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死我了!”
婻荞回到府内就一直嘀咕个没完,孙英奇很是纳闷,怎的去了趟牛家庄回来就气成这个样子!
“夫人这是跟谁呀?”
“还不是那个讨厌的永乐侯文永希!”
“夫人不是去了牛家庄吗?又怎会与永乐侯扯上关系?”
“别提了,原来长姐这些年一直都与文永希有来往!而且,那文永希还一口一个丫头的唤长姐,真是令人作呕!”
婻荞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人,她一向是有什么便说什么。
“夫人怎能如此口没遮拦的,别忘了,人家可是侯爷之身,我们现在不过是平头百姓罢了!况且我们与文家的商铺也有生意往来,夫人何苦去惹那永乐侯!”
“英奇,你是不知道,文永希那副嘴脸看着都让人气不打一出来,他看长姐的眼神都快流口水了!我怎能不气?”
“那我问你,他可知小至的身世?”
“长姐说,他什么都知道!”
“那不就结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将小至的身世泄露出去,想来也不曾对王妃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他所做的不过是照料她母子二人的生活,你说他可是对王妃存了什么歹意?”
细细想来,孙英奇的话当真有几分道理,那文永希若是待孟欢长不好,又怎能随意出入她的家中!
“夫君说的是,可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跟守义伯狼狈为奸!”
“何为忠?何为奸?王爷忠于蜀国,忠于帝王,可他终究还是背弃了王妃,永乐侯即便没有忠肝义胆的家国情怀,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他真心待王妃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婻荞的观念里,人只分两种,那便是忠与奸,可她却忘记了,孟欢长需要的并不是忠君爱国的意气男儿,而是一个真心疼爱永不背弃于她的男人!
“夫君所言极是!”
“眼下大王病重,恐怕拖不了几日了,这蜀国的天下不知是否又会有一番风云变幻,往后若是有永乐侯的庇护,对王妃来说也是件好事!”
“这些年,大王也一直病着,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只是皇长子年幼,若此时继位,只怕这天下要掌握在守义伯的手中了!”
“夫人有所不知,大王早有意将王位传于王爷,这才迟迟未立储君,可王爷却并无意于帝位,早与王后商议妥当,一旦大王薨逝,王爷便会拥立皇长子继位,李忠义虽是皇长子的亲娘舅,可他的心思一直都在高慕卿那女人的身上,沉迷女色之人,根本是靠不住的,况且他曾在高慕卿的撺掇下勾结别国意图谋反,群臣对他早已不满,连老国公都将他逐出家门,不许他继承晨国公的爵位,如今他能稳坐守义伯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的护城军,王爷为了不再挑起蜀国内部的争端,才在大王面前力保他,加上大王多少要顾及王后的颜面,这才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予追究,可想要代替王爷辅政,他还没那个本事!”
“管他呢!反正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我听闻大王一直有一心愿未了,那便是在临终前再见王妃一面,既然王妃与永乐侯素有来往,文永希一定会以此作为借口,将王妃带回宫中!”
“如此一来,小至的身世岂不是瞒不住了!”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孙英奇料想的没错,这便是文永希口中孟欢长无法拒绝的理由,他知道孟欢长重情义,尤其对若璧这个幼弟放心不下,他若将若璧奄奄一息之事告知孟欢长,孟欢长一定会答应随他回都城见若璧最后一面!
现下,孟欢长是否接受文永希的心意,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回城,便意味着她与孟良间要做个了断,文永希早已把这笔账算的清清楚楚,这些年来陪在孟欢长身边无微不至的是他文永希,孟良可是连粒米都未曾给她母子送过,况且,孟欢长若是得知高慕卿怀上了孟良的孩子,定会斩钉截铁的与孟良恩断义绝,到时她能依靠的便只有文永希,这六年来,文永希都在等一个打败孟良的机会。
此次高慕卿有孕,蜀帝病重,一切都配合的刚刚好,文永希要趁此机会将孟良从孟欢长的心中连根拔起,让他再无反击之力,如此孟欢长便是他一人的了…
“你说什么?大王时日无多了?”
孟欢长听到若璧病重的消息甚是焦急,虽说她与孟氏一脉本无血缘关系,可她却打心里心疼若璧这孩子,若璧幼时便眼见着自己的母亲随父王而去,如今正值壮年却即将不久于人世,这孩子的命真的是太苦了!
“大王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在魂归九霄前能再见你一面!”
“可是…”
“我明白你的顾虑,丫头,难道这辈子你都要躲藏度日吗?他孟良早就另结新欢,还昭告天下废弃你煜寒王妃的身份,这对你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既如此待你,你为何不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文永希的话也不无道理,孟欢长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至考虑,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让小至这一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做人,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想在若璧临终前再与他见上一面,六年的时间,她将自己画地为牢,圈禁起来,现下也是时候为自己解开枷锁,开始新的生活了!
“好,我答应跟你回去,只是…!”
“你放心,我曾说过,绝不勉强你,但我要你记住,不论何时,只要你肯点头,我文永希一直都会等着你!”
“小至的身世,还希望侯爷能替我保守秘密!”
“这是自然,我想小至也不希望自己有那样一位薄情寡义的父亲…”
孟良见塌上的若璧奄奄一息,早已水米不进,可就是强撑着那一口气不愿咽下,他知道若璧是在等待着孟欢长的到来,人生走到尽头时,总会如孩童般倍加思念至亲之人,想在自己的身体冰冷前得到最后的温暖,孟欢长是这世上唯一不带有任何目的疼爱若璧之人,她的销声匿迹一直都是若璧心中的牵挂,如今更成了支撑他活着的唯一一丝希望!
“王…叔…长姐…她…到了…到…了吗?”
若璧每日都会问孟良一句,他的长姐可曾归来,孟良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只好骗他说孟欢长已然在归来的途中,其实根本无人知晓孟欢长的下落,若璧虽病重,可心里却并不糊涂,他明白这是孟良安慰他的话,等不到孟欢长归来的消息,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闭着眼睛,费力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