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长空,漆漆如墨染,突如其来,一道厉闪,一阵风声鹤唳。那驾毕方鸟而来的,正是渡幻生。
这突如其来的厉闪和风声鹤唳,和今晚的佳宴很不相配。众神仙都被震得一惊,下意思抬头,朝天空之中望去。他们还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闪亮来到底自于何处,那道闪亮已经杀到了宴席之间。
渡幻生随意拣个了倒霉的妖变神将,煜燎剑一剑又一剑地劈了下去,只數秒,已经几百剑下去,那倒霉的妖变神将已经被剁成了一滩“血腥的焦泥”。可是没有任何神仙看见,那妖变神仙是如何,就这样变成一滩“血腥的焦泥”的。
同样,还是在任何神仙都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渡幻生已经一脚踏住低足桌,一跃而起,转眼已到了弘暄将军的身后,一道橙红色的光在他眼前闪过,一柄跳跃着火焰的的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没有看清来人的脸,也没有看清来人是怎么就秒杀了一个妖变的神仙,更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就到了自己身后把这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这把剑,他太所熟悉了,看见这剑,他几日前被灼烧的胸口感到隐隐作痛。
神仙们还是同样没反应过来,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状况的时候,空中又是一阵风声鹤唳,众神仙的脖子已经机械地又抬了起来,又朝那天空之中望去。这回,一部分眼尖的神仙们反映了过来。正东天空,正盘旋着太子殿的那只青鸾,而这青鸾之上两个小点,一位一席靛蓝色发丝飘散腰迹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若玄幽。另一个小点是位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杂乱无章,一身白色麻衣,有些太过随意,来人正是跋逹长老。跋逹长老 手里拿着一个捕风口袋,口袋张开,迎风冲着他们晚宴的方向,更具体地说,是冲着那滩刚才还是活生生的神仙的一滩“血腥的焦泥”。
随着神仙们的目光又挪到了那一滩“血腥焦泥之”上,他们才发现,从那滩焦泥之上,一股暗淡得难以察觉的蓝色雾霭,蒸腾而起,化作一缕涓涓细流,流向东方的天际。那是流逝的神之灵力,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灵力流向的正是扶桑的方向。怎奈这灵力流到了空中老者那里,便托盘全收地被收纳进了他那捕风口袋。
神仙们更不知所以了,这是表演的哪一出大戏啊?
只听那空中老者喊道,“那个,刚才死了的那个神仙叫什么来着?”
神仙们还是一头雾水,蒙楞蒙楞地,嘴巴长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惊得,掉到了脚面上。哪还有脑子思考那老者在问什么。
渡幻生则是一只脚踏在了弘暄将军的矮桌上,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肋下,道:“没听见人家老人家问你呢吗?叫什么名字?”
渡幻生这一下顶得弘暄将军生疼,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忍着疼道:“我…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会问吗?”渡幻生又拿出了他那副痞子样儿。看得远远的若玄幽嘴角微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特别喜欢看渡幻生的这股子痞子劲儿。
“刚… 刚才被斩的… 那位神将… 叫什么?”刚才那一下,疼得弘暄将军连说话时,都不得不顿一顿,来缓解一下疼痛。
在座的神仙们不明所以,还以为这弘暄将军是给吓坏了?
刚才坐在“血腥的焦泥”旁边的一位小神将,壮着胆子道:“启程!启程小将军!”
跋逹长老一反往日老顽童的形象,一脸笑容可掬地道:“诸位神仙不必担心,这启程小将军的神灵,全在我这轩辕袋中。当然,已经被不死树吞噬了的灵力,老头我就找不回来了。不过凭着他剩下来的灵力,老头我自会安排启程小将军的去处,欲知具体去处,还请诸位于明晚到太子殿来观法!”
若玄幽接着道:“这不死树的秘密,明晚我亦会将缘尾道于诸位听,听了这缘尾,这灵魂的何去何从,还请诸位各自斟酌,慎之又慎!”
众神仙这才又想起长生果之事,长生派自不用说,果子早已进肚。太子派的神仙,有些禁不住诱惑,已经把那果子抵在唇边咬了一口,有的还没入口的,随即把果子丢出去老远。
渡幻生依然用剑抵着弘暄将军,他渡幻生活了这么久,对恩怨情仇之种种一向是无感的,可单单就是对这弘暄将军是没什么好感,谁叫他偏偏招惹了若玄幽呢?况且,这老东西奸诈的很,还是锁在身边的放心,省得又起什么妖蛾子。想着他手腕轻轻向前一送,煜燎剑已经在弘暄将军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红线,鲜红的血登时滴到煜燎剑的剑锋之上,血一沾到剑锋,即可化作红雾蒸腾弥撒开来。
弘暄将军只见眼前一片血色,心一凉,闭上了眼。
耳边的渡幻生沉沉道:“没事,别怕,神仙么,不好杀生的。不过你还是暂时和我们走一趟呗?”
既已交待完毕,三人今晚之行算是圆满成功!他们挟着弘暄将军回了太子殿。留下了宴席中的一群神仙,不知道这宴席是该继续吃下去好,还是现在就起身离开的好呢?
太子殿中,三人落坐一圈,看着锁在一旁的弘暄将军。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个魔头锁是锁回来了,可该如何安置呢?
渡幻生看着跋逹长老,道:“你上次说的那个,那个什么异世界,做过活体实验没?”说着眼神向弘暄将军那里瞟了一瞟。
跋逹长老看着弘暄将军,摇头道:“苍蝇蚊子,猫呀狗呀的,倒是做过,这么大的大活人,不,大活神仙,倒是没做过!”
若玄幽瞪了渡幻生一眼,道:“想什么呢?”
渡幻生本想着憋着坏,捉弄这弘暄将军,却一下子被这若玄幽给撅了回来,郁闷地低下了头,似受了气的小媳妇。低头前,还不忘,暗地里,狠狠地瞪了弘暄将军一眼,瞪得弘暄将军原地打了个寒颤。弘暄将军这一晚上,算计来算计去,算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见渡幻生的样子,若玄幽暗自觉得好笑。桌子底下,若玄幽悄悄地附上了渡幻生的手,轻轻地握了两下。渡幻生心中暗喜,悄悄抬眼,偷看了若玄幽一眼,他还是那一脸严肃地认真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渡幻生又狠狠地咬了一下后槽牙。转而有觉得挺好玩!
一脸严肃的若玄幽,开口问跋逹长老道:“这启程小将军?”
跋逹长老一拍后脑勺,道:“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今晚我可有的忙了。”于是拿起他那轩辕袋,独自出去,找他那堆从归虚山带回来的,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去了。
若玄幽拉起渡幻生,来到弘暄将军身边。弘暄将军自他们起身,目光就没离开他俩拉着的手,渡幻生还及其炫耀地抛了个媚眼。抛得弘暄将军登时原地又打了个寒颤。他回忆起当初和他爱妻初始时那一段朝夕相处的情景。
若玄幽拉着渡幻生一起,把弘暄将军带书架处,搬动暗门,把弘暄将军塞了进去,而后又关上暗门锁好。
渡幻生道:“为啥这家家都喜欢把暗门设在书架的后面呢?”
若玄幽环顾了一下这太子殿,问道:“那要不然呢?”
渡幻生也打量了一圈,心道,也是,这太子殿除了这顶天立地的硕大书架,就是一方书案,再剩下的就是床了,难不成塞在床底下吗?就算若玄幽愿意,他渡幻生还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