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里,兽群在食肉兽的骚扰下发生了骚乱,竟有野兽踩踏着其它野兽冲上城墙。
雷让人把木柴点燃丢到城墙下,城墙下一条火蛇乱蹿,城墙外百兽悲鸣,四处逃蹿。
当所有的木柴都丢下城墙后,小战士们都退了下来,因为城墙上已站不住人。
浓烟及毛发,肉皮烧焦的气味让人无法忍受,而且城墙也开始变的滚烫。
大火与浓烟把祖山与外界隔开了,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可以想到外面的惨状。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这一夜整个祖山都亮如白昼。
早晨再去看时,城墙外已空空如野,不见一只野兽。
不过地上烧死,踩死的野兽不计其数,不能浪费,打开城门,往回收。
又是整个部落出动,往回搬运,有的野兽已被烤熟,有人直接用石刀割了开吃。
一时间城墙下欢声笑语,就似在开自助餐大会。
先不谈未来如何,广场上又现盛景,肉山如林。
熏肉腌肉,腊肉,不能要的肉,部分不能吃的器官内脏的及外面不能被野兽踩的不能要的野兽尸体,统统丢到阻山河里冲走,冲不走的巨大动物尸体,也要切碎冲走。
风一定要求大哥这么做,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按风说的作了。
只是说这些东西会招来其它的野兽,是为了保护部落安全,风当然也不可能说,这么多的腐肉会引起疫病,这个年代,一但染上疫病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尽管部落人这些天欢乐如过节,大块的肉随便吃,享受着各种野兽的美食。
但巫与几个老头等人却是忧心忡忡,天灾已来了,而出去的狩猎队伍早就过了约定的日子,却一直杳无音信。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每个人都在心中有了隐隐不好的推测,雨更是担心的丈夫的安全,每天闷闷不乐。
一身疲惫的岭走出丛林,一下愣在那里。
那条波涛汹涌的阻山大河变成一条可直接趟过的小溪,有一半多的河底露出水面。
这并没有让岭有什么意外,与路上的遭遇相比,这根本都算不上什么特别。
他意外的是河床对面熟悉的广场,山门,所有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
一条烟熏火燎,上面还有斑斑血迹的石崖象一条巨蟒横陈在面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身后走出来的其它战士也呆立在一旁,熟悉的祖山呢?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一路见识了数不清奇迹与灾难性,损失了一半的人手回到祖山,发现祖山的变化才是最让人吃惊的。
就在所有人仰望着震动心神的高墙时,一声号响,城墙上面露出无数个小脑袋,就听有人高喊。
“大头领回来了,大头领回来了——”
随后就听到咕隆隆的石头滚动声音,在那个高高的石墙下方,出现了一个大洞。
随后冲出一大群的人,都是部落里的小战士。
——。
城墙内,饥渴的战士一边拼命的啃着烤熟的兽肉,一边看个广场上晾晒的铺天盖地的腊肉。
恨不得钻到肉堆里才舒服,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在生死边缘打转,日日用花茎树叶果腹,哪里能吃上一顿饱饭。
没想到回到祖山,满眼看到的都是大块的兽肉。
岭边吃边听着儿子索讲述着祖山发生的一切。
岭吃饱后就带了几人上山了,岭要与老山巫商量部落的大事,雷也跟了上去。
雷从祖洞回来后,风也知道了岭的队伍遭遇了什么。
原来岭带人沿以往狩猎的路线走了不到一半,必经之路上出现了一条百多步宽的大河。
想起走时大巫的话,祭祀时预感部落将有大难,狩猎时,路有不同速回部落,感觉情况不妙就带着战士原路返回。
哪知仅走了一天的路,就发现来时走过的小河变的洪水涛天,足有五六个阻山河大。
回路被阻,岭只得带着战士沿河而上,寻找过河的地方。
哪知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路上不光天灾不可测,就连平时少见的野兽也四处横行。
惊慌失措,见人就咬,遇兽相博,不过总算过了河,又沿河而回,这一路天灾人祸,野兽肆虐。
历尽千难万险,损伤了不少战士,这才终于回到祖山,这就是岭一路上的遭遇。
听完雷的述说,一众人沉默不语,岭遇到的情况,山恐怕也遇到了。
可能更是凶险,否则不可能现在都没有回来,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难过的样子,雨强打精神道:“你们的父亲是部落里最勇敢最有智慧的山虎战士。”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还要带领山族度过危难,我相信你们的父亲一定会做到的。”
第二天清晨,放哨的小战士就来到山家。
“什么?山下的河水彻底干了?”
雷吃惊的问。
“是啊,早上起来感觉特安静,从城墙上向外一看结果发现河水一夜间全干了。”
守夜的小战士惊慌的说着。
雷转头看了一眼风,见风略一沉吟就问道:“河里有鱼吗?”
“有,我特意过去看了一下,石缝,还有水坑里,鱼还不少。”
风马上大叫,“快叫全部落的人集合,全都去捡鱼。”
风与雷也马上去河边查看,风与雷站在河边看着湿湿的河底,还有泥土上翻动尾巴的鱼,无助的张着嘴拼命的想多喝几口水。
听到风脸色难看的喃喃自语,“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雷虽然不明白风说的什么意思,但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就在雷不知所措时,怱听风大听,快召集部落所有人,
这一叫真把雷吓了一大跳,忙问:“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风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战士道:“有什么大事啊!这么多鱼送到眼前,不捡回来等着臭了吗?”
“对啊,快回去叫所有人都拿着滕筐来捡鱼。”
雷吩咐一声,心里有些失落,本以为弟弟发现了什么,没想到还是想要捡鱼。
小猎手答应一声就往回跑,号角响起,不一会,山上的所有人都出动了,冲出城墙的大石门,扑向河滩。
大鱼小鱼全往筐里丢,竟有人找到与成人一般大小的鱼,两人抱着往城墙里跑。
看着兴高采烈如过节般往回运鱼的部落人,风皱着眉头,雷知道风好象有什么事没说,就问道“兄弟你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啊?”
“可能要变天了!”
“变天?什么意思?”
“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了,这长毛兽可是住在离我们极远的地方,怎么会跑到我们这来,而且它是群居动物,可它却是一只出现的,这不是很奇怪吗?现在河水忽然干了,所以可能要有天灾了。”
“天灾?那我们怎么办?”
“不管什么天灾,即然有食物放到眼前,那就有多少存多少,多存点总是没错的,就是来了天灾也得先吃饱再说。”
“可是这么多鱼吃不完不会烂吗?”
“挂起来风干,现在天不热,正好风干,过些天,天热了想风干也风干不成了。”
年青有力气的都去捡鱼往回运,走的时候把鱼内脏带走,老年人在城墙边给鱼开膛,用木棍从鱼嘴一穿,一根木棍能挂十几条鱼。
整整三天时间,山上四处都是挂起来的鱼,一阵风刮过,腥气能把人熏吐。
但是每个人脸上都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因为部落里现在太过富有了,只有冬季时的大捕鱼能与之相比了。
这些鱼估计能吃到冬天的到来。
河上下游只要能捡回来的全被捡回来了。
自从岭带着战士回到祖山后,岭就带着经验丰富的战士代替了雷的小战士守在城墙上。
守住城墙也就是守住了祖山,城墙已是祖山的重中之重,不得有一点闪失。
没有了守城墙任务的雷,却时刻都在思考着祖山的安危,有没有什么疏乎与遗漏,结果还真让雷给找到了。
看到围绕着祖山的水一夜间消失后,雷想到要带人沿河道进入山谷围着祖山转一圈看看是否有象秘密基地一样的山洞从山下直通山上。
原来深水相阻,野兽不得近前,现在水没了,而祖山有盐石,这对野兽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要是有野兽从山下找到山洞直上祖山,那可是长毛兽的悲剧重演了。
抵挡野兽于山外,这可已经是山族人的共识了,马虎不得。
雷把想法跟岭一说,岭也觉得雷的想法不错,查缺补漏,以防万一,非常赞同雷巡山。
风想想也觉得雷说的有道理,但祖山外野兽横行,这几只虽没见到什么野兽,但谁敢保证没有留下来的野兽。
这河水刚干,峡谷中也应该不会野兽,但以防万一,风也带着大风部与雷一起行动。
除了索与阻陪着他父亲守在城墙上,雷集合了所有的小战士与风的大风部出了城门。
刚出城门,云也追了上来,要跟着大哥二哥一起行动,云不能外出狩猎。
在祖山外围转上一圈,自无不可,这支少年人组成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沿着河道进入了祖山与黑虎岭之间的峡谷。
进山谷时就想着找到祖山下的洞穴,探查有没有漏洞,所以准备了好多的火把及引火之物。
更因为可能要探查一两天时间,每个人不光带着武器,火把,还有更多的吃食。
现在部落的食物极大的丰富,每个人都随身带了好多肉干当作零食,听到探查山谷时间可能较长,对于嘴馋的小战士们更是都多带了食物。
一个个根本不象是探查山谷,更象是去一场郊游野餐。
望天台上巫与几个老头听说小战士们进入祖山外围的峡谷内去探查巡山。
老桥头赞叹道:“这些孩子长起来后,肯定比我们这一辈强的多。”
老山巫轻视的说:“你们几个小鬼当年贪生怕死,也敢跟这些小辈来比。”
四个老头老脸一红,不敢出声。
忽然老回头张大嘴,看着西边惊恐道:“那是什么?”
老山巫等人抬头向西边看去,只见远山之间一条白线横扫过来,那正是祖山河流方向。
当看清那什么后,几人脸色瞬间刷白。
那竟是超出原祖山河成百上千倍的洪水倾泄而来,水线后白茫茫一片,稍矮的山丘都被洪水淹没。
老桥头第一时间吹起了上山的号角,呜咽的号角声在大山间回荡。
不好!小战士们还在山谷里,眼看洪水转瞬即至,再看看小战士的队伍进入的峡谷。
山势挡住了部分视线,那里看得到人影。
几名老人顿足捶胸,眼看着洪水拍起巨浪冲进峡谷,荡起的水花如同怪蟒一样在峡谷内穿梭。
只是在一瞬间就添满了峡谷,并漫上了祖山。
五位老人泪流满面,眼看着所有的小战士,部落的希望全部葬身到洪水之中!
洪水似乎永不停息,要清洗这世间万物,洪水包裹了祖山,一刻不停的涨起来,大有水漫祖山之势。
祖山在洪水中犹如在逐渐下沉的孤岛,在逐渐的变小。
看着向山上亡命奔逃的族人,在涛天的洪水面前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老山巫呜咽着,一遍又一遍的低吟。
“天灾降,神兵现,百族灭,一族兴,大风起,镇四方。”
不知何时,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吟唱起来,部落人悲鸣不止,整个祖山也似乎开始呜咽起来,随后整片山林也开始呜咽,最后天地也跟着呜咽起来。
古老的预言,悲壮的情怀,天地呜咽,灭世的悲伤拉开了灾难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