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丽花败师回城那天,相比于之前出征,场面真是过于惨淡了一些。
天空是灰灰蒙蒙,冷风挟裹着冷雨,道路一片湿泞,到处都是零零乱乱的嘀嗒之声。
成纵列行进的队伍,步伐不齐,队列不整,活象一群逃难的难民。武士们衣冠凌乱、形容沮丧,有气无力。其中夹杂着许多可怜的伤兵,拖着伤残的躯体,强撑着艰难前行。
有不少伤重无法独立行走的伤兵,已经被遗弃在路边,等着慢慢死去,野狗去啃。
前往城门迎接教主的,是以古斯特为首的沈全恶、胡五毒一行,包括门派里的大量贵族老爷,一小队武士静立城门左右。
街道沿途店铺统统关门歇业,市民站立街道两旁,夹道观望。尽管人潮拥挤,却又雅雀无声,看似热闹,又很冷清。
夏丽花倒也无心顾及这些。他打了败仗,心情不好,本来就感觉没脸见人。以他的心情,他恨不得挖个地洞,从地洞里悄悄回到城里去。
他到了城门那里,古斯特一个劲说着:“教主辛苦了,欢迎教主回家。”
他理都没理。
沈全恶和胡五毒原来也准备了热情的问候之语。一看教主那副冷如冰霜的脸面,吓得都不敢说话。生怕一言不慎,惹恼了教主,搞不好把小命都丢了。
大家心里清楚,打了败仗这么大的事情,教主一定要追究责任的。因此门派里面,可以说,人人自危,犯过错的,知道跑不掉,只求惩罚不要太大;没犯错的也担心,搞不好就被冤枉,莫名其妙就成了戴罪之人。
大家以为教主回城这一天,天空必将变得无比黑暗,教主会大发雷霆,门派里将是一片哭声。
谁知这一天什么事也没有。
教主回城后,洗了个澡,吃饱了饭,叫了一个近侍女人相陪,就睡觉去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其实是教主自己几天来的长途行走,他累着了,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好好睡一觉。
大家还松了一口气,以为平安无事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情况发生变化,教主的雷霆之怒还是到来了。
他第一个要追查的,是东面指挥官,右翼前参将亚力克。
整场战争的失败,就是从东面开始的。
亚力克被抓来,跪在教主面前听训。
教主说:“你把东面关口空虚的假情报,报告给我,害得我军中了李德明奸计。你认不认罪?”
这个事实确凿,是他勘察敌情不够精细,亚力克哪里还敢争辩?只好求饶:“属下认罪,只求教主宽恕。念属下过去多有战功,请留小的一条性命。”
“好吧,念你对门派也曾一片忠心,我就对你惩罚稍微温和一点。”
“谢教主,教主大恩大德,小的没齿不忘。”亚力克叩头如捣葱。
“我先问你,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害怕啊,属下最害怕没钱,变成穷人。”
“好,那我就让你拥有更多的金钱。”
亚力克一听,心中狂喜,什么意思?我犯了错,还赐我金银财宝啊。这交的什么狗屎运,教主糊涂成这样了。
他差点把笑容都浮现到脸上来,这时两个武士上前,把他拉起,捆绑到了铁柱上面。
接着两个武士抬来一个大火炉。他们把一大箱的钱币倒到火炉上,金属钱币很快都烧成了炽热的铁片。
一个武士拿一个金属扩充器,把亚力克的嘴巴强行撑开。
亚力克这下全明白了,他吓得大喊大叫,可嘴巴被撑开着,他根本说不出清楚的语言,全是哇啦哇啦的怪声。
果然,另一个武士用铁钳夹起那些烧红的钱币,就往亚力克嘴里塞。一块、两块、三块……,还强行捅进他喉咙里面去。
亚力克的嘴中青烟直冒,一股难闻的肉焦味在空中弥漫。他拼命挣扎了十几分钟,才终于低头不动,气绝身亡。
大厅里,围观的古斯特、沈全恶、胡五毒等人,一个个吓得腿脚抖个不停。
这个年轻教主真是不一样,可谓残酷到了极点,堪比古代的疯子大王。
有这样的人当教主,这个门派的理念该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处死了亚力克,教主开始清算“武器押运泄密”的事情。
“沈会长,武器押运是你负责的,消息被泄露,你要怎么解释?”教主点名说。
沈全恶面色惨白,上前跪倒,回话说:“回禀教主,属下发誓,属下已经恪尽职守,未有丝毫差错,泄密之人不是我的部属啊。”他极力推脱责任。
“那是谁的?”
“回教主,泄密之人已经查清,名叫周全,是机密局行动一组的组员。”古期特回答。
“那就是机密局的问题罗,胡五毒,你怎么说?”
胡五毒面色发紫,葡伏上前说:“回教主,武器押运一事,属下从未参与,我只是把部下人员抽调给沈会长使用,我本人对武器押运的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属下确实与此事毫无关系啊,请教主明察。”
“周全人呢,带他过来,我亲自问话。”
“回教主,周全已经在押运途中,与雅派劫匪的战斗中战死了。”古斯特回答。
“那你们怎么知道是周全?案子是谁查的?”
“案子是行动一组李小龙查的。”
“把李小龙带来,我要亲自听他汇报。”
很快,有人用电话通知苏腾,要他立即赶到总部议事大厅,向教主汇报。
苏腾不敢怠慢,立即驱车前来。
走进总部议事大厅,苏腾上前向教主施庸派抬臂礼:“金钱至上,李小龙见过教主。”
“李小龙,武器押运泄密一案,是不是你负责调查的?”夏丽花问。他对这个救过他的年轻人还是有点好感,当然面子上他不会表露出来。
“是的,正是属下。”
“这个案件是你独立办案吗?有没有受人胁迫?对你办案进行干扰?任何问题,现在向我禀报。”
“回教主,属下独立办案,未受任何干扰。有人证当晚目击周全出卖情报过程,事后从周全遗物中查出有不明来历巨款,这是物证。此案人证、物证确凿,没有疑点。教主如若不信,可再传证人问询。”
“啊,算了算了。本教主相信你办案足够仔细。此案系周全一人所为吗?是否背后有人指使?”
“没有,属下确定没有,纯系周全临时心起贪念,一人所为。没有指使,也没有共犯。”
“李小龙的话,在座的还有谁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都摇头:“没有。”
谁还敢提意见?提意见就是把焦点对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本案侦查过程中,得到沈会长和胡会长的鼎力支持,他们都不辞辛劳,亲自查验案件证据。没有他们的指导,案件就没有那样迅速而顺利的被侦破。”苏腾不遗余力的大捧两位会长。
夏丽花冷峻的脸上终于缓和一些。他说:“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有管理属下不严之责。现罚款二位每人十万元,并记小过一次。现在你们都统统滚蛋吧,本教主要休息去了。”
众人于是纷纷退出议事大厅。沈全恶和胡五毒都分别对苏腾表达了谢意!多亏苏腾的褒奖之词,让教主减轻了对他们的处罚。否则,一顿鞭子少不了。
“多谢了,李组长。”沈全恶说。
胡五毒没有直接说“谢”,只说了一句:“好好干,李小龙。”语气中表露出对苏腾的欣赏。