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浅心里不太舒服,不是故意的就五年没见,可见他对她一点牵挂也没有,要是故意的,他们这辈子也见不着了。她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就是哄老人家开心的。支浅心里有些难过,既然这样,他刚才对秋致卿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刚才他那样会让她误会的。
明深见支浅没有回应,索性走到支浅身边来,支浅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站在支浅身侧,看着支浅择菜。
支浅在择韭菜,韭菜烧河蚌,明添很喜欢吃。韭菜味大,河蚌有点腥,旁边还有鱼虾洋葱什么的,菜没有出锅前,厨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厨房本来就不大,还放着一张餐桌,明深站到支浅身边后,支浅就觉得身边的空间变小了,本来在支浅眼里还算宽敞的厨房一下子变得转身都不方便了。偏偏明深还站这么靠近,还一直看着,不知道择菜有什么好看的。
支浅很不自在,往旁边让了让,说:“我不要你陪,你去玩吧!”
“我到那里去玩?”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支浅心想,只要不在厨房里就行。
“我哪儿也不想去。”明深只想在这里看着支浅,他难得白天有空。
“去上网吧!”男生不是都爱打游戏的吗。
“这里也可以!”明深拿出手机在支浅眼前晃了一下,“不过,我现在不用上网。”
“那去看电视吧!”听说男生也爱看球赛,她曾经陪爸爸还有秋怀卿看过。
“这里也可以,不过,现在不想看。”明深连手机都懒得拿了。
“可是你一直在看我!”支浅忍不住抱怨,她不是第一次做饭,自然不是紧张,但是一直被人这样看着做饭很奇怪的,手上动作都不熟练了。她记得他们初次见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不过那时她没这么别扭,反而是欣喜的,那时厨房里很热,他也没待多长时间。
“我就是想看你,我要把这几年的时间补回来!”明深说得理直气壮。
支浅闭口,明深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苏雯利,她会感动,会情不自禁地被他融化,而现在,她只能认为他是为了家里的老人又抛弃苏雯利了。
支浅决定不再跟明深说话,这个男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再说下去,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切洋葱时,支浅熏得眼泪直流,转身找纸巾擦眼睛,明深却已经拿过纸巾,支浅正要接过来,明深却说:“别动!”拿着纸巾小心地给支浅擦去熏出来的眼泪,“我刚才上网搜了一下,说是把洋葱放进水里切不会熏眼睛。”
支浅眯着眼睛把洋葱放进水里,似乎好了一点。但是下油锅炒的时候,还是很呛人,待支浅放进青椒时,辣味散开来,虽然油烟机开着,明深猝不及防,还是咳嗽起来。支浅反而还好,看着明深咳得脸都红了,递了杯冷开水给他,忍不住数落:“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在这里。”
“没事。”明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了眼抽油烟机,恨恨地打电话给汪昱,“油烟机为什么没有换个好的?”
电话那边的汪昱满头雾水,“哪里的油烟机?”
“老家的。”
“那个有人用吗?我还因为就是个摆设,我尽快安排人去换。”
“要快!”明深挂掉电话。装修时他只顾交代汪昱如何保留老房子的样子已经客厅卧室的舒适度,却忘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厨房。这汪昱大概以为厨房就是摆摆样子的,随便装了个油烟机。
“不用了麻烦了,我平时一个人不会烧这么多菜的。”
“怎么不用了,你每天都在厨房进进出出。”
明深已经四下打量了一下厨房,厨房里需要换的东西很多,下一周让支浅去S城,可以把厨房再整修一下。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很好了。”支浅还是推辞。
明深发了信息给汪昱,交代他怎么去做。并未告诉支浅,反正支浅离开了工人才会来,支浅回来已经都弄好了。
当支浅把烧好的菜放到桌上时,见明深一直看着,就递给明深一双筷子,小声说:“尝尝!”
明深接过筷子,尝了尝,点头,说好吃。
“咸吗?”
“正好。”明深说着又吃了几口。支浅看见,忍不住就开心起来,他第一次吃她做的菜就说好吃,现在还是。
支浅炒第四个菜时,明深玩得满头大汗回家了,发现爸爸妈妈都在家,兴奋地扑进明深怀里,“爸爸,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明深抱起儿子,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问:“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热?”
“我去了很多地方,还找宣哥哥了,宣哥哥说下午带我去钓鱼。妈妈,好不好啊?”
“就宣哥哥和你吗?”
“不是,还有好几个哥哥!妈妈,我会很小心的!不会掉下河的。而且,宣哥哥会游泳。”
“那好吧!妈妈等你钓个大鱼回家做糖醋鱼!”
“小添不会游泳吗?”明深问。
“暑假妈妈准备送我去学游泳的,可是到爸爸家里就没有学。”
支浅有些惭愧,她只顾着自己,忘了安排儿子学游泳的事情了。
“回去爸爸教你。”
“真的,那太棒了。”明添转向支浅,“妈妈,我一定认真学。”
“嗯,宝贝,你一定学得很快。”支浅觉得也好,这样明添可以增进和明深的感情,毕竟父子俩并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她如果离开,当然希望明深和明添感情深厚。
饭后,支浅正在给儿子准备钓鱼的工具,胖哥来了。看见明深也在,也不避嫌,他递给支浅一个存单,说:“你们都在,我也实话实说。这房子,我当时花四十万跟小月买的,我要了小添爸爸八十万。我真不是贪钱,而是担心小添爸爸你有一天又很长时间不见,小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方便,我私心想帮小月留着备用,但是,我今天看见小添在我家玩得很开心,我想,这多要的四十万还是给你们吧!密码是小添的生日。”
明深没有说话,支浅把存单又塞给胖哥说:“胖哥,你这钱,不管存哪儿四年都得很多利息,我不能要你这钱,还是给你吧!”
胖哥摇手:“小月,你别跟你胖哥这么说,我说借钱给你,你非不肯,让自己吃那么多苦。我支礼远能要你利息?小月,我就存的你的名字,你自己留着。小添爸爸,听我家小宣说,您家庭条件很好,不至于在乎这点钱,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们有钱人,说不定哪天又不想理小月了,小月禁不起再折腾了。我觉得,是个男人,你也痛快点,要不就跟小月好好过,要不就分了,小月还年轻,再拖几年,想找人也难了!”
胖哥说完不等明深说话就带着明添走了,说是小宣在家等。
“你别听胖哥……”
“胖哥说得没错。”明深打断支浅,“我选择前者。”
支浅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他是真的么?那么,那个漂亮的女人怎么办?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分开后他们会旧情重燃吗?
“我们不会分开。”见支浅不语,明深又很肯定的加一句。
支浅忽然惊醒,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真可笑!她把存单递给明深,说:“住着这房子,我已经觉得很不安了,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明深皱着眉,两手插在口袋里,说:“你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支浅走近明深,试图把存单塞进明深的衬衫口袋里,却在碰到明深的衣服时,被明深一把抓住手腕,明深眸子黝黑,沉声道:“小月,如果你再这样,可别怪我!”
支浅用另一只手去推明深的手臂,一边说:“这本来就不是我的!”
明深顺势握住支浅双手,一手按住支浅的脑袋就吻了下去,支浅猝不及防,拼命咬住牙齿,但是明深不肯罢休,极力撬开支浅的贝齿,支浅眼看自己又要沦陷,狠着心一口咬了下去。但是明深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更加深入了。支浅感到了血的腥咸在嘴里弥漫开来,她恐慌无比,明深的手臂力气很大,她完全挣脱不开,更要命的是,她在步步退让,她很怕这样的情况发生,她怕自己的身体会先屈服。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沉沦,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吻曾经是多么让她着迷。
很久,明深才松开支浅,支浅傻傻的站着,她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回应他了,她看着明深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羞急难当,就冲进房间,紧锁房门。明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他只是看见支浅靠近了自己,又那么亲昵,就忍不住了,虽然支浅咬的他有点疼,可是,她不是也回应了吗?怎么又跑了?赶紧跟过去敲门,支浅不应,明深忽然有些害怕,怕她想不开做傻事。赶紧去找钥匙,但是门被反锁了,明深急了,喊道:“支小月,我数到三,你不开门,我就踹门了!一、二……”
明深往后退了几步,抬起脚就准备踹门,门却开了。支浅站在门口,幽幽地问:“你要干什么?我要午睡!”
明深语塞,强行进入房中,说:“我也要午睡!”
支浅站在门口,看着地面说:“你有自己的房间!”
“那房间我是为儿子回家准备的,可不是为我准备的!”说完,大剌剌地躺倒床上,反正刚才已经无赖过一次,他不介意再继续无赖,看这个女人的底线到底在哪?
支浅看着占着床铺的明深,很头疼,说:“那我到那个房间去好了!”
“我还会跟过去!”明深决定无耻到底。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吗?”支浅彻底无语了。
明深有点小得意,我就幼稚了,看你怎么把弄出去。
支浅站在房间门口,不敢靠近明深,想出去走走,又怕明深跟着,想了想,她干脆回到客厅,枕着靠垫,侧躺在客厅里的长木椅上。明深跟出来一看,想挤过去,看见支浅用靠垫遮住脸,怕把支浅惹急了,觉得自己再无赖也没啥意思了,就轻声说:“你到房间去睡吧,我自己去睡!”说完,回到另一个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支浅吁了一口气,见明深房间门关着,爬起来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却不知明深躲在门后看着她。看着支浅回到房间,明深十分挫败,他没有什么追女人的经验,这突如其来的妻子,是毫不费力娶进门的,至于苏雯利,是李林森带过来的。女人该怎么追,怎么哄,他真是不知道,这几天他已经恶补了许多了,好像都没啥用。现在,他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时,她却想离开他了。当然,仅仅是她想,他是绝不会让离开的,想离开他,不可能!
明深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吻,觉得自己无论从身体还是内心,他都想要这个女人。虽然她一直拒绝他的亲近,不过,也就咬了一口而已,她也不能怎么样啊!而且后来,她也回应他了呀!为什么要松开她?哎呀,明深直接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该是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去吗?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明深朦胧睡去,等他惊醒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赶紧起来,推开支浅的房间,却发现没有人,他下意识的准备打电话,却听见厨房里传来说话声,儿子回来了?
他走过去,这一看,醋坛子立刻就翻了。
支浅居然在跟一个男人在聊天,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最近难得看到支浅这么毫无芥蒂的笑,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灿烂。就像他们当初一样,她那时就是这样开心,看见他眉眼之间总是带着笑意,现在是总躲着他。
看见明深进来,支浅介绍:“秋老师,我同事!”
明深“嗯”了一声,他见过这个老师,上次儿子跟支浅视频的时候他见过。秋怀卿礼貌地问:“这是小添爸爸?”
支浅点头,明深对着秋怀卿也礼貌地笑笑,挤到支浅身边坐下,手臂搁在支浅身后的椅背上,这个动作宣告主权的意识很强。支浅没注意,秋怀卿看见了,知道明深对他有些误解,微微一笑,客气道:“明先生今天有空,送小添回来看妈妈吗?”
“我们昨天就回来了!”明深就是想告诉秋怀卿,他昨晚已经在这里过夜了。眼前的秋老师比那个秋校长更有魅力,首先是年轻,其次是长得帅气,第三,支浅跟他在一起比较放松,而且,小添也喜欢他。
秋怀卿笑意更浓,看来,支浅孤单的生活该结束了,支敬衡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可是他也疑惑,明深看起来很在乎支浅,那他这五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外室,在这里他并没有必要演戏,尤其是明添也不在,他一个外人,更不用放心上了。
支浅见明深打量着秋怀卿,不想他有误会,告诉明深,秋老师不仅是她的同事,也是她和小添的恩人。因为无论是爸爸病危,还是小添生病,秋老师都帮了很多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秋老师一直在陪着她。
秋怀卿赶紧说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支老师教了他不少东西。
明深看着彬彬有礼的秋怀卿,心里危机感更重了。他猜测过支浅在最无助的时候会有人在帮她,最初以为是秋致卿,后来发现不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这下心里更别扭了,但支浅已经说了是恩人,他只能不情愿地向秋怀卿表示感谢。
支浅和秋怀卿俩人接着聊工作上的事情,似乎在谈一篇课文怎么教,明深借机看着俩人,发现支浅和秋致卿虽然看起来很亲密,却毫无暧昧之举,不是秋怀卿伪装得太好,就是俩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秋怀卿为何要帮支浅呢?只是因为同事或者曾经向支敬衡拜师学艺吗?
明深听得索然无味,但却不想离开。他从来没有跟支浅好好聊过天,也没有见过支浅跟别人聊天,再无趣他也要听听。
就这么添茶递水的谈了一会儿,明深一直静静的听,没有插嘴,他一向如此,不懂的他都是默默听着。然而,要命的是,一直到明添回家,他们都没有讨论好,而明添一见到秋怀卿,就惊喜的扑进秋怀卿的怀里,大叫:“秋叔叔,小添很想你!”
秋怀卿抱起明添,举得高高,转了一圈,说:“叔叔也很想小添,小添长高了!”
“嗯,小添也要长得像叔叔这么高,将来就好照顾妈妈了!”
明深看着玩得满脸通红的儿子,有些难堪,他明深的儿子回到家竟然首先扑到别的帅哥怀里,他这个做爸爸的被忽视了,显然明添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帅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而明添一身的臭汗和泥水,秋怀卿也并未嫌弃,显然也很喜欢明添,看他们如此亲密,一定是经常接触才会这样。他咳嗽一声,明添立刻在秋怀卿怀里向他摇手:“爸爸,我钓了两条大鱼,宣哥哥钓了好几条,他还给了我一条鱼。妈妈,我们吃糖醋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