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歹人
“公子还要跟多久?”沈静书三人站在静巷中,筱柔的剑赫然已经出鞘。
“小姐莫慌,在下不是歹人。”凌谦让从一侧阴暗处走出。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青莲缓缓拔出长剑。“你最好实话实说,劫财还是劫色?”
凌谦让无语:“本公子看着像是缺钱之人吗?”他的扇子扇面就出自名家之手了。
其实青莲内心慌得一批,眼前之人看着俊逸风流,实则是个高手,看他把玩扇子如此流畅就能知晓一二,以扇为武器之人,十有八九轻功一流,武功以速度飘逸见长。小姐身边此时只有她和筱柔两个人,从他手中逃出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小姐不会武。然输人不输阵,气势上绝不能输。
沈静书轻抚着手臂上绑着的袖剑,是沈庄主特地寻人炼制的,薄如蝉翼,削铁如泥。
瞧着眼前三人防备心渐重,凌谦让往后退了三步:“在下真不是歹人,诸位请放心。在下也是从客栈出来经过东街,只因那里人群拥挤才想着抄小路回住所的,此巷子是必经之地,与三位遇到实属巧合。”感应到因为他的介入而停止行动的黑衣人,他心里暗松了口气。
“是吗?”沈静书看着他,一袭青衣,外罩薄衫,颇有几分魏晋的风流。
“是,在下虽然不是家财万贯之人,但是还不至于走到青天白日打劫弱女子的地步。”
‘把持剑的女子说成弱女子,这人也是个脸皮极厚的。’沈静书暗想。“公子看来也不是魔教中人。”
这话题跳得有点快凌谦让差点没拐过弯来:“此话何解?”
沈静书示意二人收起长剑:“魔教中大抵没有公子这般的?”意思就是没有这样自恋的。
凌谦让也不恼:“小姐说的极是。”假装她是在夸他长得好看又正派。
沈静书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凌谦让也没有辜负她所望:“那魔教中人都喜穿一身黑衣,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世人,八成那魔教教主是个毁了容的,见不得自家手下长得比他好看;他们平时又神出鬼没,下手阴狠,那一袭斗篷盖在身上,活像黑无常似的不得见太阳,寒碜的很,哪有本公子这般风光霁月。”说到这里刷得一下打开扇子,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哎,我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
地府黑无常接到阳间线报:感觉有被冒犯到。‘我暂时没法动你,你等着,待几十年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说的是他吗?”沈静书看向他背后。
凌谦让冷不丁后背一凉,回头一看,就见后方的巷子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子,身披紫黑色斗篷,脸戴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平静地看着他。
沈静书只觉得这人跟他描述地有八分相像。
“兄台,这么巧又碰到你了,咱们一日之内碰到两回了,这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凌谦让感应到自这人出现后,那群黑衣人好像慢慢向他身后靠拢。
沈静书忍不住想为他鼓掌:这人脸皮之厚,实乃世间罕见。
筱柔:这句诗是这么用的吗?
“不巧,我在等你。”那斗篷人却回答了。
凌谦让傻眼: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本公子何时惹到的这个煞神?难不成他什么时候看上了本公子?哎,我这愁人的美貌。
沈静书感觉斗篷人比青衣男子更加危险,得赶紧离开才是。遂带着丫鬟悄悄走了。反正这两人她都不认识,没有什么礼数可讲的。
凌谦让和斗篷人看到了她们溜走,也不去强留。
两个人静静对立相顾无言,这画面,着实有两分诡异。
“阁下寻我,有何事?”凌谦让收起扇子,收起一脸的玩世不恭。
“有一事不解,望凌公子不吝指教。”斗篷人回道。
对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凌谦让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阁下这样子,我很难看出你的诚意。”凌谦让不愧是零谦让,寸步不肯相让。言下之意:‘你是来求人解惑的,可以啊,你得摆出端正的态度来,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不说什么好言好语,起码别这样一副带着面具的死人脸,活像我欠了你千两黄金似的。’
斗篷人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想与他再对峙下去浪费时间:“听闻阁下去云梦山庄寻一宝物,不知寻得是何物?”
凌谦让走近他两步:“既知道本公子在寻宝物,阁下又来打听作甚?怎么?想跟本公子抢不成?
斗篷人:“在下所寻之物与阁下并非一物。”此时他的身后已站着十数人。
凌谦让毫不在意:“你都没找到怎知你我的目的不一呢?上次的那三波人,其中一波就是你们吧?在下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那魔教的教主,洛白。”说是猜测,语气却是笃定的很。武艺高绝却这般年轻,想来也是那六年前回到魔教的教主了。
“在下无意与你们为敌,只为寻一物。”
凌谦让此时倒是把玉楼初当初说他的话用上了。“那你们有好好跟人家说吗?递帖子了吗?想找什么东西至于要刺探吗?我可是听说了,前一阵子云梦山庄来了波刺客,打斗死了几十号人,不正是你们魔教排出去的人吗?”
原以为洛白会恼羞成怒,哪知他波澜不惊:“那不是我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想了一会儿又加了句:“阁下递帖子了?”
凌谦让:“……”这也是他理亏的地方。他又想打人了。“本公子也懒得跟你再绕圈子,本公子要寻的是一部残卷,于你们江湖中人无用的书卷。”
洛白也直言:“在下要找的是一个小物件,不是书卷。”
两人把话说开了,表明双方没有利益冲突。
“夜探他人家宅实非君子所为。”凌谦让不由地感慨:‘那些蠢货,不然他就能光明正大地递拜帖了。’
“是极。”洛白眼里闪过杀意:‘黑砂,迟早有一日……你最好别让我知道当年的事与你有关。’
两人在某一程度上思想达到了一样的高度。说实话,挺迷的。
不禁让人想到一个词:难兄难弟。
待凌谦让走后,洛白冷眼看着身后的人:“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那群人静若寒蝉,洛白越发没耐心了:“不说的话就去水牢吧。”
其中一人立马回道:“是护法,护法说,”他犹豫了一下措辞:“教主贵人事多,做属下的要随机应变,帮教主排忧解难。”
洛白却是笑了:“排忧解难就是这般自作主张吗?”
十数人顿时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那人继续说:“是护法的命令,属下们也不敢不从。”教主武功高强又喜怒无常,魔教黑护法掌杀戮白护法掌刑罚,均听命于教主。
因此他们刚才不敢当着教主的面跑了,只得乖乖到他面前来。
不听话就得在水牢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