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杨素趁休息时间来到医院,打算找展东诚谈谈他和米花的感情问题。
一进科室,杨素看到展东诚在忙着为病人诊断,与上次见到的阳光医生相比,现在的他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杨素有些自责。
展东诚瞧见杨素来了,冲她微笑。
杨素对他回笑,更加心酸。
病房门口。
“小素,你挣钱也不容易!不要再给我们钱了!”明明妈妈美娇极力推掉杨素塞进她手里的1000块钱。
“姐,我还有,明明治病要紧!”杨素硬是握紧美娇的手将钱交予她。
“……”美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抹掉眼泪,无望地看向睡在病床上的宝贝儿子。
杨素随之望去,心里痛楚,也充满无奈。她轻声问:“姐,明明最近怎么样了?医疗费啥的还宽裕吗?”
“时好时坏的,脸色很差,头发也开始掉。我们在这住了100天花了5万多,生活费就花了3万,借的,东拼西凑的,总共有8万。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借钱,几千几百的都借,我爸妈给的最多,前前后后拿了4万,亲戚朋友们都借遍了。
现在明明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他爸爸的家人怕出意外,都不肯让他哥哥捐骨髓救孩子一命……”美娇说到痛处,又开始哭泣。
这位30来岁的漂亮单亲妈妈,为了给儿子筹钱治病,过度的奔波劳累,已使她失去了同龄人本该拥有的芳华。
“他哥哥不愿意救明明吗?”杨素急问。她想血浓于水,眼看弟弟得了危及性命的病,当哥哥的理应救他才对啊!
“他哥哥……不是我亲生的,明明……是私生子。”美娇满脸难为情地说道。
杨素顿了顿,深感同情地握住美娇颤抖的手臂,突然眼前一亮,问:“姐,我能给明明捐骨髓吗?!”
美娇惊讶,说:“这……不知道,得去检查血型和骨髓相不相配才行!”
“我去检查!”杨素转身跑去验血室检查血型。
“哎?!”美娇一看没叫住跑远的杨素,不禁对她的热心充满感激。
花园,长椅上坐着展东诚和杨素。
杨素难过地道歉:“展大哥,对不起。”
展东诚笑着说:“傻丫头,好好的干吗说对不起?”
杨素惭愧地垂下头:“我……我不该瞒着你米花的过去。”
展东诚立即收起笑脸,严肃地说:“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杨素急语:“展大哥,我知道你很伤心,米花也很痛苦啊!这两天她就喝酒,常常掉眼泪。她对我说,她非常后悔在夜总会工作,为了你她可以变好,她已经做售货员了!”
展东诚激动地打断她:“别说了小素!”他沉默一会儿,淡言,“就算她是清洁工我都能接受,我气的是她瞒我,还跟那些……”用力晃首,“我没法接受,真的没法接受!”
杨素看着展东诚这么灰心,不由哀愁浮面,她一直觉得展东诚比较特别,医德好,爱心大,喜欢帮助别人,不求回报。
她回忆起来……
杨素刚来城里那阵子,想尽快脱离夜总会,可又找不到什么工作,生活陷入困境。她坐在医院门口以泪洗面,刚好展东诚路过看见她,他得知杨素遇到困难后,不但鼓励她,还介绍她到医院工作。当时杨素还以为展东诚帮她有什么坏目的呢,后来想起来真是羞愧,白白错怪人家大哥的一片好心。
杨素诚挚地感激:“展大哥,你帮过我,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假如没遇到你,我真难想象会有啥后果!大哥,你很特别,你是英雄。”
倘若不是展东诚帮助杨素,她也不能脱离夜总会在医院工作,更不能碰到身受重伤的韩修,那么她和韩修会遭遇什么不幸,无人能够保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何等奇妙和重要。
展东诚谦虚地说:“哪里,谁碰到你有难处都会帮忙的。”
杨素说:“不是,我没学历他们根本不要我,当时我坐在医院门口很久,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我哭了,只有你过来帮我。”
“那是我应该做的,真要感谢,就感谢上帝吧。”
杨素认真地点头赞同。
展东诚忽然问:“对了,最近怎么没在单位看到你?”
杨素迟疑一下:“啊……”尴尬笑笑坦白,“我不做了。”
“不做了?为什么不做了?”
“两家做,忙不过来。”
“是吗?我记得你之前同时做过两三家吧?”展东诚有点不太相信杨素的辞活儿理由,觉得她可能有什么苦衷。
他在医院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他俩的闲言碎语,于是问:“是不是院里有人为难你?”
“没有啦,我力气这么大,谁敢为难我!”杨素举起拳头神气地说。
展东诚看着身边乐观的姑娘就笑了,又问:“真没人找你麻烦?”
杨素肯定地点一下头:“真没!”她实在不愿再给他添麻烦了,赶快转话题好奇地问,“噢对了,大哥,你为什么信上帝呢?”
展东诚听到她这么一问,便感慨道:“因为上帝让我有了新生,他伟大的爱深深感动了我!”
杨素点点头理解:“噢……”又自有领悟地摇摇头,“我觉得不全是这样。”
展东诚有些好奇地盯着杨素,带一丝冷笑问:“那你说还有什么?”
杨素微笑地回答:“机会。”
展东诚不明白:“机会?”他从小熟识《圣经》,关于信仰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什么机会?
“对,是机会。上帝给了你爱的机会,或者说给了你很多变好的机会。”
展东诚认真看着杨素,稍微领会。
杨素抬起头,望望蔚蓝的天空,纯净的流云,沉思起来。
展东诚也随杨素望向蓝天,又不解地回望她。
杨素回过头,接着说:“展大哥,你想想看,如果不给你爱的机会,你会变好吗?”
展东诚不禁点头承认:是啊,神不给我爱的机会,我何德何能会变好?他静听她下面的话。
“我想,上帝很完美很圣洁吧,他给了你一个享受厚爱的机会,让你有了新的希望,所以你很感恩,很愿意去关爱别人,你希望他们和你一样,获得新生,过得幸福。”
展东诚非常惊喜得望着杨素,点头认可着。他看着她真诚甜美的笑脸,听着她纯朴的实在话,突然感觉又重新认识了神,也重新认识了她。
他同意:“对啊,确实是因为我有了爱的机会,才有了新的希望。”
展东诚忍不住内心的喜悦问:“小素,你去过教会吧?”
杨素摇摇头:“没有,我们乡下上学都困难,没啥教会的。”
他惊奇:“那你怎么知道真理?”
她笑言:“我哪知道真理,不过是成长的感受。”
他赞道:“你知道吗小素?你就是他们说的天才!”
她一脸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天才,没才还差不多。”
“大哥问你,你愿意相信上帝吗?”展东诚小心地问。
十几年来,他给好多人传道,包括家人朋友,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真心愿意相信上帝。所以问到杨素,他还是做好了最坏打算。
“我愿意啊!”杨素认真笑着答应。
“你愿意?!”展东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笑地问,“你……你为什么愿意?”
“不为什么啊,上帝爱我们,我们应该信他。”
我愿意相信展大哥说的上帝,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神,但是他能叫人有新生。自从我知道韩修有那种行为后,就非常伤心失望,我真的无法接受无法面对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忧愁,难以释怀。人的眼界和能力,还是很有限吧。
“没错!你愿意信真是太好了!”展东诚很是感动。
“嗯!大哥不是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挑战性的话,我以前就信眼见为实,现在我终于知道,太阳落山后不代表它看不见。” 杨素坦言。
“小素,你感悟力比其他人高多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信上帝的人!你不知道,很多人都不信,总有各种理由拒绝神,要不就和我辩论。没人像你这样会思考,会问我‘为什么信上帝?’”展东诚高兴地说。
“我好奇才问的。我想信仰是一种可贵的心灵财富,值得我们尊重。每个人眼光不同,生活经历也不同,有人不信神,有人信很多神,有人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还有人……连人都不信。”杨素说着,想起了韩修。
“是啊。”展东诚会意,又开心道,“小素,今天大哥太高兴了!走,我们去个地方!”话间,他拍着杨素肩膀要去一个美地。
“嗯!”杨素欢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