她肯定又要一顿粉拳相加。

 


恨过之后,罗兰又怕:

一身两命,又要执行如此艰巨的任务,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性命难保,还要再搭上孩子的性命。

 


怕过之后,她又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再回来做卧底,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

 



好在沈介溪那边,一直都是中岳亲自应付,倒也没来打搅她;

出发至今,罗兰的周围暂时平安无事,使她焦虑的内心,得到少许舒缓。

 


平静之后,罗兰不由自主开始猜想:

这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会长得像霍青多一些,还是会像她多一些呢?

 


第一次想到这些时,罗兰身上沉睡的母性,瞬间觉醒了;

按说,胎儿到了四个月左右,才会出现胎动,可她经常会产生错觉:

那个幼小的生命,时不时就动一动,仿佛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又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在和年轻漂亮的妈妈打招呼。

 


感受到身体里的神奇变化,罗兰的心,一次又一次在幸福和甜蜜中,不由自主地颤抖。

 


之前的罗兰,言行举止向来都是行走如风、动作利落;

现在她变得稳重缓慢了,不管做任何动作,都谨小慎微起来,生怕伤着或者吓着肚子里的宝宝。

 


罗兰下定了决心,无论此次任务顺利与否,她都要活下来,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

 



旁边传来脚步声,透过窗帘缝隙,罗兰循声望去,见到中岳从沈介溪的马车上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谈了什么;

马车四处都是沈介溪的耳目,想要窃听,根本就不可能。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被人观察,路过罗兰马车之时,中岳突然抬头朝车窗扫了一眼;

这一眼,平静、冰冷,似乎不带任何温度,没有人的感情,犹如寒冬屋檐下垂挂的冰柱……

 


有窗帘遮挡,罗兰仍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忙转过头来,将目光从窗前移开。

 


好在中岳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自己的马车而去;

犹如一个剑法绝顶的剑客,只出一剑之后,飘然而去;

将受伤的对手留在原地,慢慢消化死亡的恐惧……

 



脚步声逐渐离远,罗兰长出了口气,悄悄往车窗外看去,见中岳已经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她与中岳打过几次交道,感觉此人神神秘秘、深不可测:

中岳和“笑面虎”文尔夫·亨特,有相似之处,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待人彬彬有礼、礼数甚恭;

可文尔夫·亨特的礼貌,犹如甜腻的蜂蜜,借此与人拉近距离;

而中岳的礼貌,更像是一道温和的冰墙,他拒绝和任何人走得太近,也拒绝被任何人了解。

 


罗兰用手轻轻抚摸腹部,以此安抚腹中的胎儿;

适才她高度紧张、心跳加速,腹中胎儿感觉到了妈妈的恐惧情绪,也害怕起来。

 


罗兰一边轻轻抚摸,一边悄声安抚:

“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放心吧,你爸爸很厉害的,谁也打不过他。”

 


说到“爸爸”二字,她又想起了霍青,心中一酸,泪水又要往上涌:

霍青,你还好吗,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

 



新生命的到来,使罗兰充满了喜悦,但也意味着,接下来这条凶险异常的路上,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沈介溪对待此次谈判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可随后的历史证明,多年的养尊处优,还是使他的思维迟钝了太多;

他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那场即将到来的谈判,不仅仅关系到赤龙、蓝鹰两大帝国未来的命运,更关系到他的生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九十八章《人间何事堪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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