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耿进绘制的地图,二人出藤石城地界一路东去。
万枫林早就过了,这一带树木品种繁多。几乎不变的是住户,依旧散居状或者三两聚集庄。野店野馆良多,且门前都有告示牌,上刷悬赏榜文。
地图所示,入凌朔最近的地方是白沙关,现在不得不去天壶关。高林想起高锦芳,心中一阵酸楚。
“雨姑娘,来这边就要靠你带路了,我们还多远?”高林问道。
“入天壶走白沙,上临曲走曲丰,过平郁府;穿南郁走东郁,上西汇进正汇入青鹰,过七府见廖大人,经九府到回家。”
高林脑袋有点发涨。天壶关高锦芳,曲丰府徐菁,平郁府郑氏姐弟,加上身边这位青鹰府雨初晴,几人遭遇一模一样,都是被累。难道这些人被害都是因为郑泽龙?
他反复回想青台府的案子,总感觉里面大有文章。
“我听说天壶关被打过,怎么回事?”
“贤弟远在云秀府,消息从何而来?”雨初晴问道。
“以后自会说明,我想问问怎么回事。”
“那是多年前了,当初藤石城城主叫宋连意,不知道从哪集结一帮人偷袭天壶关,没俩月又被夺回,事没上报,被压下。也是那次,藤石城元气大伤,再也不敢撒野。凌朔他地百姓都知之甚少,贤弟从何得知?”
“邵博华将军英勇,不到两月夺回占地,令人佩服,有机会真想见见。”
雨初晴越听越迷,她见高林不想多说,不再过问。
“我们先入关吧。”
天壶关关如其名,关上占地像个大水壶,因此得名。二人称姐弟,关前盘查一阵,没人发现异常。
顺利入关,雨初晴带路。
关内景象和万枫林外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这边有县有府有法有规,百姓生活更有保障。
一路穿城过县,这一天十月二十来到曲丰府外晁家庄。
“贤弟,姐姐给你送份礼怎么样?”雨初晴说道。
“大姐,有话明说,我听见礼物发怵。”
“姐姐一个熟人,咱过去看看,希望没搬家。”
“既是熟人,理应拜见。”
二人中午随便吃些东西,进入村内。
村南有三棵垂丝柳,深秋时节只见枯枝不见绿叶。
眼前是几个茅草屋,外面篱笆围的小院,小院门半开,肯定有人。
雨初晴心里高兴,地方还在,就不知道是人在不在。
她轻轻拍打木门,时节不长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庄稼汉,
庄稼汉打量来人,问道:“二位,你们找谁?”
“华伯,不认识我了?兰娘在吗?”
“兰……娘?你叫我老伴兰娘,你是……你是?”
“就是我呀。”
老汉疯一般跑回院:“老太婆,快看谁回来了;别磨蹭了,快点。”
门口来一老妇,年龄不到五十,她盯看雨初晴半刻,始终不相信人能回来。
“小姐,真是你?”
“兰娘,真是我。”
“到这就是到家,快点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院里。高林后来得知,这位兰娘就是雨初晴的奶娘,后来年纪大了,离开将军府,回到晁家庄。
老汉晁华很高兴,早年听闻雨将军被人陷害,家人被累驱逐出境,没想到事隔多年能看到将军女儿。不管人回来干什么,还能记得奶娘,说明重情重义。
为招待两人,老汉去村里打酒。
兰娘又见到从小长看到大的孩子分外亲近,娘俩聚到一处唠好一阵。她以为带来的男子是小姐新招的夫婿,问后得知只是姐弟相称。
家里人出去的出去,叙旧的叙旧,高林被单晾在这,他坐在厅房,时而看屋里时而看外面,无聊至极。
“滋…”
厅门推动,外面走进一个女子,女子二十岁左右,一身素青衫裙,面容姣好,五官清秀,看得出是华伯闺女。
女子端来茶水,走到高林近前,轻语低声说道:“公子,请用茶。”
高林抱拳:“谢过姑娘。”
女子把茶壶留在桌上,转身离开。
没太久,雨初晴地从屋里出来,她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说道:“贤弟,看见了吧,我这妹妹不赖,你要有意,我给你说说。”
“说什么?”
“说亲吶,据我所知你没娶妻,妹妹名晁秀秀,今年二十,我上次见她时候还小,如今是大姑娘了,你们郎才女貌,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般配。”
高林脸上通红,他哪有心思想这事,知府大人和府呈大人交代的事没完成一件,自己跑到他国娶媳妇,像什么样子?
“大姐,这不好吧。”
“啊?你嫌人出身?”
“我就是个湖边买烤鱼的掌柜,好房没一间,良田没一拢,能嫌弃谁?只是使命在身,身不由己,这份大礼,无福消受。”
“哎,好吧,就当我没提过。”
“多谢体谅,多谢体谅。”
他擦擦额头汗珠,继续喝茶。
雨初晴抿嘴笑几下:“还是第一次见贤弟这样,等府上事完,我在给你讨老婆。”
这事她还没跟奶娘提,只是自己单方面有这想法,因此谁也不知道。后来得知奶娘家的妹妹定人家了,庆幸自己没说出口。
天到下午,老汉晁华回到家里,他身后还多出一个人。
他俩不认识,老汉和兰娘都认识,此人是来收田拢税的地保。
地保看见老汉买不少东西,手里钱肯定富裕,所以先来收取。
晁老汉从里屋出来,拿出二十个大钱。
“下月的和腊月的都在这了,数数吧。”
地保仔细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行行行,来年正月,地税恢复,就不用多缴了。”
“唉,收完了就走吧。”
地保歪头看看高林和雨初晴,之后离开晁老汉家。
雨初晴往前几步:“华伯,府上加税了?”
“呸,狗官,今年又加十个大钱地拢税。”
高林拿出二十两银子:“老伯,维持一阵吧。”
“这……我哪能……”
“华伯,我贤弟给的就是我给的,你收下吧。”
兰娘从另一房子出来,双手捧出一柄银鞘细刀。
“小姐啊,我一直保存着,你看看是不是这把。”
雨初晴抽出宝刀,院子打出一道寒光冷闪:“果真是父亲的玉龙劈,多谢奶娘。”
高林长出一口气:“大姐,取刀就说取刀,别故弄玄虚啦。”
“知道,知道,下次直说。”
二人吃完晚饭,辞别晁家老夫妇,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