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带着青槐青杨返回伏牛山。
青杨青槐骑马,古先生自然是坐了马车。自府城到伏牛山,有一段难行小路,路旁一片竹林,林中又有小岔路,马车行至此处,忽见路旁窜出一人,连滚带爬,高声呼救。
身后似乎有人追赶,青槐青杨赶忙勒住马缰,拽起那人。
追赶之人一见这种情形,三两个起落,逃窜而去。
古先生的马车此时也停了下来,古先生掀开车帘,刚刚把脸露出来,却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这时,青槐青杨正在询问那被救之人,此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只是身上着了一件老年衣衫,再加上被人追赶,逃窜一路,已经不成样子,才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
此时,那人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方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竟然是个姿色上佳的女子。
这个女子身上颇有些江湖侠气,说话高声大嗓,不拘小节。见青槐青杨发问,嘻嘻一笑道:“多谢两位大哥救命之恩,小女子行走江湖,有一两个仇家,很是正常,无妨无妨。”
“哦,那既然如此,姑娘保重吧,我们也该上路了。”
那姑娘眼珠一转,说到:“两位大哥,小女子被人追赶,疲累不堪,能否?那姑娘眼睛瞟向马车。”
“这,姑娘,那车上是我家先生,只怕多有不便。”
“这,便还是不便,你倒是去问一问呀。”
青杨无法,只好到马车旁请示:“先生,这位姑娘想搭乘咱们的马车回去,您看?”
“不妥,孤男寡女,怎可同乘,给她些散碎银子,让她去雇车。”
青杨不由有些诧异,古先生的嗓子为啥忽然变了,比平时粗了许多。
“先生,这荒僻之处,让我往哪里雇车,你这先生好不通人情,我只是搭乘一下你的马车,你若是正人君子,自然会目不斜视,还谈什么孤男寡女,伪君子。”
“这,姑娘,你怎么这样,我们可是刚刚救了你。”
“救人救到底,让我坐在你们车前沿好了,你们家先生金贵,就别出来露脸了。”
说到这里,青杨青槐二人也很是奇怪,怎么今日古先生连脸也不露呢。
“好吧,就让这女子坐在前面,带她到大路上,再让她离开。”
“好咧,”那女子十分开心,自顾自上了马车前沿。
一路上,女子叽叽喳喳。说自己叫红娘,是出来找自己男人的,两年前,自己与一个姓古的相爱,有过亲密,却不料后来与那人在集市失散,再也找不到踪迹。“若是让我找到他,我一定先狠狠打他一顿。”姑娘咬牙切齿。
“那男子是不是有心抛弃你呀,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无故走失呢。”
“不会,古郎对我可好了。”
“哎,姓古的,这姓可不常见啊,咱们先生就是姓古,你不妨说说你那古郎什么样子,说不定先生会知道呢。”
“你家先生姓古?那我可要见见了。先生先生,露一下脸如何。”
“姑娘请自重,古某今日不适,不愿多言。”
“哦,好吧。”
几人一路行来,到了一个小镇,古先生让青杨青槐把那女子送往车马行,帮她雇一辆马车。
待几人离开,方才从马车上下来,伸伸懒腰,叹道:“可是憋死我了,那丫头竟然追至此处,真是,唉。”
古先生正自感叹之际,忽听有人大喊:“古郎,真的是你?”
古先生浑身一激灵,差点把茶盏摔了。转过头来,竟然发现那丫头又回转过来,不由大急。欲待转回车中,哪里还来得及。只好呵呵笑着道:“红娘,怎么是你?”
“哼,装什么装,我刚刚在外面讲故事,难道你不知道?”
“哎呀,我哪里能想得到是你?我当时正头疼着呢?”
“那你说,当时你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我总也找不到你?你为什么不找我?”
“哎呀,这,这,红娘,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
“那你就跟我慢慢说。”
“我还有正事要办,红娘,咱们回头再说,好吗?”
“反正,我找到你了,自然不到别处去了,古郎,咱们走吧,上车。”
红娘十分开心,也忘了早先所说的见了面要责打一顿了,挽了古先生的手就上了车。留下青杨青槐二人目瞪口呆,这古先生从哪里招惹了这个女子呀。
“古郎,古郎,红娘依偎在古先生身上,这两年我好想你呀,哎,是不是你自己离开我的?”红娘忽然又横眉道。
“红娘,当初,咱俩那一夜实在是误会,我,我……”
“什么?什么误会,你睡了人竟然不承认?”
古先生急忙捂了红娘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别嗷嗷了,我这张老脸还要呢。”
“哼,那你说,是不是想不要我。”
“红娘啊,当初咱们两个本是好友,你女扮男装,我哪里知道你是女儿身,结果喝多了,就睡到一块去了,这兄弟怎么能?”
“可是我知道你是男的呀,我愿意嫁给你,你还亏了不成。”
“可是你知道我在老家有妻有子么?”
红娘沉默了一下:“古郎,我喜欢的是你,你也知道我本是江湖儿女,家里既有姐姐,我自然敬他。”
“唉,红娘呀,你……”
“我既跟定了你,你就不要再说了。大不了给你做二房。”
“二房?恐怕不行?”
怎么?红娘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碰到马车顶上,顿时疼出眼泪来,难道你家中还有其他人?
古先生脸红了一下:“不多,还有两个,都是在你之前。”
“哼,却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红娘,自你之后,我心中别扭,再也没有招惹其他女人了?”
“只是心中别扭?”
“这,可能还有点内疚,也可能有点,有点那个。”
“什么呀,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想我?”
“应该是吧。”
红娘捧了老古的头吧唧吧唧亲了一口:“古郎,这就行了,只要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就行。”
老古的脸红扑扑的,眼神飘来飘去,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少年郎一般,可见对这红娘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清槐青杨二人竖着耳朵听着,一边挤眉弄眼,没想到古先生的桃花运挺厉害呀。
“对了,红娘,今日追你的是什么人?”
那红娘放开老古,倚进老古怀里,说道:“今日合该我倒霉,在那偏僻之处经过时,正见一伙人围着一辆马车,似乎想要对车内之人不利,我听到车内低低的哭泣声,似乎是女子。”
“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不敢贸然出去,你也知道我那几下子,抗不了打,可是贼人十分警觉,竟然发现了我,我一想,既然被发现了,就大声呼救,赶紧跑吧,说不定那车内之人还能有一线生机呢,就这么的,那人就追着我过来了。”
“那马车?”
“马车看起来像是达官贵人家里的。”
“恐怕你是无意中撞见了别人的隐私了。”
“古郎,不说别的了,此番你我相见,再也不分开了。”
“红娘,我如今跟在江柳大人身边,为他做事。”
“江柳?这可是个大官,古郎,我不管你跟了谁,我只跟你。”
“好好,我答应你,这次回家,就带着你。现在,你先不要乱动,让我思考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