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将军,不要啊!”闻讯慌忙赶来的扶苏哭喊着冲进大将军府。但为时已晚,见蒙恬将军已倒在血泊中,扶苏全身瘫软倒在地上,抱着蒙恬痛哭道:“蒙将军,是我害死你啊!”。
说毕,扶苏“铿锵”一声拨出腰间的宝剑,吼道:“蒙将军,让我陪你九泉下同行吧!”便要挥剑自刎。
众将领见状,奋力夺过扶苏的佩剑。
“殿下万万不可啊!将军希望殿下能好好活下去,为了帝国的未来,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好好活着!”王离紧紧抱住扶苏,一哽一咽道。
“是我害死了蒙将军,我怎敢独自苟活下去啊!”扶苏已泣不成声,挣扎着欲图夺回宝剑。
不知是被眼前的一切所触动,还是忽然心生怜悯。黑衣使者好像忘记自己的使命似的,赶紧拉住扶苏,凑到耳边细声劝慰道:“殿下,你万万不可自杀。将军多么希望殿下能好好活下去,将来为帝国百姓谋太平福祉。将军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啊!”
扶苏迟疑了一会。在众将领的再三劝阻下,他立起身来,高声对黑衣使者道:“蒙恬将军一生肝胆忠信,却死得不明不白。苏现在不能自刎,待苏向父皇问个明白,再杀也不迟。”
扶苏不愿自刎,黑衣使者只好下最后通牒,不甘示弱道:“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违抗。请殿下在明早臣返回咸阳前自行领旨自刎吧!”说毕,转身离去,前往驿站。
当晚,王离挑选了一个与太子殿下有七八分相似的死刑犯行刑。
第二天清晨,黑衣使者带上蒙恬和死刑犯的头颅,策马飞奔赶回。
根据大秦的典律,无论王侯将相,还是皇亲国戚,被赐死的一律不得立碑丰葬。在黑衣使者的吩咐下,王离安排将士匆匆将蒙恬将军和“扶苏殿下”的尸身草草埋葬。
……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天气又恢复了夏日的炎热。
中午时分,泥泞的官道已被晒得龟裂。李斯匆匆将嬴政和小童女的尸首封钉在一个木箱里,迫不及待的宣布启程。
虽然李斯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咸阳,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得不让车队放慢速度,装出继续巡游的样子。
暮色降临时,车队照旧就地安营扎寨。李斯让嬴政的贴身宦官赵顺和赵韦装模作样的将准备好的御膳送到安车上去,又让他们同往常一样向嬴政汇报当天的朝政要闻。
经过一天的奔波,李斯非常疲惫,却完全没有睡意。他整夜躺在帐内辗转反侧,对变化无常的一切唏嘘不已,接下来会再发生什么大事他真的不敢去想,自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胡亥则像平常一样,在大吃大喝一顿后,无忧无虑的“呼呼”进入梦乡寻周公去了。
就这样,车队走走停停赶了几天的路,从上郡返回的黑衣使者便追上了车队。
李斯和赵高得知扶苏和蒙恬已死,欣喜万分。
既然最大的阻力已消除,赶回咸阳就更不那么迫切了。
车队一行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赵高见一群鹿子正在树林底下觅食,故意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向驾马同行的胡亥问道:“殿下,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群野马在此觅食呢?”
胡亥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赵太傅你不是吧,怎么连鹿都不认识呢?”
赵高摇摇头道:“请殿下看清楚,这的确是一群马啊!如果殿下认为我说错了的话,尽管可以问问随行的官员。”说毕,便吩咐侍卫叫来李斯等随行官员。
待随行官员悉数到来后,赵高手指着鹿群,理直气壮问道:“各位,我说正在树林底下觅食的是一群马,殿下却偏偏不信,说那是一群鹿,请问各位究竟是马还是鹿啊?”
正驱马前来的李斯听见赵高的问话,心中暗忖道:“明明是一群鹿,赵高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他偏偏说是一群马,还若有其事的询问众人,肯定是又在耍什么阴谋。”
李斯深知赵高诡计多端,这么颠倒是非黑白肯定是另有目的,但却也猜不到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好故意放慢马步,落在后面。
只见紧跟在赵高之后的一群大臣有的附和着说是马,有的却一再坚持说是鹿,还有的干脆保持沉默不语。
见有说是鹿的,赵高都恶狠狠的瞪上一眼,好像恨不得把他们连骨头一起吃掉似的。
“李丞相,你说这是不是一群马啊?”赵高见李斯驱马走在人群后面,便阴笑着大声问道。
李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那是一群马,更比谁都清楚若不顺着赵高这小人,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再说先前已同意与赵高一起行事,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好煞有其事的附和道:“殿下,这确实是一群马啊!”
说毕,李斯又煞有其事的用手指了指胡亥的座驾,解释道:“马有很多种,我们现在骑的是一种,在那里觅食的却是另外一种,但都是马。”
听见丞相李斯也说那是一群马,胡亥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将信将疑的自言自语道:“是马吗?马的头上怎么会长角呢?”
“没错吧!殿下,李丞相都说那是一群马了,倒是有一些大臣偏偏要说是一群鹿,简直是欺君罔上,该当死罪。”赵高呵呵笑道,又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刚刚说是鹿的那些大臣。
听丞相李斯这么一说,赵高又这样上纲上线,说是鹿的大臣们大都吓得噤若寒蝉,只有低头默不出声。有几个虽还想与赵高争辨,但都被李斯制止。
见李斯和其他众大臣都不得不顺从他“指鹿为马”,赵高实在没法不得意忘形,满心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